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步入四月底，海棠花開滿南城，空氣中透著清香。
距離競賽考試還剩不到一周。
競賽班的學生全天候都在刷卷子，廢寢忘食的，簡直卷出了新天際。
周彥和許念進競賽班晚，進度要慢一些，秦笙秦煥換著給兩人開小灶。
九班，學生們也在埋頭做卷子。
秦笙長腿微曲著，散漫的歪坐在凳子上，桌上攤放著一疊卷子。
白皙的手指握著支筆，精致的眉眼微微低垂，極認真的在劃題型。
許念坐在她身側，安安靜靜的答題。
周彥抱著一摞卷子走進九班，隨手把卷子丟給前排的學生，讓他們發卷子。
“笙姐，江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周彥邁步走到秦笙跟前，壓低聲音說道。
秦笙頭沒抬，漫不經心嗯了聲。
片刻後，一整疊卷子劃完。
秦笙選了一大半，遞到周彥手上，“先做這些，我順便過去拿點新卷子。”
“誒，好。”周彥坐下寫卷子。
秦笙活動了下手指關節，慢悠悠的站起身，步伐懶散地往辦公室去。
幾分鐘後，競賽組主任辦公室。
秦笙在辦公室門口駐足，目光往裡邊一偏，神色淡漠疏離。
“你找我？”
江曜放下文件，抬頭看向門口。
南城的四月份，不冷不熱的，溫度正舒服。
女孩穿了件灰色的薄衛衣，衣袖挽上來幾寸，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很亮眼。
江曜眸色深了幾分，“先坐。”
秦笙點頭，走到沙發跟前坐下。
江曜起身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喝點花茶，加了糖。”
秦笙打量了他幾秒，禮貌道了聲謝，端著杯子抿了一口。
花茶清香，裹著甜味，好喝。
秦笙又喝了幾口，才想起來要辦正事，抬頭看向江曜，卻發現他也在看她。
男人眉眼深邃漂亮，眼底毫不遮掩的炙熱，仿佛能灼人心魄。
秦笙盯著他，神色微愣。
江曜把女孩的表情儘收眼底，嗓間溢出聲輕笑，低低的開口：“喜歡？”
“什麼？”秦笙捏著杯子的手一頓。
江曜臉上笑意不減，拿著茶壺把空杯續滿，意味深長道：“我說花茶。”
秦笙哦了一聲，語氣瞬間冷淡下來，“周彥說你找我，什麼事兒？”
急了？
江曜眉眼微挑，眸子深邃瀲灩。
他曲著長腿，彎腰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木盒，放在矮桌上，輕抬下巴。
“送你的，禮物。”
秦笙盯著這個盒子看了幾秒，又抬眼看他，音色寡淡道：“什麼意思？”
江曜早已習慣女孩的淡漠，見她沒有要動的意思，又默默把木盒拿了回來。
他打開木盒的暗扣，骨節分明的拿起一個手串。
紫檀木材質的，古樸淡雅。
秦笙打量著那副手串，眼底神色越來越深。
這手串怎麼和蕭沐白沒拍到的那個那麼像？
而且她記得，那一陣江曜的朋友圈定位就在新澳。
所以，拍賣會上五千萬拍下這副手串的冤種是江曜？
秦笙嘴角抽了抽，有點不可置信，這位那麼精明的人會是那個冤種。
江曜緩緩出聲，聲線低沉磁性。
“這個手串是紫檀木做的，我帶去寺廟裡熏了香，能平穩心緒，應該能幫到你。”
秦笙哂笑一聲，懶聲問：“競賽班福利？”
江曜點頭，一本正經的胡說，“對，保持心態才能考得更好，給競賽班爭光。”
秦笙：……
五千萬的手串，當學生福利，錢多的沒處燒？
但有這麼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秦笙倒是覺得沒必要拒絕。
秦笙抬眸看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語氣邪肆乖張，“你給我戴？”
聞言，江曜呼吸稍滯，漆黑的眸暗了幾分，低沉的聲線帶著啞。
“伸手。”
秦笙身子一僵，沒動。
這人以往不是挺客氣的麼？怎麼突然這麼……
江曜見女孩沒動，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的把手串給她戴上。
動作輕柔，仿佛信徒般虔誠。
秦笙微低著頭，眉眼半垂，另一隻手微微蜷起，捏著指尖克製情緒。
“江主任，我來給競賽班……”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秦笙下意識後退，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耳根處染上一抹很淡的緋紅。
江曜看向門口，語調冷冽，“什麼事兒？”
“我，我……”喬伊娜的聲音顫了顫，緊張道：“我來幫江老師給競賽班取卷子。”
“桌上，自己拿。”江曜冷聲說。
“是是。”喬伊娜小心的走進來，拿起辦公桌上的卷子，轉身要走時，目光沒忍往秦笙身上偏了幾寸，眼底浮過一絲探究，這位好像和秦笙很熟？
“拿到了就走。”江曜臉色冷寒，“還有，下次記得敲門。”
聞言，喬伊娜腳步一僵，麵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誠惶誠恐的應“是”。
她在京城上學，知道江家有位惹不起的爺，比江景行輩分高，顯然就是這位。
秦笙嘖了聲，手指摩挲著腕上的手串，意有所指的說：“江主任還挺會。”
江曜眼底的冷戾化開，隻餘一抹旗鼓相當的笑。
“秦笙同學也不差。”
第一次見麵就調戲他的人，能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知道他的心思還敢主動撩撥，那就彆怪他不當正人君子了。
秦笙不置可否，端起杯子，戰術性喝水，掩蓋眼底那股異樣的情緒。
江曜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拿起茶壺，默不作聲把水杯續滿。
寡薄的唇輕啟，語氣平靜的詭異。
“南城最近局勢很亂，晚上外邊比較危險，不要出門，更不要去省局附近。”
南城特調處在省局附近。
k實驗室盯特調處盯的很緊，周圍很可能有對方的暗哨。
秦笙眯了眯眸，眼底閃過絲冷光。
他為什麼突然強調省局？
是發現那晚她去南城的特調處偷資料了嗎？
秦笙摸不透江曜是在試探自己，還是有了確鑿的證據，想借機警示她。
“江先生這話，我不太理解。”
江曜指尖輕點著桌麵，倒也沒拆穿她，甚至陪著她裝糊塗，順著她先前的話。
“先前你猜測，進入競賽班的學生會有危險，是真的。
“表現越亮眼的學生越危險，你和你弟弟很有可能被不法分子盯上了。”
江曜眼底情緒很複雜。
他想看著秦笙毫無顧忌的發光，但又擔心她光芒過盛被k實驗室再次盯上，再次墜入深淵。
不法分子？
秦笙心底笑了，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非得和她繞著玩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