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樓的木門非常破爛,或許是被撞門錘砸多了,也或許是認為沒有人會主動闖進此地,所以木門即便再破,也沒有人去主動推開。
張浩用力一錘子砸下去,整個木門晃蕩了兩下,頓時裂開了一條縫隙。
縫隙不大不小,剛好能夠一人通過。
張浩站在門前,回頭望向四周,見眾人都用見鬼一般的眼神盯著自己,不由得淡淡一笑。
“你們看我做什麼,難道你們也想進來瞧瞧?”
此言一出,眾人身子頓時一顫,連連擺手,紛紛挪開視線,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但目光還是忍不住看向張浩。
這廝到底想乾什麼?
多寶樓是個不祥之地,大家躲還來不及,這家夥竟然主動撞門進去,這不是等著找死嗎?
想死還不容易嗎?
惡人穀是什麼地方?
在這裡想死,有100多種死法等著,何必主動闖進多寶樓去?
多寶樓裡麵,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眾人雖沒有說話,但是無聲,卻反而表達了更多的意思。
張浩還以為有人會陪自己進去,等了半晌,卻發現沒有一個人。
張浩撇了撇嘴,心中頓時失望之極。
惡人穀雖然被叫做惡人穀,但有膽子的人卻不多。
他這一路走來,所見之人,大多數都謹慎之極。
人在俗世之中難以接觸危險,故以為自己膽量很大,然而真到了危險遍地之處,卻又惶恐無比。
人生在世,往往就是如此,犯賤,乃是人的天性。
“也罷,既然無人願意陪同,我隻好獨吞此地的秘密了。”
張浩擺了擺手,心中雖然失望,卻也沒打算強迫他人進去。
彆人將多寶樓視為洪水猛獸,絕不肯接近一步,但是張浩卻知道,此地之中一定藏有極大的秘密,而且這秘密,多半和晶石有關。
惡人穀的大佬,都把晶石當做最重要的貨幣。
張浩暫時還不了解晶石的寶貴之處,但隻要通關了多寶樓,自然能夠知曉此物的秘密。
隨著張浩走入多寶樓,原本破爛的木門,忽然微微一顫,緩緩關閉。
原本破爛的木門,再次出現了一絲痕跡,隨即緩緩關上。
眾人將其看在眼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乖乖,此地果然是不祥之地!
剛剛那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無端闖入此地之中,他就不怕出不來?
“這下有好戲看了。”
就在張浩進入木門的同時,隔壁幾個商鋪的酒館之中,一名男子幸災樂禍的說道。
“老大,看來是老天爺讓咱們發財。”
在他旁邊另坐著一名男子,然而此人麵帶墨鏡,身穿道袍,一副故弄玄虛之態。
他明明是個道士,然而此時卻手拿酒杯,葷腥不忌,吃的滿嘴流油。
聽到手下說話,他撇了一眼木門之處,麵帶不屑的說道:
“咱們都是不祥之人,若想發財,就得做點老天爺不讓咱們做的事情。”
“一個小時,隻要這小子出不來,咱們也闖進去。”
手下聞言,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外人都把多寶樓視作危險之地,但是他們兄弟卻不信邪。
而他們之所以如此大膽,倒也不是因為他們拋棄生死,而是因為他們兄弟做事,百無禁忌。
若想出人頭地,必須做旁人不敢做的事情。
他們兄弟這些年來,無論去什麼地方,總是敢為人先。
眼見四周再無動靜,幾個兄弟匆匆吃完飯食,隨後來到了旁邊的茶館。
陳立久已經帶著茶攤老板離開了,因此茶館之中,無人看守。
幾個人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老大,這間鋪子沒人,咱們不如先將此地拿下,進可攻退可守,隻要站住此地,多寶樓發生什麼動靜,咱們都能第一時間動手。”
小弟嘿嘿一笑,略帶得意的說道。
聽聞此言,老大立刻點了點頭。
“你這家夥,跟著我之後,越來越開竅了。”
幾人說做便做,很快就把茶館布置了一番。
然而他們卻沒有想到,如果這間茶館的老板回來,該如何?
如果多寶樓真的開門,他們有膽子打劫張浩嗎?
就算有膽量,是不是真能打劫到東西?
