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珠的聲音不大,但文武百官聽的清清楚楚。
薑崇明在一旁臉不紅心不跳地誇讚:“不愧是本侯的乖女兒,有誌氣!”
她閨女都發話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跟閨女搶獵物。
薑崇明一雙眼睛四處掃射,在每個人身上都警告了一番。
而嘉帝見薑寶珠這麼捧場,頓時喜笑顏開:“好!寶珠好樣的,朕金口玉言,隻要你打的獵物最多或者最稀有,這把劍朕就送給你了!”
薑寶珠咧著臉笑:“謝陛下!”
人群很快散去,薑寶珠一張小嘴兒正喋喋不休地邀功:“王爺,今天的事情您就不要生氣了嘛,我跟三皇子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了給您賠罪,我都口出狂言要獵到最多最稀有的動物了,您看見我這顆真誠的小心臟了嗎,我……哎呦!”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裴渡忽然停下腳步,正在絞儘腦汁拍馬屁的薑寶珠根本沒注意,直接撞到了裴渡堅硬的後背。
薑寶珠疼的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寶珠眼淚汪汪充滿控訴地看向裴渡。
“王爺,您怎麼走著走著就停了?”
裴渡:“你說完了?”
薑寶珠原本想要搖頭說沒有,但她看見裴渡那張死魚臉好像有些生氣的樣子,從搖頭變成了點頭。
“既然說完了王妃就趕緊去準備吧,本王還要在附近巡邏,就不陪王妃了。”
裴渡冷言冷語,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一臉無辜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薑寶珠。
寶珠心裡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剛想跟過去看看,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
一轉頭,竟然又是三皇子。
薑寶珠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三皇子像是沒看到一樣,徑直走過來,露出自己招牌式的迷之微笑:“王妃,本皇子終於找到你了。”
薑寶珠:“三皇子找我何事?”
三皇子感受到薑寶珠渾身上下的排斥。
因為那張不高興的小臉兒上就差寫著“莫挨勞資”幾個字了。
然而三皇子卻像是看不見一樣,微笑著開口:“本皇子一個人打獵很是無趣,不如這樣吧,本皇子與王妃組隊,到時候打的獵物全部歸王妃如何?”
薑寶珠剛想拒絕,然而三皇子卻道:“這次許多大臣都想在父皇麵前出彩,王妃您要是真想拿到頭彩,光靠一個人恐怕不行啊。”
果然,薑寶珠開始遲疑了。
最後薑寶珠狐疑地看向三皇子:“真的都歸我,不會到了陛下那裡你反水吧?”
三皇子:“……”
薑寶珠說的太直白,三皇子臉上有些掛不住,於此同時覺得薑寶珠直來直去的脾氣還真對他的胃口。
三皇子肯定道:“不會。”
“我不信!”
三皇子:???
薑寶珠回答的過於乾脆和肯定,讓三皇子腦袋忍不住向前伸了伸脖子,精明的雙眼毫不掩飾地震驚。
薑寶珠雙手叉腰:“除非你發誓。”
三皇子嘴角一抽。
他剛才還以為薑寶珠看出了什麼,原來是擔心自己跟小孩兒一樣耍賴。
於是三皇子對天發誓,如有違背就死爹。
薑寶珠滿意了:“那行吧。”
然後薑寶珠牽著馬兒找到了周見雪。
周見雪穿著一身深紅色騎裝,長發豎起,整個人比平時多了一分淩厲。
她看見薑寶珠帶著三皇子過來,臉色有些不解:“寶珠,你帶三皇兄過來做甚?”
薑寶珠回頭看著三皇子,軟綿綿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高興:“他說打到的獵物都歸我,我答應了。”
“三皇兄文武騎射樣樣不行,你找他倒不如找我,到時候我幫你啊。”
三皇子:“……”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王妃,不是隻有我們倆嗎?”
