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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夾山村,一場村民大會正在熱烈進行中。王胖子從一間農舍的雜物間裡走出,步入院子,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這場會議,與他息息相關。
村長坐在一塊陳舊的磨盤上,用拐杖敲了敲地麵,聲音低沉地說“大家應該都聽說過‘長江續命’的傳聞吧?”話聲一落,院子裡頓時喧嘩起來。
王胖子聽得雲裡霧裡。他原本是被村長叫來,因為他自稱能撈屍。但現在怎麼和“長江續命”扯上關係了?他遞給旁邊的一位大漢一根煙,並詢問“大哥,這‘長江續命’到底是啥意思啊?”
這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大漢接過煙,打量了王胖子一眼,說“叫我鐵柱就好,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應該都知道這個傳聞。”
王胖子點點頭,指了指村長說“我是你們村長請來的撈屍人,但之前沒在這片工作過,所以確實不了解。”
鐵柱的手停在半空,錯愕地看著王胖子“你就是村長請的撈屍人?”得到肯定答複後,他皺眉說“我怕告訴你了,你會跑掉。之前已經有好幾個撈屍人跑了!”
“這裡有很多撈屍人嗎?”王胖子反問。在他看來,撈屍人應該是很希少的。
鐵柱搖頭,臉上露出不屑“哼,他們也算撈屍人?他們以前就是在打撈隊或船上混過,然後冒充撈屍人騙錢!”
他解釋說,現代社會中,撈屍人已經很少見。通常的打撈工作都是官方進行,使用現代化的打撈設備。像古時候那種專門的撈屍人,現在已經很難找到。
“不過,”鐵柱話鋒一轉,“這些騙子中,確實有幾個下過水。”
王胖子好奇地問“後來呢?”他開始感覺到事情可能並不簡單。
鐵柱深吸一口煙“後來?都死了唄!我們還得報警,讓官方派船去打撈他們。”
王胖子皺眉看向村長,心裡暗想聽鐵柱的意思,之前已經有好幾批人下去過,但都沒能成功打撈,反而丟了性命。難道這長江裡真的有什麼古怪?
“對了,”鐵柱突然說,“你問‘長江續命’是吧?這個傳聞從十年前就開始了。當時有個有錢的商人,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就聽了什麼續命的辦法。傳聞說,隻要獻祭十個人給長起沉船事故,死了十個人。之後,這片流域就變得非常詭異了。”
“詭異?”王胖子忍不住追問。
鐵柱點頭繼續道“那之後,我們村和附近的村子總是發生怪事。這片流域也經常有溺水的人,現在這裡都出名了。四年前,長江斷流了一次,我們村子剛好在附近。你猜怎麼著?我們在江底看見了一口半透明的棺材!”
“那棺材的蓋子是透明的。我們全村人都去看了,你猜看到了什麼?”鐵柱神秘地問。
王胖子搖搖頭,鐵柱繼續說“那口巨大的棺材裡,躺著十個沒有腐爛的人!後來傳言說,這十個人就是之前沉船事故中死去的那十個人!”
王胖子不解地問“那你們當時為什麼不把他們拿出來火化?”
鐵柱忌諱地搖搖頭,扔掉煙頭說“我們當時也想啊,但那口棺材是一體的,沒有開口,就像一塊完整的石頭。沒人知道那些屍體是怎麼裝進去的!而且長江斷流就那麼幾個小時,我們還沒商量好,江水就突然漲回來了。要不是我水性好,差點就淹死在那裡!”
王胖子滿腦子疑問,但感覺再問也問不出更多了。他心裡不斷琢磨著一體的棺材?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棺材嗎?如果真的是一體的,那屍體怎麼可能裝進去?還有,為什麼他們不把棺材從江底拿出來,而是一直放在那裡不管?
