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裡。
秦笙周身氣質冷凝，眯著眼，看向駕駛位上的江曜。
“江先生，辛苦換下目的地。”
江曜嗯了一聲，調整導航目的地，往許念家開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目的地刹停。
周彥打開車門，慌張衝了進去。
秦笙也下車，往院落裡走去。
她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但熟悉的味道，麵色微微一沉。
“這味道……有毒。”
秦煥驚恐地啊了聲，趕緊抬起胳膊，拿袖子捂住鼻子。
江曜眉頭擰了擰，骨節分明的手拿著紙巾，遞到女孩麵前，“捂一下口鼻。”
“不用。”秦笙掃了眼，語氣不冷不熱，“毒性很小，少量無礙，中量昏迷。”
秦煥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哀怨道：“姐，你說話能不能彆大喘氣，一次性說完，嚇死我了。”
江曜不動聲色地撤回紙巾，低聲詢問：“迷倒特調處的人就是用的這種藥？”
秦笙嗯了聲，側頭看向秦煥，“你去陪著周彥，彆讓他出事。”
秦煥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點了下頭，去屋裡找周彥了。
“江先生。”秦笙扭頭看向江曜，一雙瞳眸又黑又亮，嚴肅的開口：“許念家那樁凶殺案，你知道多少內幕？”
江曜表情頓了頓，深深的看著女孩，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他聲音很低，透著沉悶。
“我可以和你說，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笙抿了抿薄唇，“你說。”
江曜：“那樁凶殺案的起因不是夫妻糾紛，而是因為許念。
“許念的母親未婚先孕生的她，母女倆相依為命多年，許念十四歲時她母親才嫁給王誌。可王誌是個人渣，有戀童癖，一開始監視許念，後來上升到猥褻。
“許念不堪其擾，把王誌對她做的事錄下來交給她母親，希望對方和其離婚。
“誰料，許念母親得知真相後受到極大的打擊，精神失常，趁著王誌熟睡想殺了他。但是……因為男女力量懸殊，王誌被驚醒後為自衛反殺了她母親。”
說著，江曜語氣稍頓，見女孩情緒還算正常，才繼續說。
“法庭上，王誌方的辯護律師，用許念給她母親的錄像帶作為證據，坐實了許念母親的殺人動機，而王誌因為防衛過當，被判了3年刑期。”
秦笙手掌緊緊攥住，眼尾浮上一股戾氣，聲線低沉冷冽，透著淺淡的嘶啞。
“你是說，許念被猥褻的錄像帶，成了坐實她母親是殺人犯的證據？”
江曜語氣很沉，“是這樣。”
雙方律師有各自的立場，在法庭上爭論不休，但許念母親想殺人是不爭的事實。
秦笙悶聲說：“可這個事實對許念來說，或許是終生難解的症結。”
“確實如此。”江曜點頭，“庭審結束後許念患上嚴重的心理疾病。中考那年因過量使用安眠藥錯過兩門考試，一高的校長覺得可惜，破例讓她進了九班。”
事實上，許念成績一直都很好。
那年中考放榜，許念缺考的被判零分，考過的科目幾乎都接近滿分。
她學習上的天賦很強，隻是身處學渣雲集的九班，她沒敢表現的太過紮眼。
檔案上寥寥幾頁的內容，卻是許念半生逃不出的傷痛。
秦笙忽然懂了，為什麼偶爾會在許念身上看到，和她身上一樣的死氣。
“原來她和我一樣，都是隻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
聞言，江曜驀然偏過頭，看到女孩死氣沉沉的眼眸，心頭狠狠一緊。
“不是的。”江曜的聲音又低又沉，他握住了女孩的手，語氣格外的篤定。
“你們都是戰勝苦難的人，你們配得上任何光明的未來。”
溫熱的觸感讓秦笙微愣，她抬起頭，望著眼前的江曜。
男人的眼眸又沉又黑，深不見底的，閃爍著迷人的光彩，似在誘人沉淪。
“啊！”
這時，屋裡傳來聲尖叫。
秦笙瞳孔一縮，沒顧得上掙開江曜的手，拉著他一起衝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周彥和秦煥跌坐在地上。
周彥麵色蒼白，聲音都在顫抖，“許念的外婆……沒氣了。”
秦笙怔了幾秒，鬆開江曜的手，三兩步衝到床鋪跟前。
江曜抬眸，掃了特調處的人一眼，冷聲問：“查了這麼久，沒發現老人去世？”
“江爺，這怪我。”林羽走過來，語氣裡滿含歉意，“我想著老人年紀大了，心裡承受能力有限，一直沒有過來驚擾她，沒想到人已經去了……”
林羽是好心，這事怪不得他。
江曜偏眸看了秦笙一眼，抿了抿薄唇，沒再多言。
秦笙掀開被子，仔細觀察著老人的皮膚。
片刻後，秦笙的目光移向幾人，語氣清冷沉悶。
“屍斑呈擴散狀，人死了四個小時以上。”
江曜眉頭微擰，“也就是說，許念在失蹤之前，就知道她外婆死了。”
“哐當”
周彥從桌底扯出來一個鐵桶，撿起張燒毀的剩一半的照片。
他抬頭看向秦笙，目光有些渙散，聲音抖的不像話。
“笙姐，我，我好像知道許念要做什麼了……
“許念和我說過這張照片對她很重要，連碰都不讓我碰，可她卻燒毀了照片，她外婆也在今晚壽終正寢，她今晚做出這些異常舉動，極有可能是要自殺……”
“不是。”秦笙抿了抿唇，聲音嘶啞的厲害，“她是想和王誌同歸於儘。”
聞言，江曜麵色驟然一變，吩咐林羽：“去傳消息，全城排查王誌的下落。”
“等等。”秦笙補充道，“重點排查王誌老家附近，還有許念母親墓園。”
林羽應了聲，轉身出去辦事。
周彥緩過神，怔怔地望著幾人，“王誌是誰？許念為什麼要和他同歸於儘？”
秦笙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轉而望向江曜。
“江先生，我們去王誌老家附近，凶殺案發生的地方。”
江曜凝眸看著她，點頭，“好。”
兩人一起轉身，肩並肩離開。
秦煥扶著失魂落魄的周彥，急匆匆跟上兩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