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聲?
聽到這個名字,薑寶珠如同雷擊。
“王妃,怎麼了?”十一見寶珠忽然愣在原地,以為自己的名字犯了什麼禁忌,麵具下的眼睛閃現出一絲慌亂。
如果他把王妃惹生氣了,那王妃會不會把自己送回侯府?
十一連忙道:“王妃您若是覺得奴才的名字不好,以後您叫我的代號十一就好。”
薑寶珠慌亂地擺手:“不是,我隻是聽到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震驚了。”
十一眼神疑惑。
他的名字除了老侯爺和薑崇明外,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了。
王妃什麼時候知道他名字的?
而薑寶珠則震驚地坐在小院子處的台階上,雙手捧著下巴,臉上還露出震驚的模樣。
沒彆的,李鶴聲這個名字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李鶴聲,未來薑清音的忠犬侍衛,瘋批舔狗之一。
這位瘋批舔狗明麵上能給薑清音擋刀擋槍,暗自還能幫寶珠乾一些殺人的勾當。
而李鶴聲能成為女主忠犬,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幼年時期薑清音幫助過瀕臨死亡的李鶴聲,求著老侯爺把李鶴聲帶入侯府。
因此在未來,隻要女主想要的,李鶴聲拚了命都會滿足薑清音的願望。
算算時間,李鶴聲應該已經投誠身為女主的薑清音了吧?
薑寶珠眼神忽然變得警惕起來:“十一,你覺得薑豐儀這個人怎麼樣?”
十一愣了愣,麵具下的眼神變得迷惑起來,不確定地問:“誰?”
“薑豐儀,我的庶姐薑清音,你覺得她人怎麼樣?”
薑寶珠已經能想象到十一滿臉的佩服與讚歎。
然而,十一麵露厭惡,想到了什麼毫不猶豫地說:“薑清音此人心機深沉,綿裡藏針,居心叵測,有蛇蠍之心!”
頓了頓,十一建議道:“王妃最好不要和她有所來往。”
薑寶珠:“……”
不是,薑清音的舔狗這麼豁的出去,竟然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詞語?
薑寶珠圓潤的黑眸裡閃過一絲震驚,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喜歡薑清音?”
十一眼神更為疑惑。
他不懂王妃為什麼認定自己會對薑清音那種毒婦有好感?
難不成這是王妃對自己的考驗?
十一想著,眼神頓時堅定道:“王妃您放心,奴才用自己的性命起誓,奴才一定會保護好王妃的人生安全!”
不知怎麼的,薑寶珠看著十一堅定的眼神時,莫名相信了。
“那,那好吧。”
為了安全起見,薑寶珠還是道:“你先下去吧,以後如果我沒有叫你,你不能出現在我麵前。”
即便如此,十一臉上閃過一絲喜意,用力點頭:“是!”
說完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了。
——
四月,京城陰雨連綿,雨水打在院子裡的芭蕉上,滴答作響。
屋頂的雨滴從歇腳滑落,最後在屋簷下滴落成一條透明的雨線。
與此同時,巴蜀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名官差騎著一匹矯健的黑馬飛速行駛,濺起一地的雨水,一路來到午門前。
不久後,皇宮內,鴻寶公公舉著信腳步匆匆,邊跑邊用尖銳的聲音大喊:“陛下,急報!”
嘉帝此刻還在和美人親近,聽到鴻寶公公的聲音麵露不悅,隔著紗幔咳嗽兩聲,壓低了怒火:“什麼事急急忙忙的,朕的大周還沒亡呢!”
鴻寶公公在外頭扇嘴,這次快速開口:“陛下,十萬火急啊,巴蜀一地傳來消息,說……說是大壩決堤,洪澇泛濫,百姓傷亡數以萬計!”
