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魁梧至極。
最讓人注意的,卻並不是此人背後的巨大戰斧,而是他臉上的刀疤。
此人的臉上,赫然有一隻蜈蚣刀疤,這刀疤不是被人砍上去的,而是他養的毒蟲咬出來的。
而現在,這隻毒蟲正趴在他的臉上,十分親密的跟他頑耍。
壯漢咧嘴一笑,蜈蚣微微扭動,臉色變得格外的猙獰。
老者見狀,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轉頭便跑。
彆人不知道此人是誰,他卻知道,這家夥是惡人穀有名的惡人!
被這家夥盯上,絕對是有死無生。
“狂刀老大,您千萬不要誤會,我怎麼敢搶你看上的寶貝?您想要什麼儘管說!
老頭子我主動給您當打手,隻要您事成之後給我一碗肉湯喝就行。”
老者心中恐懼,逃了幾步卻改變了主意。
他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一臉驚恐的望著狂刀。
他根本不敢跑,或者說,他就算跑了也沒有用。
惡人穀就這麼大幾座山的地方,看似錯綜複雜,地下暗道無數,但是生活在這裡的人都知道,一旦得罪了某幾個大佬,根本沒有立錐之地。
他們都是亡命徒,來這種地方討生活,本就是走投無路之舉,但凡能去其他地方,也不至於到惡人穀來。
而在不能招惹的人之中,狂刀絕對算是名列前茅的一個。
“你這老家夥,眼力倒是不錯,嘴也挺能說,看在你會說話的份上,我就饒你一命吧。”
狂刀哈哈大笑,順手從桌上扔出了一個酒壺。
“喝完這壺酒,去下邊試探試探,看看這小子什麼來曆。”
聽聞此言,老者心中一喜,歡天喜地的拿起酒壺喝光,隨後一臉興奮的向下走去。
而看著他的背影,狂刀臉上卻閃過了一絲深沉的殺氣。
“老大,那可是人參酒,裡麵添加了百年人參和靈芝,你乾嘛給這老東西喝?”
一旁的小弟麵露心疼。
這一壺人參酒,是他兩年前送給狂刀的,當時為了給狂刀祝賀,他想了很多東西,結果卻沒有一個東西送的出手。
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接觸到了一個人參商人,從他手中搶走了這麼一批貨物,才給狂刀釀製了這一批人參酒。
那個人參商人,手中的人參都是真貨,但是能夠達到百年的野人參卻也隻不過有幾根,一共隻釀造了不到十瓶酒。
這幾年來,斷斷續續的喝了幾瓶,狂刀手中,就隻剩下了這麼一瓶。
而現在,狂刀連讓自己喝一口的打算都沒有,卻偏偏都給了這個老頭子,他何德何能喝自己的人參酒?
狂刀撇了小弟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心疼了?你如果心疼,你和他換換位置,讓他去送死,我也給你一壺酒,怎麼樣?”
聽聞此言,對方頓時一愣,隨即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老大,那壺酒裡有毒?”
聽聞此言,狂刀冷哼了一聲,悠悠的說道:
“這老家夥現在老實,但等拿到寶貝之後,還會這麼老實嗎?在這惡人穀之中,誰能信得過?”
這番話一出,小弟連連搖頭,一臉尷尬的說道:
“老大,你怎麼能這麼說?這老家夥或許不聽話,但我們可是實打實的佩服你,願意跟著你出生入死一輩子的!”
狂刀哈哈一笑,拿麒麟上的蜈蚣,隨手泡在了酒裡。
咯吱咯吱。
一陣陣詭異的聲音過後,蜈蚣竟喝光了一杯水酒,渾身變成了紅黑紫色。
狂刀將蜈蚣重新拿起放在臉上,任由蜈蚣在臉上留下道道咬痕,毒血深入體內,他的臉色變得越發瘋狂。
“惡人穀之中沒有好人,也沒有老實人,每一個人都不值得相信,包括你們也是,如果你們有把握殺了我,這個位置給你們做,又能如何?”
