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狐狸長輩跟劉文昌聊完了。
他幾步來到張浩的麵前,滿臉憧憬,卻儘是笑容道:“哥們,剛剛主家可跟我說了,說是給你安排了個很重要的位置,我也跟你沾個光,跟你坐一塊。”
看著他那笑盈盈的表情,張浩眼角微微抽動。
還在這美呢……
給我安排客人的位置,那是因為嗩呐吹得好,還有【白狐】這首歌的原因,但給你安排個重要的位置,那就是想要對你做點什麼了。
比如,你吃著席,狐狸吃著伱……
光是想想那場景,張浩就浮起一層雞皮疙瘩,眉頭也同時皺起。
這狐狸的安排,有點不太好辦了,這樣一來,可以說把他的計劃都給打亂了,得想想辦法,讓他的計劃能有效的實施。
還沒等他想出辦法來。
“吱吱吱~”
耳畔響起狐狸的高亢聲音。
陷入幻覺中的劉文昌始終沒有發覺出有任何的不對勁,在他的眼中,這裡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也都是沒問題的。
除了這戶人家大晚上結婚,還有一些習俗方麵的東西,跟他參加過的婚禮不太一樣外,其他都是完全正常的。
包括那些人在說話也是如此,他照樣能聽得懂,同樣也明白他們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為何,他總感覺張浩聽不懂這些人的話一樣,可能是因為張浩是個啞巴?也可能是因為張浩跟他們關係不好?
算了,無所謂,反正他都會將那些人說的話,在轉述講給張浩聽就是了。
又不耽誤時間,也不浪費力氣。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陷入幻覺,自行腦補出來的緣故。
這時,他轉頭看向說話之人,側耳聽著他說的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霎時回頭道:“走,他們準備吃席了,在那叫咱倆趕緊過去呢。”
話音剛落。
數隻狐狸團團圍了上來,皆是咧著嘴,眯縫著眼睛,簇擁著張浩與劉文昌,往那山洞方向走去。
劉文昌始終表情興奮,眸子中泛著光,不停舔舐著有些乾涸的嘴唇。
他可是很久沒吃頓飽飯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個結婚的,這戶人家還沒認出他殺人犯的身份,他還能借此吃頓席,對他而言就是老天開眼了。
張浩嘴角勾勒著牽強的微笑,笑容中不帶絲毫笑意。
吃席……隻需要狐狸娶親吃的席,不要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才好。
兩人在數隻狐狸的簇擁下,來到山洞最中心的一張石桌前,並被安排在了主客的位置。
“嘖,哥們牛逼啊,你這可是大客的位置!我跟你沾光,我坐個二客。”劉文昌喜滋滋道。
張浩依舊沒說話,表明平靜,內心焦急的坐著。
說實話,他對吃席沒什麼興趣,主要是狐狸吃的東西,他未必會吃……
再一個,便是山寶可比吃席重要,他寧願先看看山寶究竟放在哪裡,好一會兒拿著就跑。
不過,安排的這個座位……想跑還真有點費勁,這可是山洞的最中心位置,無論往哪個洞口跑都要經過好幾張石桌,隻要讓那些狐狸發現自己拿著山寶,就能做出及時的攔截。
這就是阻礙他計劃實施的主要因素。
畢竟,他原本的計劃是,在狐狸新郎與新娘拜完堂之後,在吃席階段帶著偷獵人,找一張最邊緣的石桌坐著,並且在看到山寶之後,就找準機會帶著偷獵人上前參觀,隻要有機會,立刻奪走山寶,並用相應的辦法,讓狐狸們認為是偷獵人拿走了山寶。
當然,這些狐狸並不是傻子,張浩也沒打算讓偷獵人一直幫自己背鍋,隻要偷獵人能拖延狐狸十幾分鐘,乃至於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張浩就有機會能借著這個時間下山。
整個計劃一氣嗬成,會十分的順利。
可現在……情況有點不好辦法了。
最主要的,狐狸娶親進行到現在了,他連山寶是什麼都不知道,也根本沒看到狐狸們祭出山寶啊。
聘禮跟嫁妝裡麵都沒有,這個張浩剛剛都確認過了。
嘩啦啦~
這時,耳旁突然響起潺潺水聲。
