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霽進入王府後,徑直來到臥寢。
盧院使正在給薑寶珠把脈,隨後把一個布包打開,露出長短不一的金針。
沒一會兒的時間,寶珠腦袋上被紮成了一個刺蝟。
也不知道是痛還是身體難受,寶珠整個人像是從水撈出來一樣,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都為顫抖,小聲地啜泣。
可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薑崇明看著自己的閨女受這種罪卻毫無辦法,隻能緊緊的握住寶珠冰冷的手。
低聲安撫道:“寶珠彆怕,爹來了,爹在這裡呢,不會讓寶珠有事的。”
薑映宴:“寶珠,大哥也在這裡,大哥從涼州帶來了許多特產,許多小時候看著咱們長大的伯伯們知道你成婚了,特意讓大哥給你帶回了新婚禮物。”
薑允也道:“寶珠快醒醒,等你醒後二哥就教你去騎馬……啊!”
薑允的腦袋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是戚瑤光。
戚瑤光瞪了他一眼,低聲道:“騎馬這麼危險,要是摔到寶珠怎麼辦?”
薑允心想有他在呢,怎麼會讓寶珠受傷。
但一想到遊船上的事,他心裡又沒底兒了。
戚瑤光看了沉思的薑允,然後用帕子給寶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聲音溫柔:“寶珠,我和你大哥的寶寶出生後還要讓你幫忙帶呢,這娃子是個皮實的,大夫把脈說是個男孩兒,以後讓他保護你,好不好?”
然而床上的薑寶珠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夢中,身體還在不斷抽搐。
周青霽看到這一幕臉都白了,尤其是皇宮中醫術最佳的盧院使都說薑寶珠病症太急,要做好其餘準備的時候。
這是不是說明薑寶珠活不了了?
要是薑寶珠死了,薑家人豈不是真要跟自己撕破臉皮?
周青霽:“盧院使,王妃現在如何了?”
盧院使還在慢慢地紮針,聞言道:“急症最是不好治,還好王爺發現得早,若是再晚一步,王妃恐怕就救不回來了。”
聽到還有救,周青霽立馬鬆了口氣。
然而心裡的大石頭還沒有落下,盧院使又說:“隻不過病來如山倒,想要王妃恢複如初,恐怕還需要大量的珍惜藥材。”
周青霽聞言卻不以為意。
心想薑寶珠再能吃能吃多少?
現在隻要薑家人不把這件事鬨到父皇麵前就好。
周青霽立馬道:“盧院使儘管寫藥材單就好,孤等會兒就讓人把藥材送到侯府。”
盧院使點頭,寫了好一會兒,然後遞了過去。
周青霽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給了身邊的太監,讓他回東宮準備,立馬送到王府來。
緊接著,周青霽又說了幾句場麵話,似乎之前的針鋒相對根本不存在,把準備的東西全部抬了進來。
“ 孤過兩日再來看王妃。”周青霽臨走前看了一眼薑寶珠,心裡祈禱薑寶珠能躺到他和清音大婚。
清音雖被降為奉儀,但好在大婚卻並未被取消。
如今他被禁足,輕易不能出東宮,但若是借著看望薑寶珠的由頭,他還能在大婚前見清音幾麵。
一想到清音昨日的模樣,周青霽心裡止不住地心痛。
等薑崇明回去後,清音的日子定不會好過,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想方法陪著清音。
正想著,周青霽發現薑寶珠的眼皮顫抖了幾下。
其餘人也慢慢發現了,薑允長大了嘴巴,壓低了聲音:“寶,寶珠好像要醒來了。”
話音一落,薑寶珠陡然睜大了雙眼,兩行淚水隨著眼尾落到發縫裡。
薑寶珠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她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好像很難過,可一睜眼就什麼都忘記了。
等定神一看,寶珠看見了薑崇明正眼巴巴地看著她,似乎有話要說。
兩個哥哥和嫂嫂更是雙眼通紅,像是下一秒要哭出來一樣。
寶珠纖長的睫毛像是脆弱的蝴蝶顫了顫:“我,我這是怎麼了?”
薑崇明反應過來,立馬拿帕子在寶珠的額頭上擦汗,慌忙說:“什麼事都沒有,我們寶珠就是睡了一覺?”
薑寶珠愣了愣,聲音沙啞:“我也覺得睡了很久,屁股有點疼……王爺呢?”
薑寶珠四處張望,她現在全身無力,隻能眼珠子亂動。
裴渡站在最旁邊,被床幔遮住,薑寶珠沒看見裴渡,倒是看見了周青霽。
“啊——”
薑寶珠嚇了一跳,似乎還沒有分清楚現實和虛幻,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叫起來。
薑家人見狀,心裡對周青霽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薑映宴這次毫不客氣道:“殿下,不如您先回去吧,寶珠現在很怕你,我怕您又把她嚇得一病不起。”
周青霽一聽,麵容泛起一絲冷意。
可薑映宴的眼神更冷,直勾勾地盯著他,周青霽頓時脊背生寒,那聲“大膽”無論如何都說布出口。
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等周青霽離開後,薑崇明又光明正大說了許多不敬言論,不乏有“爹下次一定把太子那廝打死”“爹下次弄死他”這種哄小孩子的話。
好在薑寶珠真的安靜了下來。
至於薑允和薑映宴目光再次對視一眼,沒多久就離開了王府。
另一頭,周青霽雖含了一肚子的怒氣出去,可卻趁著薑家人都在王府,轉頭就乘馬車來到侯府的一角。
這一角是清音的院子,之前自己偷偷摸摸出宮,便是從這一方矮牆爬過去的,誰也沒有發現。
周青霽遣退了身邊的侍從,讓他們在轉角等著,自己則活動活動身手,準備爬進去。
然而剛一躍而起,周青霽忽然覺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下一秒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大膽,誰……”
還沒說幾個字,周青霽眼前頓時一黑,一個麻袋從天而降,緊接著如流星般的重拳落到身上,痛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人再往自己身上招呼了,周青霽齜牙咧嘴地掀開麻袋,可巷子裡卻空無一人。
周青霽氣的朝四周大喊:“彆讓孤抓到你們!”
“嗚嗚嗚嗚!”
這次話倒是說完了,周青霽張嘴時,一團黑色帶著臭氣的褲襪過程一團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周青霽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到這一幕。
隻見無數的黑衣人從天而降,周青霽眼前再一黑,又被麻袋套上。
有是一陣重拳出擊,周青霽感覺自己要被打死的時候,終於聽到自己的侍衛大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
緊接著那群黑衣人紛紛朝四周撤退,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青霽艱難地拿掉麻袋,臉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看著這群吃乾飯的侍衛,氣不打一處來,給每人板後離開。
今天這個樣子是不能再見清音了,周青霽心中鬱悶不已。
馬車行到午門,周青霽擔心又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拉開簾子朝外看了看。
隻見宮裡的太監正一馬車一馬車地往宮外搬東西,大大小小估摸著有二三十箱子。
周青霽沒多想,他終於平安無事地回到了東宮。
他如今傷成這個模樣,也不好找太醫,乾脆自己去私庫找藥。
然而一入私庫,周青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