此時村長咳嗽了幾聲,等村民安靜下來後繼續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但這十年裡我們的莊稼越來越差,運氣也越來越糟。
東村的老李今年年初下了一次水,然後就得了怪病,三天就去世了!要不是四年前那次斷流,我們還被蒙在鼓裡!現在,我請了高人來看風水。
我們村的風水,就是被那口棺材破壞了!我們必須處理那口棺材!棺材裡的屍體,也必須挖出來!”
院子裡在村長的話語落下後,陷入了短暫的靜謐。…
婦人緊抱著孩童,而男人們則靜默地抽著煙,他們粗糙的手掌上還殘留著勞作的痕跡,臉上流露出些許不安。
那口位於江底的棺材,早已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
但每次嘗試打撈,都以失敗告終,甚至有人因此喪命。無人知曉江底發生了什麼,隻是那口棺材仿佛被詛咒一般,觸碰者皆難逃一死。
“村長,不是我想退縮。我們已經嘗試多次,但結果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裡。”一個村民無奈地說道。
“那棺材沉重異常,非一人之力所能抬起。然而,每次多人下潛,都未能生還。”
“曾嘗試用吊車挖掘,卻一無所獲,反而司機離奇身亡。”
“如今,周邊村落都知道我們這裡有口詭異的棺材,觸碰者必死無疑。”
“更令人不安的是,每死一人,村裡的怪事便增多一件。”
“我們是否應該考慮搬遷,何必在此地冒險呢?”這話出自一位三十餘歲的男子之口,他的忌憚顯而易見。
然而,村裡並非都是年輕力壯之人。
眾多老者已無法承受遷徙之苦。
對他們而言,適應新環境更為艱難。
因此,有人提出異議“怎能輕言放棄?”
“老徐的兒子就命喪於此,你讓他如何放下?”
“再說,村裡這麼多老人,他們如何搬遷?在新環境中又該如何生存?”
……
院子裡再次陷入爭吵之中。
村長用拐杖重重地敲擊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打斷了眾人的爭吵。他緩緩開口“夠了!”
“想走的人,我不攔著。這是你們的自由。”
“但村裡還有許多老人和逝去的親人,讓他們離開並不現實。”
“無論去留,那口棺材的問題都必須解決。”
“我們那些溺亡在江中的親人,也需要被打撈上來,讓他們入土為安。”
“我已請來一位撈屍人,據說他是陰陽客棧出身的大師。今日召集大家,並非商議是否處理棺材,而是討論村裡集資的事宜。”
聽聞此言,不少年輕人麵露疑惑“陰陽客棧?那是何地?”
雖然年輕人未曾耳聞,但村裡的老者卻有所了解。
村長解釋道“陰陽客棧已久未現世,或許大家並不熟悉。”
“我也隻是在小時候聽我太爺爺提及過……”
他話未說完,便有年輕人竊竊私語“村長今年都八十三了,他小時候聽太爺爺說的,那豈不是民國時期的事情?”
“說不定更早,可能是大清時期呢!”
村長繼續說道“那時交通不便,常有異鄉人客死他鄉。於是便有人專門負責將屍體送回家鄉,這種人被稱為走腳師傅。”
“還有專門打撈江河中溺亡者的人,被稱為撈屍人。”
“那時的撈屍人與現今不同,他們掌握著古老的技藝和禁忌。”
“而陰陽客棧,便是這些特殊職業者的聚集地。即便是他們,也對陰陽客棧充滿敬畏。可見其地位之高。”
“此次我請來的王先生,正是出自陰陽客棧的高手!”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王胖子。
王胖子微微一笑,向村長致意後,心中暗喜。
這次可是個大買賣!
整個村子集資,那將是一筆巨額款項。
不僅能大賺一筆,還能借此機會向韓棠請教撈屍術,一舉兩得。
看村民們的反應,這筆錢幾乎是手到擒來。
然而,他目前尚未掌握撈屍術,需回陰陽客棧請韓棠出手。
考慮到任務的難易程度,定價需謹慎,否則可能會虧損。
於是,在眾人沉思之際,王胖子開口說道“關於酬勞,我認為不必急於決定。”
“我了解了一下情況,實話說,這個任務相當棘手。”
“我打算先回客棧與掌櫃商議,若有可能,我會請掌櫃親自前來查看。”
“之後再商討定價問題,大家意下如何?”
