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時章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而且還要連夜回去準備明日登門拜師的東西。
第二天正好沐休,賀時章掛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準時出現在了鎮北王府門前。
結果就看到從王府內出來,神清氣爽的裴渡和薑寶珠。
薑寶珠一路上都在拍馬屁,想要刷一波好感值,可自從好感值在10後,很難再上升了。
眼看壽命期限快到了,233每日都很焦急,恨不得讓薑寶珠每天都掛在裴渡身上,可薑寶珠總是不慌不忙的。
等她走出王府門口,看見賀時章那兩個圓圓的黑眼圈時更是嚇了一跳,一臉臥槽好幾聲。
賀時章:“……”
雖然很困,但他的確很好奇郭太傅為何收薑寶珠為徒。
因此他臉上露出笑容,恭敬道:“王妃,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三人上了薑寶珠的馬車。
但因為有賀時章這個大塊頭的加入,整個車廂顯得擁擠了不少。
馬車搖搖晃晃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郭府。
在京城中,不是所有官員都住在皇城跟下,像郭太傅這種隻有頭銜卻沒有實權的官員,雖受人敬重,但並沒有過多的外快,府衙是住在最邊緣的地方。
薑寶珠算了算,郭太傅光是每日通勤最起碼也要兩個小時。
年輕人都覺得累,郭太傅一大把年紀了,十年如一日,天不亮就起身上朝,不知道有多累呢。
薑寶珠微微有些心疼了。
不過她好歹等會兒要拜師了,學生給老師東西天經地義,以後她逢年過見就送點東西,總有一天她要讓郭太傅住上大房子。
薑寶珠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已經開始發生潛移默化的變化。
她下了車,郭府門口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翁。
當連珠向前遞過去精致的拜帖,那老者激動看了一眼拜帖的內容,又看了一眼薑寶珠帶來成堆的拜師禮,激動地快落下眼淚:“王爺王妃,賀大人稍等,老奴這就去稟報老爺。”
離開後老者又很快回來,這時眼眶已經紅了:“王妃,大人們請進,老爺已經在正廳等候了。”
“辛苦您了。”薑寶珠從腰間掏出幾顆碎銀子,老者本想拒絕,但在薑寶珠的堅持下最終收下。
在老者的帶路下,幾人來到了郭府的正廳。
郭太傅坐在大廳的正中央,身上穿了一件嶄新的古藍色直綴長跑,衣服上是錦繡的白鶴戲水,腳上一雙嶄新的布鞋。
而在郭太傅的旁邊,還坐著以為穿著普通,頭頂上隻戴著一根白玉簪的老太太。
眼前的老婦人不出意外就是之前周見雪提起過的郭老夫人,平日裡身體不大好。
就連現在看起來臉上都帶有倦意。
看見薑寶珠過來,郭太傅那雙滄桑的眼睛裡帶著光芒,嘴上道:“拜師而已,沒必要這麼多虛禮。”
薑寶珠卻搖頭,語氣認真:“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就是寶珠第二個父親,這點孝敬算什麼,以後學生還要讓您安享晚年呢!”
薑寶珠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按照之間賀時章跟自己說的,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開始行拜師禮。
因為是私底下的,郭太傅看著嚴肅,實際上是個隨意的人,因此拜師的過程十分輕鬆。
禮成瞬間,郭太傅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一旁的郭老太太感慨道:“王妃,既然已經拜師了,往後便是一家人了。”
郭太傅也道:“寶珠,這個世道對女子嚴苛,可為師不認可,上次你的策論雖有不足,但看完之後卻讓人耳目一新,為師便更加肯定,古來認為女子不如男都是男人為了鞏固自身地位給女子設下的局限,女子可以比男子優秀。”
說完,郭太傅看了一眼裴渡,打量了對方幾眼後,用著幾乎沙啞的聲音道:“所以為師會把所有,全部教授給你!”
郭太傅見過許多聰明才決的人,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有靈氣,但這些靈氣並不是他想要且他想要的。
薑寶珠那日的策論寫的不好,可其中的一些觀點甚至足夠讓內閣的那些大臣學一輩子。
那一刻郭郭太傅知道,薑寶珠可能是他這輩子要等的徒弟了。
郭太傅神色興奮,然而旁邊的郭老夫人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朝寶珠找了招手。
薑寶珠從地上起來來到郭老夫人的身邊,乖巧地開口道:“師母。”
師母笑的十分溫和,說話前警告地看了一眼郭太傅,溫聲細語地說:“寶珠,彆聽你師父的,他腦子裡裝了太多東西,一般人學不了,你儘量學就好了,若覺得學習困了累了,便大膽地跟他說,人活一輩子不一定要學富五車,像是工部的那些大官,或許知識並不是頂尖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莫要因為讀書給自己增添煩惱。”
郭老夫人 一席話,讓薑寶珠萬分震驚。
從古至今的家長們都在雞娃,唯獨郭老夫人當著郭先生的麵前說人活著不必將學識看的太重。
關鍵是郭太傅一點反駁的 話都不敢說。
郭太傅原來是個妻管嚴。
薑寶珠像是小孩子知道了大人的秘密一般,嘿嘿地笑了起來。
她點了點頭:“師母,我都聽您的,我也不是學習的料,要是學不了的我肯定不會跟自己較勁兒。”
郭老夫人笑的慈祥,忍不住摸了摸薑寶珠的腦袋,隨後從手腕中取下一個翡翠手鐲。
“你師父攤上我,命不好,那點俸祿全給我和孩子們買藥,師母知你父親疼愛你如珍寶,自然什麼都見過,師母沒有彆的東西送給你,這個鐲子是師母祖上傳下來的,如今送予你,願以後我們寶珠都平平安安的。”
郭老夫人說是病弱,可力氣卻不是一般大。
薑寶珠一聽對方的鐲子帶了幾十年還如此光鮮亮麗,想來平日裡十分愛護,她本不應該要的,但郭老夫人卻抓著她的收,把手鐲帶到了自己的手上。
薑寶珠盯著手腕上的玉鐲子,眼睛有些發酸。
她看著郭老夫人,有種想抱著她哭的衝動。
薑寶珠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不管是麵對太子還是裴渡,哪怕平日裡狗的不行,但生氣的時候也要比一比誰是大小王。
有時候生氣了她還要跟裴渡吵架對峙呢,雖然都是她單方麵的。
所以薑寶珠沒忍著,抿著嘴,低著頭,突然啪唧一下跪在郭老夫人的麵前,四十五度仰頭看著木梁,抱著郭老夫人哇的一聲哭出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