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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藍恩的挖苦，傑洛特麵不改色。
在往常，接活兒的時候村民們往他身上吐口水他都能沒什麼波動，現在就更是差遠了。
果然，挖苦傑洛特的藍恩看他竟然沒有反駁和炸刺，頓時就少了許多樂趣。
“好吧。”年輕的獵魔人聳聳肩。
“還記得嗎，其實我是個有符合法理的任命的公爵？”
在索登山戰役的最開始，辛特拉宮廷總管哈克索將一份任命交給了藍恩。
那上麵的紋章嚴謹而符合法理，彰顯出無可置疑的正統性。
其任命‘辛特拉的藍恩自任命寫成之日起，既是辛特拉女王卡蘭瑟所承認的合法公爵’。
提起那次戰爭，還有哈克索，藍恩和傑洛特的聲音都帶上了些低落。
但是藍恩比感情敏感的傑洛特稍好一些。
在參加戰爭之後的新大陸之行，那新大陸上人們的誠懇、熱情，還有神奇廣袤的大自然治愈了他的身心。
所以藍恩隻是感慨、回憶了一下，接著就恢複了正常。
“辛特拉的國土在戰後的談判中並沒有被要回來，尼弗迦德也不可能吐出來。現在南北雙方都身心俱疲，沒人想打破這災難之後的和平。”
“而弗爾泰斯特，則把我的那些騎士們以‘辛特拉外派騎士團’的名頭安置在了泰莫利亞，還有座城堡當做駐地。”
“這是為了拉攏你。”
傑洛特冷靜的說著，他雖然身份隻是個獵魔人，但是他摻和過的宮廷與政治事件其實也不少，許多人看中他的劍術，想要讓他在某場宴會或者會議中抹掉某個人的脖子。
因此事情原委見得多了，也就比尋常人更有看透事物表象的見識。
“也是為了安撫你。”
拉攏這個能在十幾萬人的大戰役中橫衝直撞的無匹力量，這是理所當然的。
弗爾泰斯特甚至因為藍恩在泰莫利亞的威倫行省有人際關係，而被其他北境諸國所嫉妒。
但另一方麵，現在誰都不想再次開戰了。
十幾萬人的大戰役前所未有，現在許多國家的國內經濟根本連恢複的跡象都沒有。
畢竟死的人已經太多了，在農業社會裡，這種人力資源的驟減簡直是難以接受的。
弗爾泰斯特也怕藍恩因為自己的封地原因，朝著暫時服軟、安生的尼弗迦德帝國刺激。
“是的。”
藍恩點點頭，直言不諱的表示，傑洛特想到的他全都想到了。
“所以他才會將一座城堡送給我和我的騎士團。那地方叫高丘堡。”
但是接受了這座城堡，也並不代表藍恩就真的跟尼弗迦德相安無事了。
一個古典軍國主義的奴隸製帝國，難不成還指望它會在擴張途中見好就收？
停不了的，但凡是稍微有點‘停下’的念頭，彆看現在恩希爾·恩瑞斯是帝國的皇帝。被敬畏的稱為‘敵人墳頭上起舞的白焰’。
但就算是他，敢有這個念頭都得死。
整個帝國都會讓他死。
因為不向外擴張，軍國主義就要崩潰。誰不想擴張，誰就是整個帝國在內部的敵人。
現在是個寶貴的平靜期，但是藍恩相信尼弗迦德人不會一直安生下去的。
這也是他當初將門諾·庫霍恩放走的原因。
他們遲早會再次對上。
“餘燼騎士團接受了泰莫利亞的後勤支持與資金支持。”
藍恩一邊捋著麒麟的鬃毛一邊說著。
“這本來是我為了讓弗爾泰斯特不至於恐慌，而命令他們接受的。對於一個僅有六十多人的小型騎士團來講，那可是筆大錢。”
“不過現在”
說到這裡，藍恩的臉色有點尷尬。
現在他得暫時把不怎麼緊急的騎士團資金抽掉出來，補上自己資金鏈上的窟窿。
“哦，原來這就是你的法子？”
傑洛特也嗬嗬笑著，對藍恩吐槽。
——
威倫地區並不隻有潮濕泥濘的沼澤與彌漫瘴氣的樹林，在這片區域的南方，還有崎嶇蜿蜒的山峰聳立。
這些山峰都並不高，最高的鮑爾德山也不過五百多米的海拔，隻是在鮑爾德山上生長的巨大橡樹很是顯眼。
聽說鮑爾德山上的巨大橡樹之下，每年還會舉行一場夜間宴會，宴會主題似乎是關於威倫民間傳說中的三名女巫，場麵很熱鬨。
而弗爾泰斯特封給騎士團的古老城堡，則跟鮑爾德山遙遙相望。
那裡本來也是一個建立在山上的軍事哨所，通過居高臨下的地勢獲得軍事優勢。
“吱！”
山峰與天空相交的天際線上，一頭毛發噴張的獅鷲正盤旋式的飛行著，同時鳥喙裡發出尖銳的鳴叫。
傑洛特騎著蘿卜，藍恩則騎著麒麟，絨布球在藍恩的肩膀上好奇的看著天空。
他們都站在下風口處的樹林陰影中。
