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龍角法器的聲音,雖然格外沉悶,但穿透力卻也極強。
竹林墳地中。
正在麵對那惡鬼軍師的寧法師和普寧道長兩人,亦是無比清晰的聽到了這龍角聲。
普寧道長若有所思的朝著後方看了眼,頗為讚賞的點頭道。
“看來海恩並未直接請來靈官爺,而是把那餘孽當成了一塊試金石,第一次嘗試著跟人鬥法搏命。”
“不遇到這種邪道,平日咱們鬥法搏命的機會甚少,數年都遇不到一次,自是會少了點經曆。”
“這次機會倒是不錯,海恩確實聰慧啊。”
“都是一飲一啄罷了。”寧法師緩聲答了句,更為認真的繼續道。
“除了自身聰慧外,更是有九天神明照拂啊。”
“若是沒有靈官爺托底,咱們二人又怎會放心海恩獨自一人在後方,麵對那惡貫滿盈的邪道餘孽。”
聽到這番話。
普寧道長亦是讚同的點了點頭,但又便頗為鄭重的講述道。
“清元,話雖如此。”
“但要是真論起來,即便沒有九天神明的偏愛,本道覺得單以海恩的心性,輔以獨有的命格氣機,往後定也是能比我們走的更遠。”
“九天神明照拂是一因,心性秉性皆上乘,才是重中之重啊。”
“本道若是也能收到海恩這般出色的徒兒,那此生也算無憾,亦是對得起法脈,對得起祖師。”
“隻可惜,當初既然錯過一次,那此生多半還是無緣了,如今咱們更是老了,怕是也沒有幾年,再難尋其他徒弟了。”
“道延大師先走一步,下個或許便是本道,屆時還是得另尋它法,將這法脈傳下才行啊。”
寧法師歎了口氣,同樣是格外感慨的開口道。
“即便如何法力通天,時間卻依舊是萬點不由人。”
“咱們是沒多少時日了,可海恩、九幽以及震乾等人,此生都才剛開始罷了,今後有他們護佑,此間依舊能無恙。”
“普寧,不說此事。”
“雖然是有靈官爺護佑,但本道心中還是擔憂海恩,咱們速速滅掉此惡鬼,再去處理那閭山餘孽。”
說完。
寧法師便是吹響龍角,傳出陣陣嗚嗚聲,更是腳踏罡步,手中掐訣,口中念誦道。
“拜請正法陳夫人,統領天兵百萬人,百花橋頭度男女,鼓角吹來臨水宮”
“南海觀音來度法,老君度法度良民,通天發願救產任,一朝來救方來明”
“弟子一心三拜請,陳奶夫人降臨來。”
“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誦完畢。
那原本被茂盛毛竹覆蓋的天空,好似裂開了一道口子般。
磅礴法力形成的星光接引而下,直接灌輸到寧法師的身上,令其全身氣機法力激蕩無比。
借來祖師法力相助,這是除了以命相搏外,最大的底牌了。
當然除了遇到大劫,其他的詭事即便棘手,在請來祖師法力相助後,多半也是能夠解決。
像寧法師這般道門的中流砥柱,一身道行和法訣本就厲害高深,再加上祖師的法力加持,自是厲害無比。
短暫的感慨過後。
普寧道長也不再猶豫半點,手中金剛杵敲著金缽,一邊踏著罡步,一邊大聲念誦而起。
“拜請普庵大教主,神通變化不思議,隨諸發願度眾生,做大醫王救如苦”
“員公靈法妙如來,萬益諸天上救後,百萬火首金剛將,番王帝勅上救作”
“弟子一心三拜請,普庵祖師降臨來。”
“神兵火急如律令!!”
誦完。
那才剛裂開一道口子的天空,竟是又裂開了一道圓形口子。
法力光束降下落到普寧道長的身上,同樣令其全身法力暴漲,比起先前都要強上不少,更能溝通天地氣機。
感受到寧法師和普寧道長的氣息變化。
此前一直都信心滿滿,覺得在這特殊的竹林墳地,自己便是無敵的惡鬼軍師,頓時神色便有些凝重起來。
但還是揮舞著骨扇,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冷聲道。
“搏命手段?”
“數百年未現,沒想到如今道士竟弱成這般模樣,對付本軍師一個謀士罷了,竟都需這般的搏命。”
“還是說,你們這兩個老道擔憂那娃子?害怕本軍師派的鬼老道,將那娃子抽筋拔骨、魂魄拘禁,令法脈斷絕無傳人?”
