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聶子煬是臨時起意,全憑一股衝動。
但真正坐在陸家客廳,接受陸釗和陸夫人打量之後,他冷靜地做出了一樣的決定。
陸夫人是典型的豪門太太,沒什麼事做,平時就是遛遛狗,養養花,對於聶子煬說的入贅雖然意外了一下,卻也沒有太大的震驚。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在她眼裡,女兒嫁出去和招進門都一樣。
可陸釗不同,陸老爺子走後,陸釗這個陸家長子就挑起了大梁,他心中有一麵明晃晃的鏡子。
陸釗看著聶子煬冷靜認真的表情,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是聶家的長子,入贅這件事,你爸媽知道嗎?”
“陸叔,三年前我被逐出京都去往臨城的時候,我就單獨立戶出來了。”聶子煬說。
“你爸媽知道嗎?”陸釗又問了一遍。
聶子煬頓了頓,“不知道。”
“這麼說,你是瞞著你爸媽的,你這是想讓陸聶兩家決裂啊。”
聶子煬淡淡一笑,“陸叔,我爸站在誰那邊,您心裡是門清兒的。我這次回來,聶家沒幾個人歡迎我,隻不過是看在我九哥的麵子上,不敢把我怎麼著罷了。您放心讓茜茜嫁進這樣的聶家嗎?”
陸釗看了一眼陸京茜,不說話了。
“茜茜是獨生女,聶家卻不止我一個兒子,何況我爸也並不想要我這個兒子,我入贅陸家,主動放棄聶家的財產繼承權,這叫皆大歡喜。”聶子煬說。
他沒辦法打他媽一頓或是把他媽送進牢裡,但他也不可能放棄茜茜。
他媽做了對不起茜茜的事,那他就把自己賠給陸家。
這是他唯一拿出來還算值錢的誠意。
“你讓我想想。”陸釗摸出手機,不知道跟誰發起了信息。
陸夫人瞄了一眼,抿嘴輕笑。
聶子煬把所有可能的人都篩選了一遍,也沒想出陸釗會給誰發信息征求這件事的意見。
十來分鐘後,陸釗收起手機,看向聶子煬:“茜茜她哥同意了,隻要你想清楚,將來不後悔,我們陸家這邊可以隨時辦喜事。”
一直不吭聲的陸京茜訝異極了:“爸,我哪兒來的哥哥?”
聶子煬也微懵,是啊,他老婆獨生女,哪兒來的哥哥?
“兩年前吧,你爸去鄰市一位故人家,意外撞見被犯罪分子綁架的陳家小姐,你爸悄悄聯絡當地的朋友,費了很大功夫將陳家小姐救了出來。而那陳家小姐有個哥哥,因為感激你爸,就和陳家小姐一起認了我們當乾爸乾媽。但平時呢,我們不在明麵上來往。他比你大幾歲,自然就成了你哥哥。”陸夫人笑著解釋道。
陳家小姐?
陸京茜想起來了,“陳司令的小女兒陳永晴?她哥是陳運凱少將?”
陸夫人笑著點頭:“就是他們兄妹。”
“都兩年了,我怎麼才知道啊?”陸京茜相當鬱悶。
陸夫人眸色閃了閃,沒回答。
陸釗看了聶子煬一眼,“當時子煬還在臨城,我不想你拿這件事去找你哥哥。”
施恩不圖報,圖報不施恩。
一旦開這種口,兩家關係就變了。
陸京茜:“……”
真是知女莫若父啊。
兩年前那會兒,她的確想聶子煬快想瘋了,從她和聶子煬在一起開始就沒分開這麼久過,要是她知道陳運凱成了她哥哥,她肯定會憋不住去找陳運凱幫忙,讓陳運凱給聶子煬撐撐腰。
“年前我們公司在京都一個項目被對家公司找人卡了三個月,忽然又被批準了,我們托關係打聽時,說是陳家那邊鬆的口子。”聶子煬忽然說道。
“什麼?”陸釗一怔。
“我被放逐臨城,陳家看在茜茜的麵子上應該是想幫忙的,但插手之後卻發現我跟了九哥,而九哥是嚴老爺子一直在等的嚴家長孫,所以陳家才隱在暗處幫我們。”
聶子煬的話,令陸釗和陸夫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還擔心女兒去麻煩陳家,結果人家早就在暗中出手相助了,而且一個字沒跟他們提過。
“心裡清楚就行,彆讓人知道。”陸釗看了聶子煬一眼,陳家身份位置擺在那兒,最好不要去沾。
聶子煬懂,“我知道,陸叔放心。”
陸釗無意在陳家的事情上多言,便說:“入贅的事情,你怎麼也得跟你媽說一聲。”
“行。”聶子煬答應得爽快。
陸京茜忍不住抬頭看了聶子煬一眼,他媽就他一個兒子,怎麼會同意他入贅。
“今晚是就睡在我們家,還是回聶家。”陸釗站起身,已經很晚了。
“睡我們家,明早和茜茜領證去。”聶子煬笑得蕩漾。
陸京茜緊了一下手指,她得跟他好好談談。
“那茜茜帶你去客房,我們就先上樓休息了。”
“好的,陸叔陸姨,晚安。”
陸釗摟過妻子的肩,先行離開,留下陸京茜在那瞪著聶子煬。
“老婆,寶寶,求收留。”
聶子煬把腦袋靠在陸京茜頸窩,蹭來蹭去。
陸京茜覺得癢,推他一把,“回我房間,我們好好聊聊。”
“行。”聶子煬起身,一把將她抱起來,走向樓梯口。
“我自己會走。”
“不,你不會。”
“……”
他才不會走。
陸京茜氣完又覺得有點好笑,眉眼微微彎了彎。
聶子煬走進陸京茜房間,踢上房門,將她壓在水藍色的被子裡,“明天先領證,然後你給我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不能委屈了我。”
“……”
什麼跟什麼,真讓人無語。
“你彆胡鬨了,你媽不會同意的。”陸京茜按捺著不規律的心跳,側臉看向窗簾的方向。
“她同不同意跟我有什麼關係?”聶子煬把她臉扳回來,啃了她唇瓣一口,“我戶口本在我自己手上,不需要她同意。”
陸京茜沉默。
說不開心是假的,可她又怕他以後跟她吵架,說那是生我養我的媽,為了你我連我媽都不認了,我為你付出多少多少雲雲。
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聶夫人欺負你是她不對,所以我把她兒子賠給你。”聶子煬指腹輕輕按著她泛紅的眼角,嗓音暗啞,“你接受這個賠禮,好不好?”
陸京茜眼睛漸漸濕潤,“我怕你後悔。”
“誰後悔誰是狗。”
“你本來就是狗。”
“……”
聶子煬不說話了,低頭重重地親下去,任她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老婆嘴巴硬,親軟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