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允心裡感歎寶珠天下第一好時,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侯府,於是興衝衝地問:“寶珠今日怎麼回來了?”
戚瑤光沒忍住拍了拍薑允地腦袋,沒好氣道:“寶珠自然是想回來便回來。”
薑允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乖巧地寶珠。
寶珠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黑夜裡地兩顆夜明珠,讓人移不開眼。
“寶珠,二哥不是這個意思。”薑允頭一次覺得自己嘴巴笨,不知如何接話,隻能焦急地摸了摸後腦勺。
想了半天,薑允形容道:“我就算不準爹和大哥進家門,也絕不會不讓你回家的!”
妹妹回家他比任何人都高興。
大哥與他們兄妹二人的歲數相差好些,小時候他就算去書院也要將妹妹偷偷帶去,可以說寶珠是看著她長大的,
隻是後來寶珠不愛和他玩,讓他傷心了好一陣子。
寶珠現在終於肯給他好臉色了,他一定不能再惹妹妹生氣!
薑允見寶珠不說話,薑允恨不得拿著祖宗十八代發誓:“寶珠,我若是有一句假話,我就死爹!”
剛剛匆忙趕回家的老父親:“薑允,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說的話呢?”
“我有一句假話就死……”薑允話音一頓,驚訝地回過頭,看清楚身後的老父親和大哥後差點原地離世:“爹!”
薑崇明冷哼一聲,嘴上每說一句話,眼神卻向四周掃視,想要看看周圍有沒有稱心如意拿的順手地棍子。
薑允看著這麼熟悉地一幕,整個人都麻了。
他連忙躲到薑寶珠身後,慫唧唧道:“寶珠救我。”
看著薑允這副活寶樣,薑寶珠原本沉悶的心情不由一鬆。
寶珠上前,挽著薑父的手臂,低聲道:“爹爹,你不要生二哥的氣好不好?”
薑允一聽,差點感動落淚。
緊接著,薑允看見寶珠亮晶晶的眼神中滿是狡黠:“二哥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在書院中成績向來倒數,說話總是不過腦子,”
薑父在閨女求情地那一刻早就不生氣了。
可寶珠地話卻忽然提醒了他,薑崇明當即擰著薑允地耳朵:“薑允,你今日不應當在書院讀書嗎?”
薑允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爹,您聽我解釋!”
“哼!”薑崇明懶得理兒子,他今日匆忙敢回來是為了給閨女做主的:“你的事往後再說,你現在親自帶人,把容姨娘和那個孽女叫到祠堂!”
薑允愣住,不由地問:“發生什麼了?”
結果他發現大家臉色都不大好,立馬意識到是寶珠受欺負了!
薑允當即跟個炮仗一樣去了容姨娘的院子。
隻有薑寶珠是懵的:“爹,您……”
薑父一臉氣憤:“宮裡的事爹都聽你姑母和永安公主說了,那孽女想嫁太子,千不該萬不該汙蔑你,今日爹給你做主,好好收拾那孽女!”
今日他在太和殿與陛下議事,沒多久太子便在殿外跪著,說有事需求見陛下。
結果太子一開口,便是求陛下賜婚,賜婚對象還是自家庶出的女兒!
天家父子二人關起門來商量要事,他後麵才知道後宮發生的事。
現在根本不等薑寶珠開口,薑父已經氣衝衝地走到了祠堂,剛坐到太師椅上就讓薑映宴請出家法。
這時容素水與見薑清音也緩緩地走了進來。
容素水仍舊低眉順眼,薑清音挺直脊背跪下,卻一句話不說。
薑崇明平日隻對著寶珠和兒媳有好臉色,對外人看誰都不順眼。
這會兒他周身的冷氣和威壓四射,薑寶珠幾次想要插話,結果一看她爹黢黑的臉色,嚇得她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約摸跪了半炷香的時間,薑清音緊緊的咬著唇,感受到膝蓋傳來陣陣的劇痛,讓她不由眉頭緊皺。
容素水悄悄地看了一眼滿臉蒼白的閨女,眼中滿是心疼。
這時,她看見清音身體忽然往旁邊一倒,容素水嚇得魂飛魄散,她哭著說:“侯爺,清音剛剛落水身體還病著,您就算再生氣,好歹也與我們說清楚,我們母女究竟犯了何錯啊?”
清音才被薑寶珠推下水,不僅沒讓女兒休息,甚至還要讓清音在祠堂罰跪!
憑什麼都是閨女,自己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薑寶珠不學無術惡貫滿盈,但一個被寵成了心尖尖,另一個卻棄若敝履?
薑崇明看見對方不甘地眼神,眼中滿是鄙夷:“今日薑清音竟在後宮這麼多人麵前陷害寶珠,說寶珠推她入水,落水後她不要宮女太監救,偏偏太子來了她就能上岸了?”