多寶樓之中,陰風陣陣,張浩聽到身後的關門聲,卻並沒有在意。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在一旁不遠處。
張浩手中纏繞著一縷地脈之氣,完全可以阻止房門關閉,但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房門關閉的一瞬間,多寶樓的陣法立刻開啟,張浩隻覺得四周靈光閃閃,仿佛出現了一雙詭異的眼睛。
這些眼睛相互纏繞,透著陣陣的陰氣,而在陰氣最濃密之處,卻出現了一個人影。
“閣下求財,還是求寶?”
男子悠悠的說道,聲音之中充滿了陰狠的氣息,仿佛張浩隻要回答出錯,他就會立刻奪走張浩的姓性命。
張浩默默的看著他,卻並沒有回話,而是繞著無光的大廳走了一圈。
這大廳之中很有門道,雖然沒有光線,但地脈之氣加持之後,張浩能感應到大廳中的每一縷細節。
此地原本是個茶樓和戲院,樓下茶館,二樓懸空裝璜改做戲樓,然而不知為何,戲樓卻已經廢棄。
茶館之上,擺放著一盞盞茗茶,雖然已經腐朽,但卻仿佛還帶著一絲茶香。
二樓早已沒了唱戲之人,但卻擺放了一個傀儡,傀儡的麵色栩栩如生,仔細觀察之時,仿佛還能聽到戲曲的彈唱之聲。
張浩沉浸在這方世界之中,根本沒把多出來的人影放在眼裡。
熒光中的男子,冷冷盯著張浩,過了半晌,卻見張浩還是沉浸在戲園氛圍之下,不由得露出了一絲不滿之色。
隻見他的臉上,熒光再次綻放,而隨著熒光閃爍之後,一股奇怪的氣息彌漫四周。
熒光非常迷幻,然而當熒光布滿整個房間之時,卻變得充滿了詭異。
因為這熒光放大之後,仿佛是一雙雙詭異的眼睛。
張浩皺了皺眉頭,逐漸從茶樓氛圍之中,蘇醒而來。
他才剛剛回神,眼前便出現了一張猙獰之極的麵孔,隻見這張臉上充滿了殺氣和殘忍。
“你是不是想死?”
猙獰的麵孔,充滿了殺氣,死死盯著張浩,眼神中的殺意無限,仿佛想吞噬活人。
張浩淡淡的看著對方,臉上無悲無喜,隻有一絲無奈。
“你覺得我怕你嗎?”
張浩和他說了第一句話。
熒光中的男人,臉色極為可怕,然而聽到張浩這番話後,卻不由得愣了一下,仔細的打量著張浩,似乎在認真觀察張浩的表情和神態。
張浩誠懇的看著對方,臉上仍舊十分平靜。
“我是主動走進來的,不是接收到你們所謂的邀請函進來的,我若怕你們,為何要主動進來?”
張浩說完,再次歎了一口氣。
“看來你這種人,根本講不通道理,與你說話,隻不過是浪費感情而已。”
張浩說完,手中的地脈之氣,頓時凝聚成一把三米多長的大劍。
巨劍劈砍在對方的身上,頓時將他打散成了億萬熒光。
熒光消散於大廳之中,照亮了整座大廳。
張浩抬頭望去,目光落在三樓之上。
整座木屋建築,一樓和二樓是茶館與戲樓,而三樓的位置卻最為奇特,因為三樓是一個拍賣行。
一樓用來看戲,二樓用來演出,三樓卻是單獨的一座拍賣所用。
張浩心中,頓感驚奇無比。
此地竟然還有一座拍賣行,為何陳立久沒說過?
張浩已經將一樓二樓探查完畢,僅剩下的三樓,豈有不探索的道理?
