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威!顧平威!”
薑婧雪跌跌撞撞地跑向人群另一邊的顧平威。
她心慌的厲害。
撥開人群,薑婧雪一把拉住顧平威的手,“牛大夫和孩子們,還沒來!”
顧平威側首。
一旁陳宏立刻領命,“夫人,我這就安排人去接應他們。”
薑婧雪點頭,“我跟你一塊去。”
“不行,夫人,這太危險了。”陳宏拒絕,轉頭看向顧平威。
顧平威安撫地拍了拍薑婧雪的手背,“陳宏,帶她去。”
不見到那些孩子,這女人是不會安心的。
“謝謝。”薑婧雪低聲道謝。
顧平威繼續組織著村民撤離。
一輛大巴車也就能坐三十人左右,海島上足足有兩三百人,最少也得七八輛大巴車。
“老人孩子先上車。”
天色越來越沉,風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竟然真的是海嘯要來的征兆。
夏主任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有些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還真是被薑婧雪給蒙對了。
沒一會,第二批的大巴車也駛入公社的大門。
一批一批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撤離。
儘管空氣中帶著壓抑的氛圍,但好在,大家都沒有亂。
另一方陳宏帶著吳京吳越兄弟倆,以及薑婧雪,朝醫館的方向去。
一輛三座的摩托車,一騎絕塵,滾滾黑煙從排氣管噴湧而出。
身側跟著一個兩輪的摩托車。
十分鐘就到了醫館。
醫館裡都是老弱病殘,行動起來十分不便。
一共是八個人,由吳京吳越兩個人負責送人。
陳宏和薑婧雪就陪著牛大夫整理這些中草藥。
能拿多少算多少。
牛大夫感動。
他沒想到,已經走了的薑婧雪居然還能帶人回來。
再想到之前自己對薑婧雪的態度,牛大夫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要不你們先走,我這一把老骨頭了…”
“牛大夫,公社那邊還有很多的傷員等著你去處理呢,你現在撂挑子了,讓我怎麼辦呀?”
話音落下,薑婧雪俏皮地眨眨眼。
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反而越發快。
開玩笑,她剛才掃了一眼,牛大夫這人還真是藏了不少的好東西。
“我裝好了。”
牛大夫也裝得差不多了,陳宏也帶著最後一批空車回來了。
“出發。”
薑婧雪,老牛頭,陳宇坐一輛摩托車。
吳京吳越兄弟倆坐一輛摩托。
剛駛出醫館不遠,就見不遠處的海麵上狂風大作,海浪拍打著海灘,節奏雜亂無章。
風又大了。
“老頭子,你在哪啊?”
轉過一個彎,正瞧見一個老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尋人。
薑婧雪第一反應是老太的家人應該已經去了公社。
“是老王太太。”牛大夫紅了眼,“老伴走得早,她也跟著不清醒了。”
聞言,薑婧雪了然,老年癡呆。
陳宏把車停好,去拉老太。
“王奶奶,您家屬已經去公社集合,咱們一塊過去吧。”
王老太太並不買賬,警惕地後退一步,“我就在這裡等他,他不可能一直不來找我的。”
屋裡又衝出來一對年輕夫妻,分彆架住王老太太的兩隻胳膊。
“媽,咱們快走吧,一會海嘯來了。”
“是啊,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爸要是在,絕對不想讓你這樣的。”
回應二人的隻有老人撒潑打滾。
“我不走,我等老頭子,我就不走!”
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來不及了。”
薑婧雪看著急,翻身下車,快幾步上前,手腕一轉,閃爍著寒光的銀針穩穩地落在了王老太太的脖子上。
薑婧雪抬手,三,二,一!
王老太太身子一軟,倒在了薑婧雪的懷裡。
吳京早一步先回公社,換了一個三輪的摩托車來。
薑婧雪把人扶上車,雖然超載了,但是王老太太骨瘦如柴,根本不占什麼位置。
她估摸著,也就是九十斤的樣子,太瘦了。
“多謝,多謝!”小夫妻不住地道謝。
倘若沒碰到他們,就憑他們兩個,是絕對帶不走老太太的。
“沒事。”薑婧雪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醫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
重活一世,她當然要無愧於心。
另一邊,吳越到公社的時候,顧平威已經等候多時了。
一看隻有他們兩個回來,連忙問道,“薑婧雪呢?”
“少校,夫人在後麵。”他言簡意賅地將事情簡單敘述一遍。
顧平威內心仍惴惴不安。
直到薑婧雪的一顰一笑在他眼中逐漸清晰。
或許,他平時接觸的,就是薑婧雪的真實麵目。
而那封信,該好好查一查。
“夫人回來了!”
遠處,在天邊與海麵的交界處,陳宏摩托車的大燈耀眼至極。
暗沉的烏雲被狂風卷席著。
經過剛剛的疏通,此刻公社的人已經少了大半。
照這個進度,海嘯來臨之前所有人安全撤離不是問題。
“叮鈴鈴——”
“叮鈴鈴——”
固定電話的鈴聲響起,顧平威親自接起,抬頭看了眼薑婧雪的方向,轉而朝著遠處走去。
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什麼,他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問,“大概需要多久?”
片刻後,顧平威沉默不語掛斷電話。
院內,兩輛大巴車即將滿載。
“薑婧雪。”顧平威抬了抬下巴,“剛才運走的島民中有人受傷,現在隻有你和牛大夫會醫術。”
“你們先上車,過去支援。”
薑婧雪本想著跟顧平威等到最後一班車。
如此一說,的確是她先離開更好。
那對小年輕的夫妻正攙扶著王老太太上車。
薑婧雪朝著顧平威點頭,和牛大夫兩個人,轉身幫著扶王老太太,上了第二輛大巴車。
車子滿員,按了兩聲喇叭,就出了公社的大門。
等瞧不見大巴車的身影,顧平威才默默收回目光。
“沒車了。”
“陳宏,你怕不怕?”
陳宏眼眸透著一股決絕,“誓死追隨少校!”
剛剛接到電話,最後一批大巴車在路上出了問題。
恐怕不能如期趕到。
最壞的結果就是,他們死在海嘯之中。
大巴車晃晃悠悠地在黃土大道的飛馳,司機放在一側的對講機“滋啦”一聲,“車壞了,肯定是趕不過去了,少校怎麼辦?”
司機從後視鏡中瞥了一眼薑婧雪,默默把對講機關上。
薑婧雪當然聽到了,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顧平威,沒車了?
再想想臨彆前顧平威淡然自若的樣子,薑婧雪的心慌亂不已。
怎麼辦?
到底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