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芝卻搖了搖頭,姑娘還小,她自己都不明白為啥會萎靡,但就是覺得心裡委屈。
不過,徐東還是了解自家妹妹的。
徐小芝沒有什麼朋友,因為寄宿在大伯家,她一直也沒機會玩耍,同齡的孩子乾活的乾活,上學的上學,也少有她這種被自己家人欺淩的。
徐東輕微歎氣。
“明天,我帶你去張老師那,讓她看看你能不能上學!”
徐小芝當場眼睛一亮。
“哥!你太好了!上學咯!上學去咯!”
徐東笑著,真是得不到的永遠最騷動。
希望徐小芝到了學校也還能這麼精神吧。
隨後徐東起來,帶著徐小芝準備收拾東西。
科考的事情已經結束,可是這個冬天還有很漫長的一段日子,他要趕緊上山,儲備過冬的資源。
就在這時,徐東聽見外麵有人敲門,他出去後便聽見二舅媽在門外問。
“徐東,你在家嗎?”
開了門,就看見二舅媽跟情夫和帶著很多包裹行李,眼睛明顯帶著哭過的淚痕。
“咋了?這咋哭成這樣?”
徐東把人讓進了屋,二舅媽一直委屈的哭,於是她的情夫開口了。
“徐東啊,按說徐二柱也是你家親戚,我也不該開口,但是你是年輕一輩,而且事到如今,有些話必須告訴你,不然我們實在放心不下!”
徐東點頭,他才說出心裡話。
男人叫程磊,他和溫霞從小就好,娃娃親,本來兩家說是打跑了鬼子就結婚,但沒想到,一下子打了多年仗,程磊小不點隨軍,變得顛沛流離。
眼看著建國後日子慢慢好起來了,兩人卻慢慢斷了聯係,溫霞家裡就看中了徐二柱,因為他懂技術,還是工人,開支穩定,小夥子人還不錯。
溫霞覺得程磊一輩子都回不來了,或許是早已經戰死沙場,於是就好好跟徐二柱過了幾年。
但是很快,程磊回來了,也就是這時候,徐二柱修電,摔斷了腰。
徐東聽完,並沒有加以評論,這種事情在六十年代或許稱得上是破天荒,但從二十世紀回來的徐東,早已經看透了男女之情。
“不是已經離婚了嗎?”
徐東乾脆道。
程磊趕緊解釋。
“你彆生氣啊!我們隻是覺得離婚其實對徐二柱是好事,但是……”
徐東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係!我二舅我可以幫忙照顧,說不定過幾年他身體就好了,到時候我再給他相一個對象!”
徐東倒是灑脫,但溫霞卻哭著說道。
“我知道你二舅什麼樣,我不擔心他,是徐蓮!”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二舅和舅媽離婚,本來是要把徐蓮帶走,可是徐蓮不跟。
“你說她,也是二十好幾了,沒有工作,還帶著個女娃娃!”
徐東算是聽明白了,她擔心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女兒。
不過這就更沒必要擔心了。
“我姐都二十多了,肯定沒問題,說不定過幾年她比你們過的好呢!”
“而且你們是走了,又不是去世了,早晚不是還能回來看看她嗎?”
徐東覺得,就算是分離他鄉,隻要娘倆親情不斷,肯定也不會過的老死不相往來。
然而程磊下一句話,當場讓徐東無奈了。
“我們,是去對岸……”
“對岸?!”徐東有點驚訝,眼珠一轉,裝傻說道。
“反正就是很難回來了唄?沒關係,徐蓮我來照顧,我媽前兩天還催我結婚要孫子呢,有了蓮姐家的小侄女,她也能忙活兩天!”
溫霞一聽,從炕上下來,直接撲通給徐東跪下。
程磊也跟著跪下,倆人哐哐給徐東磕頭。
“哎呀媽呀!”
徐東趕緊把他倆拉起來。
“不用,你們趕緊走吧!我還有事呢!”
算是送走了兩人,徐東稍微舒了一口氣。
這時候,徐小芝忍不住問。
“哥,你為啥要讓他們走啊,這不是把二舅和二姐都拋棄了嗎?”
徐東拍了拍妹妹的頭。
“小丫頭,以後你就懂了,像他們這種人,就在二舅身邊反而是禍害!”
隨後又笑著開口。
“你想不想見見二姐?”
徐小芝立刻興奮起來。
“好!看看二姐去!”
倆人到了徐二柱家,徐蓮正在從水缸裡擓水,冬天的水缸凍的結實,她費勁的背著孩子,敲水缸上的冰麵。
徐東進了門,徐蓮回以微笑,雖然她很累很苦,但對徐東幫她從沈家解脫的事,心裡十分感激。
“姐!這是我妹妹,徐小芝!”
徐蓮放下水瓢。
“小芝,來,進屋吧!”
屋裡,徐二柱靠在牆邊抽煙,或許是為了給女兒維持一個偉岸的形象,他下床了,穿好衣服,但腰還是不行,一直貼在熱牆上烙著。
“東子來了?這是,小老麼?媽呀,這都成大姑娘了嘛!”
徐東坐下,徐蓮也進屋了,沒想到徐二柱突然變了臉色,一臉怒氣的喊道。
“你這個賠錢貨!不走就在這裡做什麼!”
徐東嚇了一跳,刷一下站了起來,然後才發現說的不是自己,這才拍拍胸口坐下來。
二舅仍然板著臉,好像徐蓮欠了他的錢一樣。
這時候,徐小芝表現的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勇敢。
她淩厲的反駁道。
“小舅舅!你喊什麼呀,嚇了我一跳!而且你為啥說徐蓮姐是賠錢貨?多難聽啊!當著侄子侄女的麵你就說這個?”
二舅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嚴厲,並且還瞪了徐蓮一眼。
這讓徐小芝更不高興了。
她在大伯家的時候,沒少受這種欺負,明明都是一家人,憑什麼要讓彆人活出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憑什麼欺負人?
徐小芝猛地一下站起來,小巴掌眼看就要拍在桌子上,幸好徐東反應快,趕緊把徐小芝攔住了。
同時,徐東笑著對徐小芝說道。
“我有點餓了姐,給整口飯唄?”
因為被二舅訓斥,徐蓮有些沮喪,低垂的腦袋去廚房了。
見此情形,徐東趕緊把房門關上,隨後對徐二柱勸道。
“二舅,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們倆也都算是苦命人,又何必強求呢?她不想走,那就不走唄!留在這兒還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