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珠聲音繾綣軟綿,尾音拖得長長的。
見裴渡仍然不說話,薑寶珠聲音拉的更長了:“王爺,我要是英年早逝了就沒人幫您成就霸業了呀,您就答應我這一次嘛!”
麵前的男人神色高貴不容侵犯。
薑寶珠心裡呸了一聲,手抬到頭頂,伸出三根手指:“我薑寶珠對天發誓,今後一定好好讀書,爭取早日脫離狗爬字體!”
裴渡眸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薑寶珠的三根手指,終於道:“本王若是答應了王妃,王妃該怎麼感謝本王?”
薑寶珠嘴角一抽:“感謝?”
裴渡這死人竟然還敢說感謝?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要求多麻煩呢,不就是順嘴的事嗎!
薑寶珠忽然覺得自己被裴渡ua狠了,現在她在裴渡身邊可是說得上話的,還是隨叫隨到的錢袋子,她不交大字難不成裴渡還會捅死自己不成?
薑寶珠想了想,不出意料地慫了。
彆人不知道,但裴渡真有可能會捅死她。
薑寶珠敗下陣來:“那……那我請王爺吃飯如何?”
這次裴渡罕見的答應了,點了點頭:“好啊,何時何地?”
薑寶珠呆楞片刻,立馬道:“事不宜遲,那就今天王爺您下職,我從上書房出來後直奔福壽酒樓,如何?”
福壽酒樓是京城第一酒樓,整整五層建築,薑寶珠去吃過一次,裡麵的飯菜貴的嚇人。
就像現代人說的那樣,上海人有自己的通用貨幣。
而福壽酒樓的消費價格更是上海的十倍百倍!
她都這麼有誠意了,裴渡這下子總能高興了吧?
薑寶珠用眼神迫切地詢問裴渡要不要去。
說實在的,是她饞了。
裴渡假裝沒看見薑寶珠口水差點流出來的模樣,說:“好啊,下職後本王來接王妃。”
話說之間,午門已經到了。
穿過長長窄小的宮道後,二人這才分開。
薑寶珠來到上書房,剛一進去皇子公主們的聲音像是按下了暫停鍵,鴉雀無聲。
隻不過薑寶珠早就習以為常,畢竟每次自己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如此。
除了一部分不喜歡自己的外,另一部分似乎是……懼怕她。
薑寶珠想不明白的事情從來不硬想,提著書箱徑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剛坐下來,忽然一圈人就圍了過來。
“薑寶珠,我聽人說昨日你帶著好幾車的東西去郭太傅家中拜師,可有這回事?”
“是啊,之前我爹如何求郭太傅當我的師父,他死活都不乾,氣的我爹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滿臉的紅痘。”
“王妃,郭太傅是如何答應收你為徒弟的啊?”
……
此起彼伏的聲音嚇了薑寶珠一跳。
她抬起頭 ,周圍起碼圍了七八個皇子公主和伴讀。
薑寶珠隻好如實說了出來。
期間不知道誰遞過來一杯水,薑寶珠正好說的口乾舌燥,下意識接過來喝了一口,結果發現茶水不像茶水,果茶不似果茶,薑寶珠沒忍住直接把含在嘴裡的誰吐到了茶杯中。
但等她準備收拾的時候,茶杯已經被收走了。
薑寶珠沒放在心上,很快就和上書房的人打成了一片。
尤其是皇子公主的那些伴讀,眼神中參雜了一絲佩服。
坐在最後麵的薑清音看著薑寶珠如此受人追捧,臉上滿是嫉妒。
端起桌旁茶杯的茶水一飲而儘。
忽然想到了什麼,薑清音臉色一變,麵色瞬間難看起來。
直到晌午快下課時,薑清音滿臉通紅,麵色紅潤地站起身,向上書房的夫子告了假。
上書房的夫子見薑清音臉色的確不對,自然是準了。
薑清音臨走的時候,薑寶珠沒有過多在意,隻是覺得薑清音的臉此刻紅的像個猴屁股不說,甚至臉上還布滿了汗水。
直到下午下學,仍舊沒見薑清音的身影,薑寶珠本身也沒有太關注對方。
臨臨走時,周見雪道:“和本公主一起去母妃宮裡看看小白菜長得怎麼樣了吧?”
今天約了裴渡請他吃飯,自然不敢食言。
於是婉拒了周見雪的邀請,解釋道:“今日我要和王爺一起去福壽酒樓,便不能去看姑母了,明日我再去吧。”
周見雪隻好依依不舍地和薑寶珠點頭,眼神有些羨慕:“那明日吧。”
以前薑寶珠下學後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和她一起去後宮。
一個月前寶珠在母妃的院子裡開墾出來了一塊菜地,本來不合規矩,但她和母妃向來依著寶珠,便隨著她胡鬨。
沒成想那塊菜地如今已經開始發芽,小白菜已經長出了幾片葉子。
她還想請寶珠去看看地裡的小白菜呢。
“那你去吧,以後等本公主開府後我們也去吃,我還沒正式出過皇宮呢。”周見雪感慨道。
薑寶珠道:“還有兩年,永安公主你再忍一忍,我對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經了如指掌,已經把大大小小的茶樓酒肆探究了個遍,以後您要是想吃,我一定作陪!”
薑寶珠知道永安公主心裡的難過。
身為後宮裡的公主和嬪妃,皇宮不是說出就出,就連平時祭天祭祖嘉帝都不一定把她們帶出去。
深宮中的女人們就像是金絲籠裡的鳥兒,有著全天下最昂貴奢華的窩,卻失去了自由。
薑寶珠想著以後等永安公主到了年紀可以出宮開府,一定要帶著她到處走走。
不僅僅是京城,還可以是其他地方。
鳥兒是自由的,它屬於天空。
永安公主也是自由的,她屬於大地。
薑寶珠心裡暗暗地想,然後和周見雪揮手告彆。
周見雪看著寶珠小跑的背影,眼睛紅紅的,抬手擦了擦眼淚。
一旁的侍女見了,忍不住感慨道:“王妃好像真的變了,剛才奴婢聽得出王妃話裡的真心。”
周見雪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不讚同道:“什麼變沒變,寶珠不是一直這樣可愛真誠嗎?”
侍女:“……”
以前您可不是這樣說的。
——
寶珠的手裡抱著書箱,走在紅色朱牆,狹窄的宮道上。
她已經對這條長長的宮道了如指掌,她隻要再穿過這條一眼看不見天的宮道,再拐幾個彎兒就可以到午門了。
算算時間,裴渡應該已經下職了。
薑寶珠想著,心裡忍不住開始盤算著自己待會兒應該吃什麼。
正想著,薑寶珠腳下一頓,神經兮兮地往後一看。
這一路上她走覺得有人在自己屁股後麵跟蹤自己,可轉過頭一看要麼空無一人,要麼就是一長串路過的宮女太監。
她剛才又一次回頭,仍舊空蕩蕩的一片。
薑寶珠頓時頭皮發麻。
不,不會見鬼了吧?
薑寶珠想都不想,扭頭拔腿開跑。
然而轉過頭的瞬間,一個身材纖細的太監站在自己麵前,薑寶珠急匆匆便刹住腳。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太監朝他露出邪惡一笑,伸出一隻手捂住了她的扣幣。
薑寶珠掙紮了一下,可眼前的景象忽然開始變得扭曲,眼皮也越來越沉。
薑寶珠倒在地上,昏迷前看見薑清音走了過來,雙眼如同一條淬了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