他哈哈大笑,四周眾人,微微顫抖。
街道之上,越發熱鬨。
隨著集市開放,山裡的人,從四麵八方趕來,共同參加集市。
張浩走在集市街道之上,發現集市除了生活物品之外,還有一些山中的詭異之物,比如他在一個攤販的手中,竟然發現了一隻有些通靈的小狐狸。
隻不過和藏龍山的不同,這隻狐狸明顯有些愚笨。
小狐狸雖然有了一點靈智,但是卻仍舊難逃獸性,明明被人抓著,但隻要喂上幾塊瘦肉之後,立刻變老實了許多。
陳立久跟在張浩身邊,因為有了一板車的寶貝,所以膽子也大了許多。
俗話說得好,錢壯英雄膽。
有了錢,他不但有了膽,甚至覺得自己也成了絕世高手。
見張浩盯著小狐狸不走,陳立久不由得笑道:
“老板,你這小狐狸賣不賣?”
聽聞此言,老獵人嘿嘿一笑,拍了拍小狐狸的腦袋,隨後將這小家夥抓了起來,主動遞到張浩麵前。
“小兄弟,寶貝好不好,你自己瞧,隻要你開得起價,我這裡什麼都賣。”
然而他話音剛落,卻忽然感到一股殺氣襲來,不由得一驚,急忙後退。
一把長刀在他手中出現,卻是藏在了褲腿之中,遇到危險立刻掏出,速度之快,手段之熟練,簡直令人驚歎無比。
惡人穀之中,沒有一個好人。
張浩再次加深了這個印象。
他剛剛如果伸手去拿小狐狸,憑借對方舉刀的這個速度,可以立刻斬斷他的手腕。
從這一點來說,大家既是買賣關係,又是獵人與獵物的關係。
即便是在惡人穀集市上,也不能大意。
“老板,我們是誠心交易的,你隻不過有一個小狐狸,而我卻有一袋子寶貝。”
陳立久悠悠的說道,拍了拍後邊的板車,板車之中,霍然放著一隻碩大的人頭。
陳立久將人頭擺到攤販的桌上,隨後直接把小狐狸扔到了人頭上。
剛剛還有些掙紮的小狐狸,頓時老實下來,抱著人頭拚命摩擦,仿佛是得到了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而老獵人則臉色一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陳立久,仿佛在看某位大佬,但是卻想不起來此人是何方神聖。
“老弟,恕我眼拙,我也在惡人穀混了十幾年了,怎麼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
他忍不住說道。
聽聞此言,陳立久滿臉的冷笑之色。
“你不用試探我,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旁邊的這位先生,就算是惡人穀之主,也要跪在他腳下,甘拜下風。
至於這些寶貝,隻是剛剛弄死了一個不長眼的米店老板而已,你若不信多走幾步去集市南頭瞧瞧,他的屍體應該還在那裡。”
聽聞此言,四周眾人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猛然讓開道路,擁擠的街道四周,竟然空出了一個足足五米左右的空蕩區域。
“老大,剛剛是我有眼無珠,求您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老獵人驚恐之極的說道,隨後立刻把小狐狸裝進籠子裡,滿臉驚恐的送到張浩麵前。
張浩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隻不過是想研究一下狐狸的靈性,並沒有打算買下來,但是此情此景,他若是不拿,老獵人恐怕會嚇死。
陳立久手段不行,但是狐假虎威起來,卻格外的熟練,甚至讓張浩感到震驚。
這廝做這些事情,怎麼會如此的熟練?
