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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大學城。
沒錯,身家億萬的吳天星,其實就住在大學城。
同時,吳天星直接買下大學城附近最大的網吧,在網吧後麵,他蓋了一個小院子。
院子不大,但精致,不比城區一些彆墅差。
“我老婆喜歡清淨,我就在這邊自己蓋了房子,全部采用隔音材料,而我需要工作,則之前去前麵的網吧。”
“偶爾,我會開著房車,帶著醫療護工,帶著我老婆,一道出去自駕遊,或者尋醫問藥。”
進院子後,吳天星先讓人給陳平安倒了茶水,雖然他心急如焚,也不能不讓人先喝口水。
“那就怪了。”
陳平安皺眉提出疑問,“昨天你不是在電競酒店睡覺嗎?看你的樣子,像是一夜沒睡似的,你為什麼不直接回家住著?”
“守著自己老婆睡,不挺好嗎?”
雖然吳天星女朋友成了植物人,在床邊搭一張床,陪著不挺好嗎?
“我,睡不著。”
吳天星苦笑,“自從她出事以後,我從來沒有在床上睡著過,哪怕自己家裡,都睡不著。”
“隻有網吧卡座蜷縮著,才能踏踏實實睡一會兒。”
“當年,她陪著我在網吧通宵,我倆就這樣,直接蜷縮在卡座睡,很踏實,很溫暖。”
“可是,這麼好的她因為我……”
“……”
陳平安動了動嘴唇,什麼話都沒說,也沒安慰吳天星的意思。
天才,是孤獨的。
吳天星的孤苦,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吧。
整整八年時間,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兒,蜷縮在網吧卡座裡睡了八年,難怪這吊毛好瘦,皮膚白得就跟得了白血病一樣。
再這麼熬下去,他女朋友能不能醒不確定,吳天星遲早有一天會被折磨死。
“呼!”
一根煙抽完,陳平安將煙頭掐滅,起身道:“走吧,先看看患者具體情況再說。”
“好,陳先生,您這邊請。”
吳天星忙起身領著陳平安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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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很寬敞,不過,堆了太多醫療器械,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屋內有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床邊的醫療器械時不時滴一聲。
“你狗日的眼光很賊,女朋友很漂亮啊,配你綽綽有餘。”
陳平安開了個玩笑,儘可能讓房間裡的氣氛不那麼壓抑。
不過,這句話卻讓吳天星心裡負擔更大,更自責。
“我對不起小柔,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怎麼會在床上躺了整整八年?這八年,是她最好的青春年華啊。”
吳天星臉上布滿淚痕,又一次跪在地上,懇求陳平安一定要救救他老婆。
陳平安有些無語,自己真的隻是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罷了。
“你先起來,彆著急,你這樣跪在地上求我,就算把頭磕爛,我也沒法上手治啊。”
“抱歉,我,我情緒……”
“無妨,我能理解。”
陳平安拉過椅子,坐到床邊,三根手指一切,另外一隻手則撩起女人的眼皮看了看。
不得不說,吳天星對女人很好,雖然女人的病因他而起,但這八年照顧得很好。
女人打理得乾乾淨淨,哪怕睡在床上,吳天星也為她穿上了白色長裙,她就像是一個安靜的公主。
安靜的不睜眼,安靜地不說話,安靜得讓吳天星心碎。
幾分鐘後,陳平安又換了一隻手,把脈完畢後,陳平安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八年前的手術水平確實一般,雖然將患者顱內瘀血清理出來,但對患者的創傷很大,同時,本就錯失了最佳搶救時間。
換一百個醫生過來,結論就一個——腦死亡。
如果不是因為呼吸機,不是因為藥物維持,患者早就化為一堆白骨了。
“陳,陳醫生,小柔她怎麼樣?她還能醒來嗎?”
吳天星緊張看向陳平安,指甲快嵌入皮肉,愣是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心更是懸到了嗓子眼兒。
就怕下一秒陳平安張嘴說不行,或是衝自己搖搖頭,再告訴自己一句——他已經儘力了。
“先出去聊吧。”
陳平安麵色如常,背著手先出了臥室。
“陳先生……”
吳天星緊隨其後,迫不及待詢問道。
陳平安伸手打斷,“你要有思想準備,有一定的希望,但希望不大,如果按照我的法子治療,若是無法痊愈,她將來恐怕就這樣躺著陪著你,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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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拿出一個主意來!”
陳平安先給吳天星打了預防針,就怕吳天星心中充滿了希望,最後等待他的是失望,甚至是絕望。
女人一死,吳天星還扛得住嗎?
“你,你有多大把握?”
吳天星一下子安靜下來,摸出煙準備點一根,手卻抖得厲害,接連幾次都沒點燃火,可見心裡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陳平安幫忙點了煙,淡淡道:“不足一成。”
“一成的把握都不到?”
吳天星乾瘦的身軀猛地一震,隨後吧嗒吧嗒抽著煙,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陳平安也不催促,更沒辦法催。
現在這個節骨眼,就不能給吳天星太大的希望。
治病救人這種事,誰敢打包票?
哪怕小感冒去了醫院,開了藥,掛了水,醫生都不會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藥到病除。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人之常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否則也就沒那麼多醫鬨,也沒那麼多人情緒崩潰了。
“陳醫生,方便說說,你打算如何治療嗎?”
過了很久,吳天星又盯著陳平安問道。
“自然是中醫!”
陳平安道:“方才給你老婆檢查的時候,她雖然已經腦死亡,不過,我發現她的肌膚很有彈性,身上的皮膚、肌肉,並沒有衰退的跡象。”
“想來平日裡,護工應該經常給她做按摩,肉體生機還在,我的打算是以肉體的生機,去喚醒大腦。”
“刺激大腦蘇醒。”
頓了頓,陳平安接著又道:“至於治療方案,也很簡單,藥浴浸泡為輔,針灸為主。”
“對了,提前跟你講一下,針灸的時候,可能,可能要脫掉衣物,唔,甚至脫光,這一點你能接受嗎?”
“病不諱醫,我自然接受。不過,我想考慮一下,晚些時候再給你答複,如何?”
吳天星仍然糾結,沒能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