嘉帝頓時起身,不到片刻推開寢殿的大門,身上隻裹著一層素衣。
鴻寶公公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心道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巴蜀等地發生決堤,水澇成為了京城官員一大難事。
即便是薑寶珠都知道了。
她這幾日去郭先生的府中開小灶學習,發現來找郭先生的人變多了,郭先生給自己上課的時間也變少了。
薑寶珠隱約間挺大巴蜀水患的事。
等出門後,薑寶珠還明顯發現京城裡的流民越來越多,這些流民說著不屬於京城的方言,麵黃肌瘦,待在酒樓門口要飯。
薑寶珠準備去福壽樓吃飯,腳還沒踏進門,就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求著要錢。
古代底層人民都不好過,以前有乞丐要錢,薑寶珠也照樣會給些銅板。
因此這次她也給了。
誰知她一給出去,無數流民蜂擁而至,她的的錢袋子片刻就被搶光。
她還是小看了人在絕望之際會做出的事。
十一將錢全部追回,並且把搶錢的流民全部送去了官府。
對此薑寶珠沒有任何意義,這些人做錯了事,不能因為他們弱小可憐就抱有超過道德範圍內的同情。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薑寶珠才從酒樓老板的口中得知這些人都是從巴蜀等地逃來的難民。
蜀地的大壩在半個多也前決堤,瞬間摧毀了下遊的十幾個村莊,許多人逃難不及時,直接淹死了。
沒死的都逃到了各地。
酒樓老板深深的歎了口氣:“這世道不好過的終究是底層的百姓,官府要是處理不好,還會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酒樓老板說完話,一旁的客人也道:“誰說不是呢,堤壩年年都在修,結果巴蜀地帶年年都有洪澇,往年官府也不怎麼管,這次就更不用說了。”
薑寶珠聽完一愣。
她不明白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朝廷更回放任不管。
她這麼想著,也這麼問了。
客人聞言,冷笑一聲:“反正人死了,還能在生,但朝廷的錢沒了,戶部那幫官老爺們不得心疼死啊。”
薑寶珠:“……”
她爹好像是戶部的。
小說中她爹的確是貪官,她也想改變,可一直沒找到機會,每次旁敲側擊,又找不出她爹貪汙的證據。
可不管如何,她爹就是一個管錢的,有時候朝廷錢不夠,他爹還要用自家的私庫往國庫裡裝錢。
真正舍不得的嘉帝才對。
然而薑寶珠一張嘴難敵所有人,最後那客人一拍桌子氣憤起身,質疑道:“我看你是那些官員的子女吧,果然是一丘之貉,你們這些千金小姐怎麼懂底層百姓的苦楚,剛才你活該被搶錢!”
薑寶珠無話可說。
可連珠和十一看不下去了。
十一抽出手中的長劍架在客人的脖子上,鋒利的劍刃劃破了對方脖頸的皮膚,滾燙的血液瞬間流了下來。
連珠雙眼陰沉:“狗東西,不要命了,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客人心驚膽戰地看了一眼薑寶珠。
直到他聽到有人認出了薑寶珠的身份,聽到“鎮北王妃”的名號時,剛才那說話的客人臉色瞬間蒼白。
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我,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他以為自己今天一定會血濺當場,誰知薑寶珠軟綿綿的聲音響起:“十一,把劍放下。”
十一沒有任何猶豫,把劍裝回了劍鞘。
薑寶珠走到男人麵前,認真又堅定地說:“我覺得我爹不是這樣的人,他如果有錢,一定會像涼州那樣懇請陛下撥款的。”
男人愣了愣。
聞言,酒樓裡的其他客人也瞬間想了起來。
涼州的糧草可不就是侯爺組織百官捐官才湊齊的嗎?
“是啊,我們應該相信陛下會處理好這件事!”
“薑家世代忠良,侯爺雖為戶部尚書,但最終決斷卻是陛下。”
“是啊,咱們可不能冤枉好官啊!”
“不能冤枉好官!”
薑寶珠:“……”
她其實沒想到酒樓裡的群眾會忽然奮起支持自己。
她隻是覺得他爹貪財肯定是貪財的,但他隻貪同僚的。
但這話她隻敢心裡默默的想,隻好對著那男人道:“這件事就算了,你回去吧,以後也莫要在大庭廣眾下說這些話,小心引火上身。”
那男人哪裡還敢亂說話,點點頭連滾帶爬地走了。
薑寶珠也沒在福壽樓多待,臨走時福壽樓的老板送了幾個小菜,薑寶珠沒好意思,讓連珠給了錢。
薑寶珠並不知道在以後,她的口碑從“專橫跋扈”到了“平易近人”。
她回到王府時,正好看到裴渡正翻身下馬。
二人目光對視片刻。
下一秒,寶珠蹦蹦噠噠地跑過去,嘴角揚起笑容:“王爺,你回來了?這些天你做什麼去了啊,累不累啊?”