“老大,這小家夥不是什麼寶貝,山裡麵有很多,您要是喜歡,我可以單獨給您抓幾隻。”
離開了老獵人的攤子,陳立久立刻得意的說道。
聽聞此言,張浩將籠子扔在板車之上,冷冷的看著他。
“這米袋子裡的人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來集市之前,陳立久明明說過,集市上的貨物要用懸賞令來交換,但是進來之後,他還沒見過陳立久使用懸賞令,反倒是用人頭做交易。
如果此地真隨意殺人,而且用人頭當做貨幣,張浩不得不重新考慮,對待惡人穀的方式。
普通人進入惡人穀,絕對沒有機會生還。
聽聞此言,陳立久看了看左右,發現四周無人跟蹤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拽著張浩,來到了旁邊的茶館。
集市開放之前,這裡不過是一個無人居住的荒村,但是集市開放之後,這裡卻變成了一個有吃有喝的小鄉鎮。
飯館,茶館,乃至酒館,一應俱全。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尋歡作樂的地方,和購置各種現代化電器的地方。
惡人穀隻不過是躲在深山裡,並不是遠離世俗。
茶館之中沒幾個人,老板見到兩位新客人,立刻熱情的走上來,剛想介紹,卻見陳立久隨手打翻了他的牌子,冷冷的說道:
“彆拿你的昏睡茶糊弄老子,弄點新茶過來,要是讓我看出一點問題,我今天就砸爛你的攤子,還要一把火燒了你的房子。”
聽聞此言,老板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冷哼了一聲,隨後回頭換了一個茶壺,再走上來之時,臉上已然沒有了任何表情。
“就算是喝一壺茶,也照樣要付錢。”
他冷冷說道,卻見陳立久隨手掏出了一遝懸賞令,直接拍在了他的身上。
“少不了你,去外麵待著,不要讓我看到你偷聽。”
聽聞此言,老板臉色微微一變,嘿嘿笑著拿走了懸賞令,站在茶館門前,不讓任何人進門。
一壺茶水能賺幾個錢,他們這些做茶水生意的,圖的就是情報。
除了情報之外,他們也做販賣的生意,如果是個蠢貨喝茶,他們會主動送上一壺免費的茶水,但是這壺免費的茶水,卻有昏睡作用。
一壺茶水喝光,足夠讓人睡上三天三夜,等到死豬睡醒之後,不是進了異國他鄉的黑煤窯,就是成為了某家地下診所上的屍體。
惡人穀做走私生意,但是走私的,卻不僅僅隻是貨物,包括人。
“先生,之前時間倉促,而且我也的確沒想到有這種機會,所以沒和您說的太明白。”
陳立久給張浩倒上了一杯熱茶,自己先喝了一口,品了兩下,才點了點頭。
“先生,這是好茶,您可以喝。”
住在惡人穀的人,想要活下去,恐怕得長十個心眼。
但凡馬虎一點,都有可能中招。
張浩心中感慨,卻沒有喝茶,而是讓陳立久繼續說話。
陳立久見狀,立刻說道:
“懸賞令能夠在這裡換些吃喝,畢竟一袋大米能值幾個錢,一壺茶水又能費幾個錢?
這些普遍之物,根本不值什麼錢,真正重要的東西,都是用這種仿人頭的詭異之物做交易。”
說完,他將一個米袋子打開,白米包裹之下的人頭,仍舊微微掙紮,像是活過來。
但是隨著陳立久伸手一戳,人頭的頭發中,似乎響了一下,隨即逐漸裂開,露出了裡麵的一道道齒輪和詭異的裝置。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浩目瞪口呆。
這人頭裝置,竟然像是一個機關所做的玩具,但是又和玩具完全不同。
因為隨著機關打開之後,他的確感受到了一股較為精純的地脈之氣,但是和真正的地脈之氣相比,此物又過於稀薄,甚至比不上張浩隨手捏出來的一絲地脈怨氣。
見張浩感興趣,陳立久頓時嘿嘿一笑,將這人頭重新擺在桌上,隨手打開之後,露出了裡麵的結構部件。
一個人頭裝置裡麵,至少有幾千個齒輪,而在幾千齒輪的中央之處,卻是放著一枚小型的晶石。
“先生,此物的來曆已經不可考,但是卻極為神奇,有這一枚小晶石,竟然足以支撐這人頭玩具十幾年能量供應,換做是您,您會不會覺得這東西是寶貝?”
張浩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們也覺得這是寶貝,雖然還無法解析此物的具體功用,但是連惡人穀之主,都下令收集此物,我們自然把它當做最珍貴的交易物。
這個米店老板,有十幾個這種寶貝,也算得上是身家富裕之輩,隻不過沒有腦子,竟然敢招惹您。”
陳立久感慨至極的說道,將人頭裝置重新填好,剛要放進米袋子,卻見外麵人影一閃,隨即走進來一位老者。
陳立久心中一驚,立刻將米袋子放到身後,擺開警惕架勢。
然而他還沒有動手,卻忽然發現此人是個老頭,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威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