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的時間一晃過去一個月,邏些和西夜虎視眈眈,但在裴渡這裡依舊吃了敗仗。
裴渡覺得情況不對勁兒,召集將軍們商議。
寶珠作為“軍師”有時候也會旁聽,但她在戰場上談兵布陣並不擅長,有時候根本聽不懂。
但她想為裴渡分憂,努力學習了一個月。
在他們覺得不對勁兒的時候,薑寶珠第一次提出了寶貴的猜想意見。
在將軍們爭吵的麵紅耳赤的時候,寶珠坐在角落裡,小學生似的舉起了手。
裴渡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這段時間薑寶珠都乖乖的,並沒有再與那個西夜的人有過接頭。
他也派人去查了,當時從狗洞裡爬出去的男人直接憑空消失,根本找不到。
薑寶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論多晚,隻要他表現出有頭疼的樣子,薑寶珠都會給他按摩,有時候第二天筷子都拿不起來。
裴渡對薑寶珠的生氣少了不少。
薑寶珠舉手,裴渡第第一時間發現,問:“王妃有何想法?”
薑寶珠怯懦地看著眼前的大佬們,小聲道:“我有個有點不成熟的想法。”
老將軍們對薑寶珠跟看自家孩子似的,鼓勵道:“王妃,您儘管說,我們這些老家夥都聽著。”
一時間,全體目光都注視在自己身上,有種上大學上台彙報t的感覺。
薑寶珠吞了吞口說,說:“我在想,西夜和邏些頻繁進攻,但又次次打敗仗撤回的原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
薑寶珠點了點頭:“這一個月我看了西夜和邏些的書,我發現我們三方之間隔了沙漠,導致溫差差巨大,如今轉眼就要到六月,涼州會迎來最熱的天氣,水源肯定會大大枯竭,蔬菜緊缺,而兩族卻不一樣,兩個民族本就擅長養牛馬和駱駝,這個時候正是青草開的最盛,最不缺糧食的時候。”
“所以我一直在想,他們是不是要耗光我們的軍糧?”
薑寶珠話音一落,大營裡不由得陷入了寂靜,老將們滯愣片刻,眼神中滿是驚訝。
有人附和道:“寶珠說的沒錯,這段時間的仗打得實在太窩火了,打又打不儘心,那幫孫子跟兔子似的,一交手就走,憋屈死了。
“肯定有詐,王爺,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對啊,我們糧食有限,根本沒辦法拖這麼久,等到八九月,將士們必定餓肚子,若邏些和西夜兩族這時候有吃的,必定士氣大跌,這可不是個好征兆啊。”
所有人爭先恐後地說話,說完後又把目光落大裴渡身上。
薑寶珠也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在等裴渡最後的決斷。
半晌後,裴渡終於開口:“林越,派人去查清楚。”
林越一身黑色盔甲,這些日子邊關風大,塵沙淹沒口鼻,林越的臉已經黑了不少,臉上還有兩團乾澀的紅暈。
林越點頭,很快就出去了。
薑寶珠見裴渡認可了自己的話,心裡彆提有多高興。
到了晚上,薑寶珠熬不住早早睡覺,而另一側,林越趕著夜色騎著馬匆忙進入軍營,神色慌張地看著守門的士兵,問:“王爺在什麼地方,我有急事稟報。”
沒過多久,裴渡出現在營帳裡。
林越走上前去,讓門口的侍衛也出去,防止周圍沒有任何人偷聽。
“查出來了?”裴渡問。
林越點頭,深吸一口氣:“王妃猜的不錯,屬下叫上了行動小隊在邊關查探西夜和邏些兩族的情況,發現他們的軍營裡全是圈養的牛羊,不僅如此,他們的糧倉全是好糧比我們的多多了。”
聽完,裴渡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過了一會兒,林越又忽然說:“王爺,屬下還有一事,不夠還有些不確定,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來。”
裴渡掀起眼皮:“戰場上沒有小事。”
“是。“林越低著頭,說道:“屬下意外發現西夜和邏些兩族的士兵超過了我們預先估算的數量,他們紮營好幾裡地,光是前線兩族起碼就有十萬人,而且每日都有大批的糧食送入軍中,後援部隊屬下覺得不止五萬人。”
裴渡頓了頓,淺淺的喝了一口茶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裴渡放下茶杯,對林越道:“林越,去叫其餘幾位老將軍過來,本王有事要說。”
當晚,帳篷內燈火通明,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將軍們集體臉色不大好地從營帳裡走了出來。
薑寶珠起了個大早,準備問問林越有沒有探出個究竟,結果正好看見將軍們一個個眉頭緊皺。
薑寶珠心裡一涼,難道是她昨日的猜測是準的?