薑寶珠疑惑:“我沒說過這話啊,而且除了永安公主,還有我二哥,我爹呢。“
三皇子雙眼一黑。
這和他想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可根本不等他反應和反悔,薑寶珠已經把人集齊了。
出發時,他被薑家人擠到了一個小角落裡。
岐山很大,獵物雖多卻不好射。
畢竟年年都來岐山,動物們都知道這個時候要躲起來。
騎著馬在山林見轉悠了好一會兒,除了薑寶珠眼尖地發現了一窩被撞暈的野兔外,其餘人手裡頭幾乎都沒什麼獵物。
隻有薑寶珠不一樣,她的馬鞍上掛了好多灰麻色的野兔子。
梭梭——
遠處的草叢裡,薑寶珠敏銳地聽到有什麼東西在響動,她毫不猶豫地舉起弓箭。
“王妃,我幫你。”
就在薑寶珠要射出的時候,三皇子忽然竄了出來。
聲音瞬間驚擾了草叢裡的動物。
一隻野袍子四條腿各跑各的逃竄出來,三皇子提前射出的箭距離傻麅子得有十萬八千裡遠。
薑寶珠:“……”
她憤怒地回過頭:“三皇子,你說話這麼大聲都把我的獵物嚇跑了!”
聽到指責,三皇子心裡頓時不爽,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隻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對不起。”
然而薑寶珠氣鼓鼓地下馬了。
三皇子愣了一下,連忙問道:“王妃您乾什麼?”
然而薑寶珠頭也不回地朝傻麅子的方向跑去,沒一會兒手裡拿著一條鞭子,鞭子的另一頭綁著剛才傻麅子的脖子走了過來。
三皇子目瞪口呆。
薑家父子二人更是一震誇讚,薑允黑眸裡滿是對寶珠的讚美。
“寶珠,你怎麼做到的?”
寶珠傳授經驗:“這個傻麅子被嚇到就會到處跑,但它沒什麼腦子,察覺沒危險後就會跑回來觀察看看我為什麼不去追它。”
薑寶珠把鞭子解開,從薑允手上拿出一根細長的繩索套在了傻麅子的身上,自顧自道:“我運氣好,沒走幾步這貨就倒回來了。”
薑寶珠對吃野味不感興趣,她隻想贏得比賽,因此沒打算傷害野袍子,想著等結束後把野袍子放生。
當天,三皇子一隻獵物沒有,薑寶珠抓到的野袍子在文武百官中獨占鼇頭。
整個圍獵進行七天,薑寶珠每天早出晚歸,騎馬的技術一躍千裡,甚至可以控製馬匹小跑起來。
她運氣很好,天天不是碰到撞樹昏迷的兔子就是碰到稀奇古怪的動物。
第六天的時候,薑寶珠的帳篷裡已經全是大大小小的籠子,裴渡進來一次後就再也沒進去過帳篷。
然而這次的彩頭實在過於吸引人,薑寶珠沒要薑家人和永安公主的獵物,許多武將跟自己差不多的水平,薑寶珠心裡隱隱有些著急。
第七天時,薑寶珠從帳篷裡的羊皮床上爬起來,在連珠的幫助下換上一身利索的騎射裝,背上弓箭就出了門。
然而還有的大臣比她更早。
薑寶珠出帳篷的時候許多人已經出去了。
沒多久眾人在帳篷前彙合。
三皇子的黑眼圈濃濃的,一個勁兒地打瞌睡。
他實在是沒想通,明明自己計劃的好好的,他趁著這七天時間幫薑寶珠打獵物贏得第一,薑寶珠肯定會因此感動的稀裡嘩啦。
前幾天裴渡的態度他也看的清清楚楚,薑寶珠送給他的東西裴渡勢肯定會像垃圾一樣丟出去。
到時候薑寶珠傷心了,他就借此機會好好安慰一番。
說不定還能拾掇薑寶珠和裴渡和離。
如果是這樣,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可事實是——
這六天來他射箭的時候頻頻出錯,要麼手忽然痛一下,要麼身體某個部位不舒服,在要麼射出去忽然就射偏了。
以至於現在眾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隻寫了兩個字——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