半晌,孟煙回神。她喚秘書過來,替她招待客戶,她自己帶著沈辭書進了她的私人辦公室。分明是親人,但氣氛卻微妙沉默。孟煙給他泡茶,聲音淺淡:“還喝大紅袍嗎”沈辭書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望著周遭的一切,四周散亂地放著孟煙閒時的畫作,鼻端是她身上淡淡香水味道。如今,他再叫不出一聲小姑。他凝視著她的背影,一開口嗓音沙啞:“宋祖新的事情,老爺子並沒有那個意思,他隻是想試探我……還有沒有那個心思。”孟煙泡茶的動作,慢了一拍。她背著身子低聲開口:“辭書,沈老先生器重你、我本該為你高興……但是我無辜被拉進來實在難堪。所以,回去的時候跟沈老先生說一聲,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做了。”茶已泡好,茶香四溢。她放在他麵前的幾上,苦澀一笑:“傷人傷已。”沈辭書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她。大約是浸淫在那些場麵久了,他的心性跟眼神跟從前不一樣了,她記得從前的沈辭書斯文安靜,他看書時畫麵美好。這兩天,她聽黃太太說起,沈辭書主任的作風。再看他,不過2歲卻顯得陰沉。當然沈辭書表麵,很是和風霽月的,但孟煙見過最美好的沈辭書,她知道跟從前是不一樣的。她坐在他對麵沙發上。很長時間,兩人都是沉默的。終於,沈辭書先說的話:“從方才到現在,你提起老爺子口口聲聲都是沈老先生。難道為了一件事情,你就永遠都不回家了麼”孟煙捧起茶,她的神情有一絲苦澀:“家辭書你以為我還能回去嗎從四年前你說了那些話,從那晚你掀掉桌子,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跟沈家……隻能是陌路。”沈辭書麵無表情:“那我呢”如今的沈辭書,是雷厲風行的沈主任,他看著孟煙的眼神不再單純,他問她:“孟煙,你怎麼安排我”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吐露他的心思。他拿起桌上的煙盒,從裡麵抽出一根香煙,但他沒有含在唇上。他緊盯著她的眼輕聲說道:“我在市裡買一幢彆墅,你跟津帆住著。你的事業我也會幫忙打點。”孟煙全身發寒:“沈辭書你知道你在乾什麼”“我什麼也沒乾!”“我隻是想照顧我的小姑,有錯嗎”……沈辭書目光陰鷙,盯著她。他變了!孟煙壓抑著情緒,開口:“沈辭書你現在有事業有家庭,彆再說這些瘋話了……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四年,人生有幾個四年啊”沈辭書冷笑逼問:“若是當年你不走,是不是又跟他好上了”“是!”孟煙斬釘截鐵地說。沈辭書的眼裡有一抹猩紅——他們是親人,卻互相傷害。半晌,孟煙垂眸。她的嗓音帶了一絲哽咽和無力:“辭書你回去,以後不要再來了!”沈辭書正要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聲:“孟總,有位喬先生過來,說想見見您。”喬時宴……此時,孟煙寧可麵對喬時宴也不想看見沈辭書,她對沈辭書十分客套地說:“辭書你看,我有點兒忙!”沈辭書並未勉強,他起身時表情很冷:“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舊情複燃了。”他出去時,撞見喬時宴。喬時宴一襲衣冠楚楚,成熟英挺,是他討厭的樣子。沈辭書冷道:“喬總真巧!”喬時宴望向裡頭的孟煙,再看看沈辭書,他眼裡銳利一閃而過,他的語氣跟沈辭書一樣陰陽怪氣:“沈主任也是稀客!怎麼今天不用去想那些陰謀陽謀、反而想起你小姑過來儘孝心了”沈辭書更冷了幾分:“不勞喬總費心!”他匆匆離開。錯身而過時,兩個男人的肩部撞在一起,火藥味十足。沈辭書離開,喬時宴帶著夏冰清走進辦公室。經過方才的事情,孟煙心力憔悴,她連敷衍都省了:“喬時宴,有重要的事情直接說,沒事就不要在我麵前晃蕩。”她扶著額頭,連茶都懶得給他泡。她更沒有看夏冰清。夏冰清不以為意,在一旁玩兒精致的手指甲。喬時宴嗤笑一聲:“怎麼……跟沈辭書聊得不好,就把氣撒在我身上”孟煙沒否認!她靠在沙發裡,安靜出神。喬時宴有些不滿——他人還在這裡,她卻想著其他事情。有時候男人也是敏感的,他想起方才沈辭書離開時的神情,想起那晚在餐廳裡沈辭書掀掉桌子……所有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喬時宴側頭,叫夏冰清先出去。夏冰清懶懶起身。偌大的辦公室裡,隻剩下了喬時宴跟孟煙兩個人,喬時宴將沈辭書喝過的茶水倒掉,他自己重新拿了杯子泡茶。一杯茶水泡好,他背著身子,輕聲問孟煙:“當年為什麼要走是不是因為沈辭書”孟煙抬眼。她的眼裡有一抹苦澀,還有一抹濕潤。剛剛,沈辭書問起當年之事,她的回答雖有負氣但卻真實!當年若不是因為沈辭書,她想她應該會赴約、會答應給喬時宴一次機會。但她沒有去,她失約了!此去經年,她又怎樣對他說起沈家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何況她自己都已經回不去了……再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孟煙聲音苦澀:“不是!不是因為他!”喬時宴靜靜凝視她。他的眸子,深不可測,裡麵有著她看不懂的意思。半晌,他淡淡一笑:“是嗎那便是不想跟我重新開始了!行吧……那我們言歸正傳,我這次過來是有事請孟小姐幫忙。”上一秒,他還深情款款。下一秒,他已經公事公辦了。他走到沙發上坐下十分矜貴的笑笑:“冰清想在你這裡當特邀畫家,我想請孟小姐行個方便,把她收下每天就在這裡上班……”他說完,寫下一張5000萬的支票,很財大氣粗一擲千金的樣子。他說:“這是我的誠意!孟小姐笑納。”........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