兩個獵魔人微微抬起兜帽的帽簷，看著那頭靠鳴叫來發泄旺盛精力的獅鷲。
這頭獅鷲很年輕，並且羽管粗大，羽毛黑中帶點灰。
強健的身體甚至足夠抓起兩個著甲士兵飛上天。
但是不管是對藍恩還是對傑洛特來說，它都不是什麼強力的對手。
“皇家獅鷲，還沒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侶年輕又暴躁的單身漢。”
在樹蔭下，藍恩三兩句就概括了這頭獅鷲的特點。
傑洛特對藍恩的觀察表示讚同。
“等它煩了就會飛走，沒必要跟它糾纏。”
兩個獵魔人的結論都很正確，巡視領地的年輕獅鷲沒一會兒就自顧自飛遠了。
兩人繼續往山上走。
威倫的山更應該叫做‘山坡’，因為除了崎嶇之外，實在是不怎麼高。
幾十上百米的高低差稍微遠離了地麵的潮濕水汽，空氣變得清新且濕度適宜。
花草的鮮豔程度也比平地上更好了些。
幾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上原本隻有腐朽的小木橋，而現在則換上了明顯更結實也更新的。
“看來你的騎士團在這裡生活的還算適應？”
傑洛特的瞳孔收縮不定，開啟獵魔人感官來追蹤痕跡。
“他們都很厲害。”藍恩倒是顯得並不意外，“當然會適應。”
實際上，如果騎士團中的每個成員都有著很高的主觀能動性，並且還集體討論、集體決議的話。
那麼在這種隊伍麵前，不能適應的環境才會少得可憐。
餘燼騎士團在誕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以藍恩作為榜樣的風氣。
甚至作為下級指揮官的林肯，剛開始還是個小屁孩的樣子，後來一言一行卻都在有意無意的模仿藍恩。
他們現在遷入了一座威倫地區的山地城堡之中，也並沒有讓自己荒廢下來。
在這一路上，兩個獵魔人的感官清晰的看見了隊伍拉練的痕跡，還有他們在閒暇時對於道路的維護和修繕。
這讓傑洛特感覺摸不著頭腦，畢竟他沒見過除了專門被下了工程命令之外的士兵，會修繕什麼東西。
士兵約等於戰鬥力比較強的土匪。
這才是魔法中世紀的常態和常識。
在駐地周圍改善環境、修繕設施就算是騎士團也有點太嚴於律己了吧？
但是藍恩倒是很自然的樣子，畢竟在之前帶領著餘燼騎士團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乾的。
不知不覺中，在榜樣效果下，餘燼騎士團正在朝著讓藍恩感到熟悉且放心的樣子發展著。
山不高，蘿卜沿著被修繕的山道走著很容易，而麒麟作為被拖慢腳步的一方就更容易了。
等到兩個獵魔人等在山上向西望，隱約看見鮑爾德山上的巨大橡樹樹冠時，他們也正好能看見頭頂上一座主體由岩石構成的軍事堡壘。
藍恩在馬背上俯身拉住了傑洛特的肩膀，沒有讓他繼續靠近。
果不其然，下一瞬間
“嗖！”
一根弩箭從堡壘的外牆射擊孔裡躥出來。
根據曼妥思給出的拋物線軌跡，落點應該是從藍恩身邊擦過去，接著紮在麒麟蹄子邊的土地上。
可是藍恩的左手突然模糊一瞬，接著等他的左手再次停穩，那根弩箭已經在他手上轉著圈了。
“還是阻魔金箭頭，嗬，警惕性不錯。”
藍恩的指肚在箭頭上摩挲一下，輕笑著。隨後舉起弩箭，朝著城堡提高音量。
“是我！你們下次就不能換個法子偵破幻術嗎？！”
城堡裡麵先是沉寂，隨後爆發出一陣短促卻強烈的歡呼。
那突兀的歡呼甚至把傑洛特都嚇一跳。
“請見諒，我的大人。”
歡呼聲過後，射擊孔裡傳來帶著笑意和激昂情緒的聲音。
“您總是來來去去、忙忙碌碌，但我們卻得一絲不苟的查驗才成啊！”
“彳亍吧”藍恩撇著嘴，摘下了兜帽。“搞得我好像敵人似的。”
兜帽放下來後，藍恩的發絲如同水銀瀉地一樣從帽子裡‘流’下來，而他的臉也顯露出來。
城堡的主體跟藍恩曾經去到威倫總督所在的烏鴉窩差不多。
一扇五六米高的厚實木門，從裡麵打開。
藍恩拍了拍傑洛特的肩膀，接著率先騎著麒麟，向城堡內‘啪嗒啪嗒’得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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