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景陽宮後,周見雪叫來了太醫,薑寶珠的雙手上藥後被包成了大粽子。
薑蘭瑛看見薑寶珠的傷勢心疼不已,當即便離開景陽宮去找皇帝討要說法,想來是對嘉帝的懲罰結果相當不滿意。
薑寶珠離開皇宮時,周見雪親自把人送到午門。
連珠早早侯著馬車,看到薑寶珠手上纏繞著厚厚的紗布,三個跨步就走到了薑寶珠身邊:“王妃,你的手!”
“我沒事。”薑寶珠沒提今天的事。
周見雪自然也不可能跟一個奴婢解釋,她皺眉道:“回去後不要沾水,我送給你的祛疤的膏藥一定要日日塗抹才不會留疤。”
周見雪語氣很嚴肅,但薑寶珠聽出了對方心中的愧疚。
正想說什麼,薑寶珠忽然瞥見裴渡換了一身紫色蟒紋袍朝自己走來,臉上仍像平日一樣掛著不鹹不淡的笑容。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緋紅色官袍,頭上戴著黑色軟轎襆頭,要不是對方身材雄壯,乍一看跟個垂耳兔似的。
薑寶珠看的入神,等反應過來時裴渡和垂耳兔已經走了過來。
垂耳兔……賀明章走來時,看見薑寶珠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稍稍一愣。
聽聞裴渡的這位王妃在還未成婚時就風流好色,如今難不成看上自己了?
賀明章眼底浮現一團疑惑,可下意識瞥見旁邊眼底漆黑墨色的裴渡,緊接著趕緊低著頭給薑寶珠行了禮。
薑寶珠:“你是……”
薑寶珠語氣遲疑,實則心裡已經猜測了對方的身份。
能跟在裴渡身邊,長著一副君子臉,但身材魁梧的男人,恐怕隻有裴渡唯一的好友賀知章了。
果然,賀知章再次行李,語氣溫和恭敬:“下官賀時章。”
果然猜對了!
薑寶珠齜牙笑了笑,忍不住為自己聰明的腦袋點個讚。
見薑寶珠竟然還在笑,裴渡眼神閃過一絲暗芒,語氣淡然:“看來王妃對大理寺少卿刮目相看,要不本王給你倆尋個位置好好聊一聊?”
賀時章:……
薑寶珠:???
薑寶珠琢磨過味兒來後,驚恐地睜大雙眼。
不是,反派有病吧,這都能陰陽怪氣?
但裴渡周身發出的冰冷氣壓不是作假,薑寶珠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她忽然想起原主以前的所作所為。
原主生性風流,把京城的世家公子撩撥了遍。
反派現在生氣,該不會以為自己是看上賀時章了吧?
薑寶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語氣無奈:“不是,我……”
裴渡瞥了她一眼,語氣冰涼地開口:“王妃之前的口才不是很好嗎,怎麼這次想不出好的借口糊弄本王了?”
下一秒,薑寶珠抬起頭,不可思議道:“王爺,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裴渡微微揚了揚嘴唇,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與薑寶珠近在咫尺:“可本王怎麼看見王妃把目光落到大理寺卿身上,全然不看本王呢?”
薑寶珠心裡麵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這話說的他多喜歡自己,多吃醋似的,實際上卻連好感值都摳的要命。
薑寶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根,眼眶立馬彌漫著氤氳的水汽:“王爺,我對您的心可是日月可鑒,天地可昭啊!我之前聽說王爺身邊有一好友,我方才隻是想看清楚是怎麼樣的朋友才能與王爺並肩站在一起。”
“如今看清楚了,便覺得王爺的眼光當真是天上地下僅有!”
薑寶珠豎起大拇指:“我佩服!”
賀時章:“……”
王妃這口才不愧是薑崇明言傳身教,拍了好大一通彩虹屁。
若薑寶珠是個男兒,光是憑借這一張嘴便能在陛下麵前平步青雲,少走三十年的彎路。
他忍不住看著裴渡,隻見男人勾勒著唇角,狹長的眼睛直勾勾居高臨下地盯著薑寶珠:“那是本王又冤枉王妃了。”
薑寶珠小雞啄米地點頭,踮起腳湊了過來,頓時一陣清雅淡香席卷鼻腔,這次裴渡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裴渡太高了,薑寶珠不僅要踮起腳尖,一雙似柔若無骨的雙手還需要抓著裴渡的結實的手臂,昂著修長白皙的脖頸,蝴蝶振翅般的濃密睫毛下還帶著一絲狡黠。
見薑寶珠對他招手,裴渡勉為其難地低下頭。
薑寶珠聲音繾綣柔軟:“王爺您放心好了,比起賀時章這個大塊頭,我還是更喜歡王爺身上的八塊腹肌!”
薑寶珠眼前忍不住浮現自己剛穿書時,在床上看見裴渡薄薄的青衫下緊實的腹肌。
說完,薑寶珠便後退一步,眼眸微闊,長長的睫毛充滿期盼地看向裴渡。
男人都愛麵子,她都這麼誇了,反派心裡麵一定會很高興吧?
“啊啊啊!宿主,反派好感度1,你都乾了什麼?!!”
233絕望似的聲音在薑寶珠耳邊響起,薑寶珠整個人都是懵的。
果然,上一秒神色還算正常的裴渡臉上像是一瓶被打翻的墨水,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薑寶珠吞了吞口水,害怕地縮了縮腦袋。
她忘記了,對於裴渡來說,那天晚上她看的是活春宮,但對裴渡來說絕對是屈辱的一夜。
她這麼提及那件事,不久是在提醒裴渡不行?
自己這麼提出來跟找死有什麼區彆!
薑寶珠表情快裂開了,連忙轉移話題:“王爺可要跟我一起乘轎回去?”
裴渡殷紅的唇瓣勾勒出彎彎的幅度,卻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必了,本王與賀大人又要事相商。”
薑寶珠也不問有什麼事,與周見雪告彆後,在連珠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周見雪見馬車走遠,臨走前細細打量了裴渡一番,眼神很快陷入了沉思。
最後朝裴渡微微點頭後,往嘉帝所居住的正陽殿走去。
今日的事,她和五皇子沒完。
午門外頓時隻剩裴渡和賀時章二人。
賀時章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挑了挑眉頭,語氣輕快:“看來下官猜的不錯,王妃對王爺情根深種,從前隻有丈夫哄著小娘子的,哪有小娘子反過來哄大丈夫的?”
剛才王妃討好王爺的時候臉上八百個心眼,實際上各種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實在美麗又蠢笨。
薑寶珠要是背後有人,也應當是個智障。
聞言,裴渡冰冷的眼神側目一瞥。
賀時章並不懼怕,反而感慨道:“多虧王妃無意間找到馬匹上銀針重創五皇子,如今陛下對五皇子頗為不滿,押運糧草和軍餉的事情極有可能會落到王爺或薑家身上。”
不管是誰,總歸是個好結局。
聞言,裴渡漆墨的眼神落在那輛隻剩下模糊黑影的馬車上。
他想賀時章想錯了一點,馬匹上的針眼連他都沒有發現,薑寶珠卻能在第一時間找出來洗刷自己的嫌疑重創五皇子,可見早有預料。
她背後的人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不得而知,但到底還有點用處。
不管她背後的人是誰,就先留著吧。
——
作者有話說(小劇場):
賀時章:從來都是大丈夫哄娘子,哪有小娘子哄大丈夫的?
王爺:老婆哄我,好感值+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