薑寶珠連忙進帳篷,看見裴渡正坐在椅子上揉太陽穴。
薑寶珠急忙走過去問:“王爺,您昨夜沒休息嗎?是不是開始頭疼了?”
薑寶珠說完趕緊給裴渡按腦袋,現在她膽子可大了,還學會教育起裴渡來:“王爺,那個止疼藥不能多吃,吃多了藥效也會越來越小,咱們不能好好修養修養嗎?”
裴渡合著眼,聽薑寶珠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話,瞬間撫平了自己這一晚的煩躁。
“修養無用,老毛病了。”
“隻要是病就可以治,王爺以後還要上場殺敵,總不能一直靠著吃藥緩解吧?您怕頭疼的消息走漏風聲,那我尋幾個專治頭疼的大夫,把他們養起來個王爺治病?”
薑寶珠從來不頭疼,但她好幾次都見裴渡疼的青筋暴露,這麼能忍痛的男人有時候都會忍不住,薑寶珠無法想象裴渡到底是怎麼忍過去的。
裴渡有再強大的權利,但他頭頂上是君,而他是臣,隻要他沒有反心,那麼他一輩子都隻能這麼憋屈。
薑寶珠哈幾次都在想要不讓裴渡反了算了。
裴渡當了皇帝,必定把大周治理的比嘉帝好,不用上戰場,不用聞到血腥,裴渡的病就不會複發 。
但……
薑寶珠低下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想不通,明明故事線中裴渡已經開始反了啊,怎麼現在還是個忠臣?
“王爺不說話就這麼定了,得空了我讓十一去找,專門找那種聽話的大夫,肯定不會走漏風聲的。”
薑寶珠自顧自的說著,這才問:“王爺,是不是我昨日的猜測是準的?”
裴渡睜開眼,看著薑寶珠今日翠綠的長裙,腰間的條帶被薑寶珠係成了死結,估計晚上脫衣服的時候又要罵罵咧咧。
裴渡沒有瞞著她,“是,並且林越發現兩族士兵不止預估的十五萬。”
薑寶珠一頓。
孟恩果然沒有騙她!
“那該如何是好,涼州十萬大軍和從京城調來的兩萬大軍一共才十二萬,就算添一添,把涼州城的大軍加上,也不到十五萬人,連人家一半都沒有,王爺,我們要不要寫信回京再調兵馬過來?”
“京城守衛兵不過十萬,能調過來的實際上不足兩萬,唯一的辦法就是一個月之內在其餘幾州之間借到十五萬兵馬。”
寶珠聽完心裡一緊。
怪不得裴渡會頭疼,每個州不過幾萬兵馬,人家借不借根本不好說,最重要的是,一個月之內,想要借到足夠的兵馬實在太難了。
薑寶珠想了想,說:“南詔借兵倒是不難,但南詔與邏些接壤,慕昭想多借也借不了多少,蜀州好辦一些,其餘青州和江郡的兵馬最為強盛,若知府願意調兵,此戰也能與邏些西夜放手一搏。”
裴渡點頭,“我與青州的知府相識,可寫信讓他調兵過來,陛下那裡本王也會如實稟報,但江郡距離涼州太遠,需要有人親自去才行。”
裴渡說完忍不住皺眉。
如今戰事吃緊,他走不開,老將軍們也有不少事要做,一時間他還真想不出找誰去。
然而薑寶珠聽後心頭一動,說:“王爺,讓我去如何?”
裴渡:“此行千裡,王妃不怕辛苦?”
“自然是怕的,可如果能為王爺做點事,再辛苦我也是願意的,我一定會儘力帶兵回來支援。”
江郡是整個大周最為富庶的之地,也是除了京城外駐守官兵最多的地方,若是能從江郡帶來援兵,在戰場上方能一博。
裴渡眸色漆黑,眼神認真地盯著薑寶珠,似乎在看她是否是真心實意。
然而薑寶珠那雙眸子仍同以前一樣,讓人看了便再難以挪開眼。
裴渡看了薑寶珠許久,最後才道:“自然如此,本王寫封信,你帶給江郡的知府。”
薑寶珠答應了下來,第二日天不亮便前往了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