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裴燼想也沒想就否了,他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嗤道:
“我隻是頭痛,不是抽風,怎麼可能會喊她的名字?”
林特助垂死掙紮,“您喊了,真的。”
“那你肯定聽錯了。”
如果是聽錯的話,那也不是沒可能。
林特助恍恍惚惚地回想著,也有些懷疑自己了,畢竟裴燼當時的聲音太小太模糊,要是他念的不是薑晚,而是一句今晚……倒也有可能混淆。
但是……好像有哪裡不對。
林特助還沒想明白,裴燼就已經開口了,“給你三天帶薪假,下班吧。”
“好的,謝謝裴總。”
林特助微微彎腰,也不琢磨了,退了出去。
四周一片安靜。
裴燼低頭看著手機,點了兩下,一段被保存下來的新錄音裡,傳來少女輕輕哼唱的曲調,婉轉又悠揚。
可惜短了點,隻有三十秒。
裴燼到現在都能回想起,薑晚唱這段童謠時,那柔軟懷念的神情。
看得出來,她一定有一個自由自在的童年。
有個幸福溫馨的原生家庭。
不過,她的父母儼然沒把她教好。
薑晚這個人,心術不正,唯利是圖,野心勃勃。
還——腳踏兩條船!
裴燼冷笑著,給另一個小助理發了個消息:【月底那天的行程推了,加上去拍賣會的這一條。】
……
薑晚一覺睡得昏天暗地。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摸過手機一看,季耀前前後後發來了幾十條微信,薑晚一條都沒看,順手給他安排了個免打擾。
然後她點開了另外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
沒有字,隻有一個句號。
薑晚噗嗤一下笑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消息是裴燼發的,而且一定是他本人發的。
意思是他答應了她的條件。
薑晚愉快的品味了一下裴燼藏在這個句號裡的咬牙切齒,忍不住又笑了半天。
等笑夠了,她才從床上起來,洗漱,換衣服,卡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去黎園打卡。
走到樓下時,薑晚腳步一頓。
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那兒,車身炫酷,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屬質感。
季耀一身名牌,腕表昂貴,從頭發絲到腳,精致到現在就能站上t台去走個秀。
和這破舊斑駁的小樓格格不入。
他倚靠在車門邊,勾著唇角,笑得英俊又瀟灑。
怪不得季三少爺獵豔無往不利。
除了季家的背景和財力,他這外形條件也實在優越,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打眼一看,真是人模狗樣。
薑晚停下腳步,明知故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季耀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走上前道,“你不回我消息,我隻好來你家樓下等。”
說著他笑了起來,還有些得意,“這不就讓我等到了嗎?”
“……”
薑晚問他,“等了多久?”
“一個半小時。”季耀俯身朝著薑晚貼近,低低笑問,“有沒有那麼一點點感動?”
他站在台階的最下端,薑晚還在台階上,這樣的高差讓兩個人目光平行,這樣一貼近,幾乎要鼻尖碰鼻尖。
然而讓季耀失望的是,薑晚的眼底始終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這都不能打動她一點嗎?
季耀無端有些煩悶,好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薑晚移開視線,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冷光。
不夠,還是不夠。
她要接近季家的權力中心,親身去探查薑為民的死亡真相,以及薑為民當年一直在探查,卻被季家掩蓋了的秘密和罪惡!
她要為躺在醫院裡變成植物人的妹妹薑星討一個公道!
更要找出當年那個勒死她媽媽孟文錦的凶手!
手刃仇人!
可是季家人太多疑了,尤其是那位大慈善家季業鴻,外人根本沒法接近!
她要以一個不被懷疑的身份進入季家,就需要季耀擋在她前麵。
現在看來,第一步是成功了,季少爺對她有興趣,但也隻是興趣而已。
距離帶她進入季家的圈子,讓她能夠觸碰到季家的秘密,還差好大一截。
薑晚心念百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她站在原地沒動,抬了一下下巴,對著季耀示意道,“你回去。”
“又要趕我?”
季耀最聽不得這句話,差點抓狂!
忍了又忍,他才維持著風度說了句,“睡你也不行,追你也不行,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行?”
“如果這就是你的追求方式,那隻會給我帶來麻煩,影響我的正常生活。”薑晚看他一眼,淡淡道,“我非常不喜歡。”
兩人說話間,胡同口已經聚集了一群推推搡搡,眼睛都快貼在那跑車上的男男女女。
這片住宅區老舊,落後,在少爺們眼裡就是個貧民窟。
住在這裡的人,沒見過這樣的車。
同樣的,也沒有哪個富二代會屈尊降貴來這裡。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朝著這邊張望,有人滿臉豔羨,也有人兩眼貪婪。
這些目光帶來的,隻會是麻煩。
季耀後知後覺,卻不以為然,“那我給你換套房子不就行了?跟我走!”
說著,他去拽薑晚的手,力道有些重。
“鬆手!”薑晚掙紮了幾下,竟然沒掙脫。
季耀幾乎是拖著她往前走。
在被強行塞進車裡之前,薑晚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一字一頓道,“我說,讓你鬆手!”
這一巴掌下去,四周的風都安靜了。
季耀的臉色很可怕。
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所有富家少爺有的脾氣他都有。
以他的身份地位,不管在哪兒都被人捧著敬著!
可是今天,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扇了一巴掌!
季耀冷笑,是,他承認,誰讓他偏偏就喜歡薑晚這張臉,該的!
也可能是他這幾天的包容和耐心,讓她產生了錯覺!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把我當什麼了,狗嗎?”
“還是你以為,本少爺真就非你不可?”
“薑晚,我告訴你,今天我走了,明天你可彆哭哭啼啼來求我!”
季耀丟下這幾句話,黑著臉坐進跑車裡,一腳油門轟鳴,嚇得周圍看熱鬨的人連忙躲開。
薑晚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隻揉了揉發疼的手腕。
狗不狗的不重要。
訓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