通往三樓的通道,並不在二樓的樓梯口,而是在樓梯拐角處的一處暗門。
張浩來到暗門之處,輕輕一拍,隨著暗門開啟,前方頓時出現了一道詭異的陰風。
迎風撲麵的同時,張浩耳邊頓時響起了一陣慘烈的嚎叫之聲。
“你竟然敢傷我的傀儡,今日你必死無疑。”
慘烈的嚎叫之聲,回蕩在四周,張浩臉上的表情,卻平靜無比。
他靜靜的等待著對方說完,隨後揮了揮手,仿佛掃去了一縷塵埃,繼續向前行進。
在此期間,張浩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回應。
鬼怪的嚇人之術,過於老套,甚至無法讓他感到新鮮感。
通往三樓的道路之上,沒有其他鬼怪,但卻多了幾個古怪的壁畫。
這些壁畫,鑲嵌於通道兩側,每當張浩看向他們之時,壁畫之上便會流出鮮血,極儘恐怖之能,似乎想要將張浩嚇昏過去。
然而張浩卻是看著對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而在張浩探索木屋的同時,位於通道另外一側的狹窄房間之中,一個被鎖在石柱上的男子,正氣急敗壞他看著張浩。
他從沒有見過如此不識時務之人。
自己已經多次恐嚇對方,難道他就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嗎?
自己表現的已經非常明顯了,這裡不歡迎,趕緊滾出去。
然而此人卻表現的油鹽不進,自己又打不過他,又嚇不走他,難不成真要讓他看穿多寶樓的秘密?
想到此處,他心中越發著急。
多寶樓的詭異,是他用了許多年才搞出來的,目的隻是為了保護多寶樓下方的東西。
在一個充滿惡人的地方,保護一個地下寶藏,這是何其困難的事情。
他花費多年,耗儘了無數精力,才勉強做到此事,如今卻要被彆人給搞掉,這怎麼能行?
他心中正想著,卻見張浩已然進入了三樓。
三樓的拍賣行中,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寶貝,但是張浩通過地脈之氣,卻隱隱察覺到了此處的不一般。
三樓的拍賣行中,有許多奇怪的盒子,每一個盒子之中,都隻有手指大小的凹痕,顯然是用來存放某些細小之物的。
而晶石,正好符合這個大小。
張浩若有所思,再次放出了地脈之氣。
地脈加持之下,張浩臉上立刻閃過了一絲笑容。
這裡的地脈之氣,竟然能感受到晶石的氣息。
他果然猜的沒錯,此地原本就是晶石的拍賣行,然而現在這些晶石卻不見了。
晶石被帶出去了,還是說被藏進了地下?
若是彆人看到這一幕,恐怕不會聯想到晶石,但是張浩是揣著答案找線索,所以連想都沒想,便知道了此物的真相。
“一個隻會嚇唬人,實力卻非常一般的惡鬼,外加一堆藏起來的晶石。”
張浩目光微微閃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已經洞悉了此地的真相。
多寶樓的真相其實非常簡單,就是一個三人成虎的恐怖故事。
對方非常聰明,利用了惡人穀人人不怕死的脾氣,和不承認怕鬼的心理誤導。
惡事做多了,誰敢說自己不怕鬼?
當許多人都說一個地方有鬼之時,哪怕是一個惡人,也會下意識感到心慌。
他們都是生性殘忍之人,就算不信天地有抱負,在惡人穀待的久了,也會覺得這裡真的有鬼。
而且每一次惡人穀集市開始之後,總會出現莫名其妙的邀請函,再加上一些消失的傳言,時間一長,多寶樓真的有鬼這件事,就變成了人們的共識。
在此期間,甚至沒有一個人敢去驗證這件事。
張浩重新來到一樓,望著茶館櫃台之處,淡淡的說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麵。”
聽聞此言,櫃台支出重新凝聚出一道熒光,熒光再次凝聚成一個人影。
此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一臉的滄桑之態,望著張浩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複雜之色。
“你為何不怕我,難道你不是惡人穀之人?”
男子氣急敗壞的說道。
他研究了惡人穀很多年,自認為已經摸透了他們的心思,想不到,竟然出現了一個意外之人。
然而他正想著,卻見張浩點了點頭,淡淡的笑道:
“我的確不是惡人穀之人。”
男子目瞪口呆的望著張浩,現在輪到他震驚了。
“惡人穀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敢在這裡逗留?”
他在惡人穀生活多年,豈能不知道惡人穀之人的心態?
這些人濫殺無辜,一旦發現冒充惡人穀之人,肯定會立刻出手。
然而張浩聞言,卻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你誤會了,我不是說我打不過惡人穀的亡命徒,我隻是不屑於加入這個群體,因為我的出身,比惡人穀更加可怕!”
說完,張浩猛然吐出一口濁氣,地脈之氣化作無邊的烈焰,瞬間將四周之物燃燒殆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