張浩一頓,調轉目光循聲看去。
隻見劉文昌拿起像水壺一般的器皿,往自己麵前的石杯子當中倒著透明的液體。
接著,他拿起石杯子,先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露出些許享受的表情。
而後,想也不想便將石杯子中的液體一飲而儘,咂摸著嘴,緊閉雙眼,甚是舒適。
可他的表情還沒持續幾秒,便顯得有些古怪。
睜開眼睛,看著石杯子,又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疑惑的看著,嘀咕道:“這酒怎麼一點勁兒沒有,聞著還挺香的啊。”
有勁兒才怪了……狐狸怎麼可能喝酒。
張浩腹誹了句,並未選擇點破,而是深深看了眼那器皿當中的透明液體。
那大概率就是普通的山泉水,或者狐狸們特製的水。
環顧四周,眼看著山洞的石桌逐漸坐滿狐狸,自己麵前這張石桌也坐滿了狐狸,還全都是狐狸長輩。
那些狐狸長輩正朝著自己咧著大嘴,露出尖牙,發出“吱吱吱”的叫聲時,張浩吞咽了口唾沫,露出牽強的笑容,也不點頭,也不搖頭。
劉文昌倒是跟他們相聊甚歡,時而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熱情的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其實在張浩看來,他完全是在自言自語,因為一個人類又如何能與動物溝通呢?
緊接著。
待嘈雜的山洞漸漸安靜,數名狐狸端著石盤從山洞的各個入口湧現,分彆朝著不同的石桌而去。
這是上菜了。
劉文昌就等這一刻呢,早就抻著脖子,探著頭,往那些石盤中望去,不停吞咽著口水。
張浩也探頭看去,隻是一眼,便臉一黑。
狐狸們上菜的速度極快,隻短短時間內,石桌上便是滿滿一桌,已然都堆積不下了。
劉文昌抄起樹枝筷子,拿著一個類似於石碗一樣的東西,不住吞下分泌出的口水:“哥們,你們這結婚還真是不一樣,吃席竟然全是肉,連點菜都沒有啊!”
張浩扭動著僵硬的脖頸,目光在那一個又一個的石盤當中看去。
未褪毛的灰色死老鼠、五臟六腑堆砌在一塊的半隻沒祛毛的野雞、有大拇指蓋大小的黑色硬殼蟲子、剛生出來沒多久還沒長毛的小老鼠、還有一些帶著血,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的內臟……
說的好像也沒錯,確實是肉,就是這肉吧……
還沒等張浩反應呢。
他便看到劉文昌早就忍不住了,抄起筷子,夾起一筷子血淋淋,混雜著未知粘液的雞腸子,就往嘴裡送,大口的咀嚼著。
一邊嚼,還一邊露出享受的神色,嘴角還流下點那未知的粘液。
張浩隻覺胃中一陣翻湧,喉嚨險些大開,把這幾天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實在是……太惡心了。
但是,絕對不能吐,一旦吐了,太容易讓周圍的狐狸發現端倪了。
強忍著惡心,張浩不停向下順著氣,儘量不看劉文昌。
劉文昌吞咽下雞腸子,舔了舔嘴唇,兩眼放光:“這拌脆肚的味道還真不錯啊!也不知道怎麼處理的,竟然不腥,而且辣度跟酸度剛剛好,不錯不錯。”
說著話,他又夾起一隻死老鼠,送入嘴中,嘎吱嘎吱的嚼著。
等到吃完這隻死老鼠後,他環顧四周,好像隻有自己在動筷子,其他人都隻是拿起筷子,並沒有夾菜,尤其是坐在大客位置上的張浩,連筷子都沒拿起來過。
他疑惑的看向張浩問道:“怎麼了哥們,你怎麼不吃啊,是這菜不合胃口?”
張浩擺擺手,牽強笑了笑,強忍著胃中的翻湧。
劉文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看了看這一桌的人,猶豫了片刻,他放下了筷子,將手伸進口袋中摸索著。
不多時,他掏出幾個白色的、揉成一團的塑料袋。
隨著他大手一甩,‘嘩啦’一聲,塑料袋子被展開,這動作格外的麻利,顯然平日裡沒少練。
這是打算‘摟席’了。
果不其然,他笑著看了眼眾人:“你們要是都不吃的話,那我可就得拿走了,這麼好吃的菜,可不能浪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