容素水麵上一驚,緊接著眼神中露出一絲欣喜。
太子救了自己女兒,那豈不是太子與清音在水中有了肌膚之親,清音以後豈不是就是……
容素水想到這裡,忽然就支楞起來了:“侯爺,清音自小善良,倒是寶珠從小撒謊成性,嘴裡沒有一句實話,冬日裡水這麼冷,清音如何會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
“那是因為薑清音早早便與太子相識!”薑崇明目光如炬,聲音冷冽:“她做的那些事當真以為我會不知道?”
薑清音麵色瞬間慘白,驚愕地抬起頭。
明明她與太子之間地事連母親都不知,她爹是如何得知的?
“清姐兒,你要高飛的想法沒錯,但千不該萬不該拿寶珠當跳板。”薑父聲音忽然平靜下來,然而這話卻讓薑清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相比於跟個炮仗一樣的薑崇明,如今語氣平和的薑崇明卻更讓人害怕。
薑清音喉嚨發緊,低著頭道:“父親,您最為了解薑寶珠,難道您不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小時候便有好幾次想要將我推入水中,您卻從未責罰過她。”
“女兒先前為了保住薑家的顏麵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如今女兒因此失了清白,若不是太子垂憐許女兒做太子妃,今日女兒怕是要削發為尼出家去,都這個時候了,您還在責怪女兒!”
薑清音雙眸含淚:“爹!在您心裡,您還有我這個女兒嗎!”
薑清音字字泣血,晶瑩的淚光中飽含痛苦。
若是以前,薑寶珠見了定會覺得是與原主和薑家做的太過,可如今女主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如果不是她今天急中生智,不像原主一樣衝動,否則那板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到時候不死也殘!
一股無名的委屈和怒火直衝腦門,薑寶珠從老父親身後站出來:“你胡說,分明是我好心給你遞吃的,你自個兒故意不接把盤子摔了,看見太子來了你就忽然抓住我的手,然後自個兒往水裡跳!”
說完,薑寶珠掀開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腕,上麵有一圈深深的青紫色。
這是薑清音捏住自己手腕才留下的印子,原主的身體和自己一樣,受屁大點傷都會留下痕跡。
要不是在馬車上時疼的厲害掀開看了一下,否則她都沒注意到留下這麼大塊的青紫。
薑父看見閨女手腕青紫色的手指印噌的一下站起來,這下子是真炸了:“寶珠若是想欺負你,何必偷偷摸摸?還有小時候的事情你還敢提,若不是你次次激怒寶珠,寶珠又如何會欺負你!”
閨女分明以前是平等地創死所有人!
薑父見薑清音仍舊不知錯的模樣,懶得再廢口舌:“來人,家法伺候!”
薑父身後的薑映宴拿著一根粗長的鞭子,上麵還有密密麻麻的倒刺,仔細看還有以前受罰者留下的乾涸血漬,看起來非常瘮人。
然而拿著牛鞭的薑映宴則更是如此。
他身著一身紅色官袍,上麵還繡著白色的展翅白鶴,分明如此文雅的官袍此刻穿在薑映宴身上就好比閻王索命。
“不要!”薑清音冷汗直流,目光直直的盯著薑映宴手中的長鞭。
若是家法打在自身上,身上的疤痕定會留下終身。
若是不下心打在了臉上……
想到這個結果,薑清音愈發抗拒。
一旁的容素水死死地抱住薑清音,然而卻被周圍地丫鬟奴仆拖走。
偌大的祠堂裡,器皿上的蠟燭照的四周亮堂堂的,密密麻麻的排位如同一雙雙審判的眼睛。
薑映宴手握著鞭子,居高臨下地站在薑清音的麵前:“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們母女,最好不要打寶珠的主意,否則——死!”
說完,薑映宴高高的舉起鞭子。
“啊!!!”
“聖旨到——”
鞭子落到皮肉上的聲音與尖銳的聲響同一時間響起。
薑映宴看著陛下身邊的大太監鴻寶公公捧著聖旨匆忙過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
鴻寶公公進來後不著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傳聞中地薑清音,結果發現薑清音哭的鼻涕橫流,毫無形象,原本話到嘴邊硬生生憋在喉嚨裡出不來。
隻有薑清音和容素水如同看到救星。
薑清音自以為形象良好,忍著身上劇烈的疼痛,抬起頭眼睛發亮。
然而等了半天,發現鴻寶公公一言難儘的模樣。
怎麼回事?
薑清音不由催促道:“公公,宣旨吧。”
等過了今天,她就是太子妃,未來更會成為中宮之首,她會享儘榮華富貴,手握無上權力,成為全天下女人的榜樣與仰視的對象!
鴻寶公公沒想到薑清音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眼神不由地鄙夷。
但陛下地旨意不可耽擱,於是打開聖旨,拖著尖銳地聲音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侯府庶女薑清音人品端莊,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有安正之美,故指婚太子側妃,命擇吉日完婚——”
“謝陛下……”
忽地,薑清音猛地抬起頭,臉上剛湧上來的紅潤儘數褪去,臉上地笑容僵硬在臉上,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
剛才鴻寶公公說什麼?
太子側妃?
預知夢中她難道不應該是太子正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