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珠正要晚睡時,丫鬟春花忽然過來,在門外道:“王妃,不好了,宮裡來人了。”
薑寶珠愣了愣,下意識看了一眼還在床上坐著看書的裴渡,隨後連忙走過去:“什麼意思?”
春花嘴上還喘著粗氣,深吸一口氣,趕緊道:“王府外的公公來了,問您有沒有看到永安公主。”
薑寶珠心裡頓時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道:“公主不見了?“
春花重重的點了點頭。
即便是一旁的裴渡都有些意外,見寶珠一副快哭的模樣,裴渡安慰道:“公主身邊還有侍衛,不會有事的。”
薑寶珠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如果侍衛跟著,公主這個時候已經回到宮中。
宮中的人急急忙忙過來詢問她,想來公主一定是出事了。
薑寶珠披上衣服立馬出來,看到永安公主身邊的太監正在王府門口焦急地踱步。
看見寶珠後,那小太監頓時哭了出來:“王妃,您瞧見公主了嗎,奴才在皇宮左等右等都沒瞧見公主,這會兒奴才已經稟報了皇上和貴妃娘娘,娘娘讓奴才先來問問您?”
“姑母在哪兒?”
太監抹了一把眼淚:“貴妃娘娘不能隨便出皇宮,隻能讓奴才出宮,想讓王妃幫幫忙。”
薑寶珠點頭:“你讓姑母放心,我肯定會竭儘全力幫忙,但公主與我在王府分彆後沒多久就回去了,她會不會去哪裡晚了,但因為關宮門回不去,乾脆就在城中歇一歇了?”
太監:“時間太著急了,奴才一出宮就來您這裡了,但以往公主從未回來遲過,即便是回來遲了,也應該會向宮中傳遞消息才對。”
薑寶珠同樣清楚,周見雪比自己穩定多了,她做事全麵周到,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王爺,您現在能調集人在城中尋找麼?”
裴渡:“本王讓林越帶人在城中客棧去找。”
薑寶珠這才鬆了口氣,瞬間覺得心情好些了。
薑寶珠又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那陛下怎麼說?”
太監臉色一僵,一時間支支吾吾的。
薑寶珠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太監:“陛下……陛下生了好大一通氣,說都怪公主亂跑,等公主回來還要關公主禁閉。”
薑寶珠的臉色瞬間不好一起來。
她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不管如何,嘉帝不僅是一國之君,也是永安公主的父親,如今永安公主失蹤,做父親的不僅不擔心女兒,反而第一反應是叱責!
寶珠臉色難看,說:“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姑母說一聲,我一定會找到永安公主的。”
小太監感激涕零。
若放在以前,薑寶珠肯定不會答應,反而還會覺得他事多,如今卻肯大半夜幫忙尋找公主。
“謝王妃,奴才這就回宮告訴娘娘。”
小太監邁著腿就往皇宮裡跑了。
等人走後,薑寶珠蹲在王府門口,不斷的回憶自己和周見雪離開時的情景。
“王爺,您能不能問問守城的士兵,問問有沒有看到公主的馬車出過城?”
裴渡點頭:“本王叫人去問。”
說完,裴渡目光落到薑寶珠身上:“王妃為何會問公主是否出城?”
“前幾日公主說要去還願,但公主並沒有去過城中的寺廟,我在想她是不是去城外的寺廟還願了。”
裴渡沒聽後沒覺得寶珠的話是天方夜譚,便道:“那就出城去找。”
薑寶珠睡不著了,說:“慕昭身邊還有以前侍衛,我去找他在借點人手。”
說完,薑寶珠風風火火就跑了。
裴渡沒攔著,看著十一:“跟上王妃。”
裴渡不說十一都要跟著,他連頭都不點就追上了薑寶珠。
慕昭得知周見雪失蹤,連忙調集自己的侍衛找人。
沒一會兒的時間,白天守城的將士果然見到過周見雪出城的馬車,細細一想,好像當真沒見過公主的車架再進城過。
情況水落石出,一行人連忙出城尋找。
果然在距離京城不到三十裡的一條關到上,看到了屬於公主的馬車。
薑寶珠看見馬車內被洗劫一空,馬車裡的珠寶已經不見,可在馬車外還有打鬥的痕跡,想來是公主的侍衛和劫匪的人打鬥的效果,馬車內的東西被一搶而空,大概率是路過的百姓偷的。
二人尋著蹤跡尋找,往前又走了十裡的樣子,一行人來到了一座破廟,大門敞開著,但裡麵卻有火焰。
蜘蛛網布滿了佛像,佛像垂眸,有種悲天憫人的樣子。
然而當薑寶珠,裴渡以及慕昭走進去後,整個人都震驚地站在原地。
在火堆旁不遠處,是一個用乾草堆積起來的睡床,而原本今早天一亮就會返回邏些的赤木爾心臟處插了一把匕首,眼睛睜大,一雙眼睛震驚的看著那悲天憫人的佛像。
而那把刀上,一雙帶著血紅色沾滿血腥的手正緊緊的握著刀柄。
這時,那雙手動彈了一下,躺在赤木爾旁邊的人緩緩醒過來。
薑寶珠看清楚對方的臉時,心裡猛的一顫:“公主!!”
