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媳婦……特彆特彆好。性格就不說了,能力也是一等一的。我腿斷了之後也沒有嫌棄我,你說這也不隻是愛情了,恩情我也還不完啊!”樹大寶放下牛肉粉,忽然開始抒情。
女人有些不明所以,然而聽著還是感動起來:“嗯呐,媽知道。你這個事故之後,生活肯定很艱難,但是媽過來一看,你這不也挺好的嗎?那個姑娘肯定在後麵不知道幫了你多少……咱們是厚道人家,人家對你好,媽就對人家好。”
樹大寶臉上忽然露出幾分有點尷尬地笑容,他搓搓手,抬眼小心地望了望自己剛剛重新找回的老娘:“媽,我跟您說句實話,您可不能生氣啊!”
“你說,媽不生氣!這麼多年媽也沒有陪在你身邊,你家媳婦一直照顧你,娘感激她都來不及,什麼玩意還生氣!”
樹大寶縮了縮背脊,團得像一隻冬眠的熊:“不是姑娘……”
“啥!”女人一驚,蹭一下站起來,險些把桌子掀翻,任長生連忙七手八腳地護住自己的粉,生怕給她把吃的灑出去。
“不是姑娘,那是大小夥?男,男的啊?”女人結結巴巴地嚎了一句,扶著額頭聲音都發抖起來,“哎喲不行,不行,小夥子也是恩人……但是這倆男的……”
“不是小夥子,不是!”樹大寶連忙擺手。
女人鬆了一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也是啊,我都糊塗了,你倆都有孩子了,那倆男的也不能生啊。”
“誰說不能,葛淼昨晚上偷偷藏被窩看的那本小說裡麵,兩男的就生了一個崽。她說那叫什麼……ad鈣?”任長生滿嘴的米粉也沒拉了吐槽。
“是abo。”馮夜郎小聲糾正,“還有你吃你的,不缺你這句話。”
任長生先是埋下頭嗦粉,嗦到一半忽然感覺不對勁,掛著一排粉抬起頭:“不對啊,馮局你哪裡知道的?你也看?”
馮夜郎目不斜視:“方圓昨晚夜班也在看,來倆妖怪打架調解她非說人家相愛相殺,差點在管理局又打起來了。”
“好家夥,她倆倒是有緣,這都能看到一起去,說不定是同一本呢。”
“就是同一本,你家葛淼傳給她的。”馮夜郎說著,略帶幾分嫌棄地望了一眼任長生,“其實看什麼都可以,興趣愛好嘛,也沒有什麼好指摘的。但是你讓葛淼下次晚班不要給她傳,尤其不要傳她那個工作賬號,她當時拿管局電腦看的小說。早上我去就看到賬號還沒退出,文檔就在桌麵,得虧是我先發現,還能幫她刪掉。”
任長生噤聲,打算等葛淼這次度假回來再告訴她這個社死的噩耗。
樹大寶那邊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猶豫片刻後才仿佛堅定了想法,對著母親點點頭:“媽,不是女的,是……是母的。”
“啥木的?”女人有點茫然。
“它,它是一條蛇妖,是母蛇。”樹大寶總算說了出來,隨後長舒了一口氣,有點忐忑地望向自己十多年沒有見的母親,“媽,她雖然是蛇妖,但是她對我真的特彆好!”
女人張開嘴愣了好一會,茫然許久之後,結結巴巴地嘀咕了一句:“白,白素貞啊?”
“什麼白?”門口傳來一個渾厚的女聲,眾人朝門口看去,就看到一個一身遒勁肌肉,褐色皮膚,看起來充滿了力量的女人提著幾個袋子走過來。
彆說女人,就連馮夜郎也被那滿身的肌肉嚇了一跳:“……練得真好。”
任長生倒是一點也不意外:“蛇的肌肉係統可比人類的發達多了,所以他們變成的人類基本都是渾身肌肉。”
說著,她有點戲謔地搗了搗馮夜郎,“不要相信什麼白娘子了,馮局。那都是人類男性妄想出來的,妖族化形除了狐狸、貓、狗這種哺乳動物,化形之後還能貼近人類審美。餘下的一個個都長得跟不做人了似的,看起來就強得可怕。”
“你還沒看過螞蟻化形呢,跟李元霸似的,身體精瘦力氣老大。”
樹大寶走過去接過幾個裝滿菜的口袋,順手提回廚房:“媽,她叫玄蚺。你們先聊,我把肉醃好了就過來。”
玄蚺有點局促地在桌子邊上站了一會,接近兩米的大塊頭更加顯得磅礴如高山一般,一時間把中年女人都給鎮住了,好不天也不說話,就仰著頭看。最後還是任長生從半空的粉碗裡抬起頭,招呼了一句:“坐呀,乾嘛一直站著?”
中年女人這才一瞬間反應過來,匆忙擦了擦身邊的座位:“來來來,先坐下,快坐下。”
玄蚺坐下之後,幾人都有些局促,就這麼一會看看碗,一會看看天。
桌上撇去任長生,婆婆是普通人類,對修仙修魔毫無概念,媳婦是蛇妖,對普通人類沒啥認識,馮夜郎是外人,說話不好開口。各自心裡打著自己的算盤,誰也不好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任長生憋不住,擦嘴的功夫左右看看,首先開口問起來:“玄蚺姑娘,看你的模樣,本體應該是大蟒?”
玄蚺點點頭:“我本來是大澤一代生活的網紋蟒,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樹大寶,我見他秉性忠厚,為人熱情坦誠,所以就跟他結婚,搬到了雲夢澤。”
中年女人還是有些惴惴然不安,然而聽了人家這麼說,倒也是高興地附和起來:“不錯不錯,大寶從小就被人誇是個特彆好的孩子,而且樂於助人,誰有困難都忍不住要去幫幫忙。”
聽到這話,兩人之間登時親近了不少。玄蚺也忍不住笑出來,嘴角露出兩尖小小的蛇牙:“大寶對孩子也很好。眼下家裡雖然還不是很富裕,但是為了減輕我的壓力,大寶給孩子們買了恒溫孵化箱,每天都是他來照料。”
中年女人一愣,露出一個信息過載的茫然表情:“啥是,恒溫孵化箱?”
“就是孵蛋的。我跟大寶的小孩是半人半蛇,生出來的時候是蛋。”玄蚺習以為常地解釋起來,絲毫沒注意到,她的解釋內容對於一個淳樸的人類婦女造成了多大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