裴渡風塵仆仆,聽到熟悉的嘰嘰喳喳聲,莫名覺得神經一鬆。
他停下腳步,黑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寶珠。
薑寶珠話音一頓。
裴渡忽然間皺了皺眉頭。
“王爺,怎麼了?”薑寶珠頓時頭腦風暴,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剛才表現的不好,所以裴渡又生氣了。
正想著,薑寶珠忽然聽到裴渡開口:“怎麼忽然不說話了?”
“啊?”薑寶珠眼神呆呆地看著裴渡。
裴渡暗自垂睫,薑寶珠根本沒有看到男人一閃而過的笑意。
裴渡自顧自地說:“這幾日去了京城外的軍營操練新兵,不累。”
說完,裴渡徑直走向王府大門,獨立薑寶珠一人懵逼。
過了一會兒,薑寶珠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裴渡剛才好像是在跟自己說幾天都在乾什麼!
與此同時,係統提示音在此時響起。
“恭喜宿主,裴渡對您的好感值增加5,現好感值為20。”
薑寶珠:!!!
這次薑寶珠反應極快,立馬跟上裴渡的背影,一邊跑一邊喊——
“王爺您等等我啊~”
獲得五點好感值的薑寶珠好心情持續到了晚上,但到了晚上,她意識到一件很要緊的事。
裴渡今晚回來,她又要跟裴渡一個房間睡了。
雖然裴渡現在不會殺她,可跟殺人如麻的反派睡在一個屋子裡還是讓她有些害怕。
因此天色漸黑,就算薑寶珠再不願意,她也隻能磨蹭地進入屋中。
薑寶珠坐在剛打好的地鋪上,裴渡此刻還在沐浴。
根據她對裴渡的了解,裴渡公務繁忙,這幾日去了軍營,桌子上的折子都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小山。
所以今天裴渡大概率不會進來睡的。
等明天自己再找個機會搬回自己的院子,簡直完美!
薑寶珠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寢房的大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裴渡一身黑色素衣,黑色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一眼看去像是帶著蒙蒙霧氣。
裴渡見薑寶珠打的地鋪,漆黑的瞳孔暗了暗。
“王妃是打算跟本王分床睡?”
薑寶珠被裴渡的話給震驚到了,結結巴巴地開口:“不是……“
“既然沒有不願意,那王妃為何還要打地鋪?”
裴渡走到薑寶珠麵前,忽然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在薑寶珠身上遊離:“王妃不是喜歡本王?”
薑寶珠快哭了:“不是王爺讓我打地鋪的嗎?”
怎麼怪上她了?
薑寶珠絲毫沒看到裴渡冷冽的目光中閃過以為不明的笑意。
分明是他自己讓她睡地鋪的呀!
果然反派的腦回路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
寶珠心裡默默的吐槽。
“那從今天開始,你跟本王一起睡吧。”
裴渡說著,徑直走到床邊坐下,給薑寶珠使了個眼神。
薑寶珠隻能硬著頭皮從地鋪上爬起來,戰戰兢兢地走到裴渡麵前,在裴渡的目光下,又雙手雙腳齊用爬到床上。
燭光熄滅,屋子裡瞬間暗了下來。
越寂靜的時候,人的聽力就越好。
薑寶珠閉著眼,能夠聽見屋外樹枝搖曳,鳥展翅飛過屋簷,以及裴渡輕微的呼吸聲。
咕咚——
薑寶珠緊張的心跳如同打鼓,這次毫無睡意。
許久,薑寶珠的屁股麻了,這才抿著嘴小心翼翼地轉過身。
裴渡的睡姿十分規矩,高挺的鼻梁,流暢的下顎線,以及性感的喉結。
視線往下,裴渡的素衣在胸膛處微微張開一個小口,裡麵露出堅實的腹肌。
薑寶珠:!!!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了,但還是想輕輕的摸一下。
薑寶珠黑白分明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輕輕的上手摸了摸。
手掌觸碰到裴渡火熱的肌膚後,薑寶珠猛的縮回手,黑暗中她的耳垂紅的滴血。
薑寶珠趕忙轉過身,忍不住傻笑起來。
半夜,困意來襲。
薑寶珠睡著後不久,身旁的男人忽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