此人正是尋找幾個時辰的周見雪。
周見雪此刻腦中昏昏沉沉,看見寶珠愣住片刻,眼神疑惑:“寶珠?”
說完,她感受到自己身上全是血腥味,低頭一看,對上了赤木爾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
“啊啊啊啊啊——”
周見雪整個人蜷縮在原地,閉著雙眼尖叫哭泣。
薑寶珠急忙上千,哪怕周見雪現在渾身肮臟,充滿血腥,她仍舊沒有任何猶豫抱住周見雪的身子。
“公主,不要害怕,我在呢。”
“阿雪,我在這裡,沒事的沒事的,我們不看。”
周見雪平日裡再堅強,但也隻是深宮中的公主,平日裡姊妹間也是明爭暗鬥,但周見雪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躺在一個死人的麵前。
周見雪哭泣著。
她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跡蔓延到寶珠漂亮的衣服上,白淨的臉上,周見雪連忙道:“寶珠,你不要過來,我好臟……”
“公主不臟。”寶珠抱的更緊了,呢喃道:“公主是最好的公主,你什麼都彆怕,你有我,有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還在等你回宮呢。”
“……”
薑寶珠說話果然有幾分效果。
周見雪瞬間鎮定了許多,抹乾了眼淚道,說:“我從王府離開後見時間還長,便想著去城外的寺廟還願,誰知走著走著我覺得不對勁兒,我的馬夫叛變,被赤木爾收買,我的侍衛為了保護我,全部被殺了。”
周見雪聲音顫抖,目光看向赤木爾,眼神中帶著驚恐和疑惑。
寶珠已經猜到了一些,隻有慕昭忍不住問:“赤木爾這麼死了?”
“我不知道。”周見雪迷茫的搖了搖頭,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看向眼前三人。
寶珠心領神會:“所有鎮北軍,南詔軍聽令,後退三十米,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等人走後,周見雪踩緩緩地鬆了口氣。
“赤木爾一直想求去本公主,本公主沒有答應,後來他便想玷汙本公主的清白!”
“草!什麼狗屁邏些王子,玷汙公主是大罪,他娘的得不到就想要癩蛤蟆吃天鵝肉,老子真想在桶他幾刀。”
慕昭義憤填膺地開口,說著就挽起袖子,掀起直綴往對方身上踢了兩腳。
結果發現其餘三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神中像是看蠢貨一般。
慕昭立馬閉嘴,蹲下來擦了擦赤木爾身上的腳印。
周見雪沉默半晌後才說:“本公主沒有殺他,侍衛都死後,我被赤木爾抓起來灌藥,他將我拉到這裡來想要對我行不軌之事,被我用隨身的匕首捅了一刀。”
說完,周見雪急忙道:“雖然還是這個位置,但本公主可以對天發誓,那一刀根本不致命,因為赤木爾見我傷了她,便隨手拿起石頭砸在了我的頭上,我直接暈了過去,我再次醒來就是看見寶珠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薑寶珠越聽越不對勁兒。
可還沒想出頭緒,門外便傳來陣陣馬蹄聲。
接著外頭傳來刀劍聲。
薑寶珠回頭一看,便發現烏日格騎著馬,穿著一身邏些服飾走了進來。
知道走到廢棄寺廟門口,看著赤木爾慘死的模樣,烏日格渾身顫抖跑過來:“王兄!”
烏日格抱住赤木爾痛苦,身上同樣沾滿了血跡。
最後抬起頭,雙目猩紅,語氣崩潰道:“你們殺了本公主的皇兄,今日你們不給本公主一個交代,來日邏些兵馬一定踏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