村長聞言猛地站起,緊盯著王胖子,心中暗自揣測。
這胖子莫非想逃?
好不容易找到個願意接手的人,絕不能讓他輕易溜走!
至於那陰陽客棧……
村長其實並未深信。
那不過是個傳說罷了,難道還真存在不成?
他嚴重懷疑這胖子是在忽悠自己這老頭子。
但看他展現的本事,似乎也確實有些真才實學。
村長猶豫了片刻,環顧了一下村民們,最終鼓起勇氣親自開口。
“先生,我們村子願意支付十五萬的酬金,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王胖子驚愕不已。
十五萬?就為這事兒?
他在客棧接的第一份工作是許大娘委派的,那時許大娘僅僅送了幾隻大公雞作為答謝。
後來張麒麟完成趕屍任務後,是張浩自掏腰包分給他錢的。
因此,王胖子原本以為這工作能賺錢,但收入肯定不如倒鬥豐厚。
現在看來,他大錯特錯了!
倘若王胖子得知,客棧不僅收取金銀財寶,甚至還可能索取陽氣、壽命等更為珍貴的東西,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王胖子一時語塞,村長誤以為酬金給低了,於是搓了搓手,一狠心咬牙說道。
“那二十萬如何?”
王胖子深吸一口冷氣,第一次體驗到被人用錢砸的滋味竟如此美妙。
這村長究竟是如何穩坐其位的?
竟如此擅長“議價”!
令人費解的是,村民們似乎並無異議?
難道他們也認同這個價格?
還是說,之前聘請的那些打撈騙子,開價更高?
王胖子連忙點頭答應,生怕村長再度砍價,引發村民的不滿。
“村長,您誤會了,我絕非那個意思。”
“看到您們的誠意,我深感欣慰。請放心,回去後我會向掌櫃詳細稟報,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請他親臨貴村考察!”
村長見王胖子並無逃離之意,且已提出二十萬的高價,這已是極限。若仍無法打動他,便真的無計可施了。
於是,村長點頭應道。
“那好,王先生,您預計何時能歸來?”
王胖子瞥了一眼手機,“今天是周三,我明天就回來,然後和掌櫃商議,大概後天就出發!”
“隻要你們信任陰陽客棧,我們定不負所托。”
“好吧,大家暫且散去,後天再議!”
王胖子與眾人寒暄幾句後,被鐵柱拉到一旁。
鐵柱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鄭重地對王胖子說。
“兄弟,你真打算幫我們嗎?”
王胖子注視著鐵柱,深思熟慮後笑道。
“當然,你們村長都出價二十萬了!”
鐵柱急忙搖頭,繼續說道。
“我並非此意。”
“村長未曾告知你我們村子的隱情,那口棺材也並非他所述那般簡單。”
“實不相瞞,曾有位先生指出,那棺材已有千年曆史,其下便是江眼,此棺正是為了封印江眼而存在。”
“若棺材損毀,江眼便會失控。”
“江眼一旦失控,災難將至!”
“而破壞江眼者,必將遭受水龍王的詛咒!”
“因此,若你們無法勝任,便作罷吧。已有許多人因此喪命,再添傷亡實在不值!”
“但這話千萬彆讓村長知曉,否則他會嘮叨不休。”
王胖子疑惑地皺眉,心想竟有此等說法?
按理來說,這棺材豈能輕動?
如此看來
這個任務並非表麵那般簡單。
村長果然狡猾,話隻說一半,真是陰險。
難怪能出價二十萬,恐怕真正動手時,還會提出更多要求!
王胖子點頭,拍了拍鐵柱的肩膀,應道。
“明白了!”
“回去後我們會仔細研究,後天給村裡答複。”
說罷,王胖子與鐵柱閒聊幾句,便直奔火車站,購買了前往洛城市的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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