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念頭僅在陸長青的腦海中存在了一秒。
因為他想起,自己親眼見過那具被燒焦的嬰兒屍體。
陸長青眼中劃過一抹痛楚。
那孩子不可能還活著
蘇子墨看陸長青沉默了半晌,有些急了。
“舅舅,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還在猶豫?那個小流星絕對不能參加節目!”
陸長青思索片刻後,冷冷開口道:
“我知道,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陸長青雖然很喜歡小流星,但他明白,眼下要以兩家的利益為重。
他隻能委屈小流星了。
“舅舅~舅舅~”
蘇景曦提著裙擺像一團粉雲般飄了進來,撲進陸長青的懷裡撒嬌。
陸長青抱起蘇景曦,寵溺道:“怎麼了,曦曦?”
蘇景曦眉眼彎彎,奶聲奶氣地撒嬌道:
“舅舅,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做發夾,我要戴著它參加節目,做舞台上最閃亮的星!”
蘇景曦是豪門嬌養的小公主,臉上寫滿傲氣,眼中全是野心。
她喜歡被稱讚,享受所有人豔羨的目光。
她要做所有人心中的天之驕女。
陸長青揉了揉蘇景曦的小腦袋:“好,舅舅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你做發夾。”
蘇家一共有六個孩子,其中五個男孩一個女孩。
蘇景曦自然是寶貝中的寶貝,明珠中的明珠,是被蘇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
陸長青雖然跟蘇景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那五個親外甥很寵愛這個繼妹。
他便愛屋及烏,也把蘇景曦當做親外甥女寵愛。
看著蘇景曦的小臉,陸長青突然又想到了小流星,喃喃道:
“如果那孩子還在,今年該四歲了。”
蘇子墨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道:“舅舅,哪個孩子啊?你在說什麼?”
陸長青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是說你妹妹。”
“啊?我妹妹不就在這嗎?”蘇子墨疑惑地指了指蘇景曦。
陸長青:“我是說你那個妹妹。”
聽聞,蘇子墨的眼中劃過一抹黯然。
那個妹妹啊
四年前,蘇家的女主人懷孕難產,拚儘全力生下一個女兒。
之後,蘇家沒了女主人,多了一個嗷嗷大哭的女嬰。
蘇家所有人陷入沉痛之中,沒人顧得上為新生兒喝彩。
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在忙葬禮,那個女嬰也被忽視,隻有一個保姆負責照看她。
後來因為保姆的粗心大意,導致房屋起火,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嬰被燒成了觸目驚心的焦炭。
直到女嬰出事,蘇家人才意識到自己對孩子的忽視,追悔莫及。
那是一段慘痛的回憶,蘇家沒有人願意提起。
自那件事情以後,蘇家的氣氛一直死氣沉沉,十分壓抑。
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蘇承安再婚。
蘇承安再婚後不久,蘇景曦出生了。
蘇家把對死嬰的愧疚,都傾注到了蘇景曦身上,給了她無窮無儘的寵愛。
蘇景曦出生後,不僅給蘇家帶來了歡笑,也帶來了好運氣。
那一年。
蘇氏集團的股票飛漲,投資的所有項目都賺了大錢。
蘇景曦兩歲的時候,蘇家大哥帶她去玉石博覽會。
她隨手指了塊原石,那塊原石就開出了天價翡翠。
蘇景曦三歲的時候,蘇老爺子想在國外買座海島,開發成度假區。
蘇景曦隨意圈了一座海島,結果海島上就發現了稀有礦產。
人人都說蘇景曦是錦鯉命,能給周圍人帶來福氣和運氣。
蘇家更是把蘇景曦捧成了心尖尖上的小公主。
所以。
在陸長青和蘇家人眼裡,小流星跟蘇景曦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當天晚上。
住在爛尾樓裡的賊夫妻,收到了來自節目組的“噩耗”。
小流星沒有被選中參加節目。
“怎麼會這樣?那工作人員不是說穩進的嗎?怎麼會落選!”
張強氣地在屋裡大喊大叫。
折騰了一大圈,結果什麼都沒撈著?
王淑芬看向睡在紙箱裡的小流星,恨恨地罵道:“真是沒用的東西!養條狗都比你有用!”
小流星睡得很熟,對周圍的環境渾然不知。
小流星沒能參加節目,賊夫妻的計劃泡湯了。
他們的10萬塊錢化為了泡影。
“咱們現在怎麼辦?這小孩沒有入選,她已經沒有價值了,我可不想真養個賠錢貨。”
王淑芬卸下溫良的偽裝,露出了市儈的醜陋嘴臉。
張強點著一根煙,猛吸了幾口,“要不咱們乾回老本行?把這孩子轉賣了?”
王淑芬想了想道:“怎麼賣?賣到大山溝裡當童養媳嗎?”
張強搖了搖頭。
這孩子不一般,賣到山溝溝裡算是賤賣了。
黑暗中,橘紅色的煙頭明明滅滅,張強眯著眸子看向遠方的不夜城,突然眼前一亮。
“賣去馬戲團!”
這孩子能跟動物溝通,可以去馬戲團馴養動物。
王淑芬覺得這個主意可行,飛快地點了點頭。
賊夫妻決定賣掉小流星大賺一筆,然後金盆洗手。
打定主意後,兩人決定連夜找馬戲團老板麵談。
砰的一聲。
屋子的門被關上,黑暗中響起一陣鎖門聲。
睡在紙箱子裡的小流星聽見聲響,揉了揉眼睛,懵懵地喊了一聲:
“粑粑,麻麻?”
回應她的隻有沉默的黑暗。
“咕嚕嚕”
小流星的肚子響了起來,裡麵像是有一隻青蛙在叫。
“嗚嗚,好餓哦”
借著窗戶照進來的月光,小流星爬出了紙箱子。
她發現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粑粑麻麻不知道去哪了。
饑餓的滋味並不好受。
小流星感覺肚子裡有一隻調皮的小貓,不停地抓撓著。
她自從離開道觀,就沒有正經吃過飯。
好餓好餓
小流星餓得前胸貼後背,兩眼冒綠光,她捂著抽搐的胃,灌了幾大杯水。
可是喝水不管飽,填不滿肚子。
小流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頓時眼一黑,差點栽到地上。
就在她快要餓暈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