“若是如此的話,你們可是無需擔心半點。”
“因為,那鬼老道已是將那娃子斬殺了,更是拘走了這難得的童男魂魄,準備獻給本軍師的好友”
還不等惡鬼軍師說完。
比先前恐怖數倍不止的天雷劈落,熾熱地火也是同時灼燒而起,祛煞神水更如浪潮海嘯般的湧來。
借來祖師法力後。
寧法師和普寧道長兩人,都是能施展更多的神異法術,若是單論殺伐之力,比起先前都要強上數倍不止。
不過,兩人這次攻擊的目標都不是惡鬼軍師,而是那巨大的老墳。
通過先前的幾次試探,經驗豐富的兩人都已是看出這個惡鬼軍師已是將大半的竹林墳地,都祭煉完畢了。
就相當於一個烏龜殼。
無論什麼法術打到它的身上,都有這片竹林墳地一同分擔,這讓不管是什麼術法打落,對其的傷害都微乎其微。
同時,對於祭煉過的區域,這惡鬼軍師能夠隨意的對其進行捏造、變化和隱匿起來。
就像是一大塊曬乾的黃泥,而惡鬼將軍被束縛禁錮在正中心。
在數百年堅持不懈的澆水之下,黃泥的邊緣開始逐漸軟化,已是能夠被捏成各種形狀了。
而最核心的中間區域,則是依舊堅硬無比,還未徹底的軟化下來。
要想破解這個特殊的手段。
始終秉持著凡事都以力破之的寧法師,無疑是看出來
雖然將這片區域都祭煉大半,可惡鬼軍師的本體,依舊還是被束縛在那老墳之中,並不能離開太遠。
若非如此的話,它何須次次都出現在老墳前。
那隻要以狂暴的法力道術,將那老墳打爆、撐爆,這惡鬼軍師自是再也囂張不起來,更是沒半點的反抗能力。
而事實就正如寧法師所想的那般。
隨著狂暴到極致的法術打下,落到那老墳之中。
先前都還能保持冷靜,嘗試用言語來影響兩位道長的惡鬼軍師,霎時就臉色大變,更是咬牙切齒的不斷揮起骨扇,用著磅礴陰煞鬼氣來反擊。
但卻無用,沒有半點的用處。
借來祖師法力之後,單論法力的深厚程度,寧法師和普寧道長隨便一人都比這惡鬼軍師要深厚不少。
當前惡鬼軍師還能勉強反擊。
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必然會落於下風,更是無半點的機會。
與此同時。
在那竹林墳地之外。
鬼老道清晰感受到身旁的兵馬神將已是越來越多,那凶戾的紅瞳早已瞪大,更是乾啞嘶聲鬼嚎而起道。
“寧清元這個凶道,真當是看重你啊。”
“好不容易通過奏職,分配到了兵馬神將,結果全部都撥給你,可他卻從未想過僅憑你這種黃毛小兒,怎配執掌如此多的兵馬?”
“當初本道的兵馬,無非隻是百來隻,你敢執掌如此多的兵馬神將,日後必定將遭到反噬。”
“現在就收回還有救,老道勸你可莫要自毀道行。”
很明顯。
鬼老道這是試圖用言語影響林海恩,令其主動收回兵馬神將。
但他現在的心理卻是更加極度不平衡,覺得林海恩年紀輕輕怎能有這麼多的饋贈。
命格特殊、法力高深、踏鬥神異,甚至還有數以萬計的兵馬神將。
怎麼配的?究竟是怎麼配的?
簡直就是天地瞎了眼。
當初修道之時,他若是但凡有其中一點饋贈,又怎會走到邪路,又怎會不敵寧清元那凶道?
對於鬼老道刻意的言語刺激,林海恩根本就不為所動,掏出隨身攜帶的五方令旗,揮動道。
“五營兵馬神將,聽吾號令!”
“若有厲鬼膽敢接近,直接將其打到魂飛魄散,並將此方地界圍起,絕不容許任何一物逃出!!”
話音落下。
那周圍的所有黑影,都是不約而同的用武器猛然撞地,發出一聲極其響亮的撞地聲作為回應。
眾多兵馬更是湧上,武器不斷的揮舞劈出,斬掉一隻隻的厲鬼。
自從被撥給這八萬八千的兵馬神將後,林海恩便是從不懼鬼海戰術,更是隻擔心敵人不夠多,不夠分。
沒有厲鬼影響,先前也已殺到暢快後。
林海恩再度看向那不遠處的邪道,一眼燦金璀璨,一眼渾濁深邃,從懷中掏出一張五雷符籙。
腳踏罡步,一手掐訣,一手持符,口中誦起五雷咒。
還不隻是這樣。
林海恩還運用其體內的炁,將其灌輸到那手中符籙,剛一灌入炁,符籙便是冒起雷霆光芒。
法咒誦完。
林海恩撚著這張雷符,猛然朝著那鬼老道的方向擲出。
那眼神怨毒的鬼老道,根本不理會那擲來的符籙,冷冽無比道。
“本道說了。”
“單憑你現在的道行法力,召來多少的天雷,都拿本道無”
還未說完。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霆霹靂聲,便是轟然響起。
一道帶著磅礴陽剛氣息的赤雷,在那符籙的引動下,竟是直接朝著鬼老道的天靈蓋劈去。
“啊———”
痛苦的哀嚎聲響起。
先前還能輕鬆抵禦天雷的鬼老道,竟是忽的哀嚎痛叫出聲。
隨著雷霆結束。
鬼老道立刻從剩餘殘留的天雷罡氣中躍出,頭頂都還在冒著青煙,難以置信的嘶吼道。
“怎會如此!”
“本道法力勝你數倍都不止,你怎能喚來天雷傷吾!”
“多半是還有神異,你這小鬼身上多半是還有其他神異存在,那豈能留你半點!!”
宛如陷入癲狂的鬼老道,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根繪有紋路的白骨鑿子,另一隻手更是握拳成錘,朝著林海恩的方向,猛然打去。
下一秒。
“鏗鏘———”
一道金鐵碰撞的清脆聲響起。
林海恩體表瞬間的金光大盛,而眉心位置竟是出現裂痕,好似被什麼東西鑿了一次。
儘管被金光擋住大半,可林海恩腦袋卻依舊混沌了片刻。
清醒過後。
立刻便想起自家師父說過的話語。
“這種白骨鑿子,專門鑿人的三魂七魄,陰毒的很。”
“要是鬥法時被這東西隔空鑿上一下,魂魄震蕩、劇痛無比,那就算是壇起的再高,多半也得輸個徹底。”
這一刻。
林海恩也不再逞強,明白麵對這白骨鑿子,他現在還沒什麼好辦法,隨即雙瞳異光大盛、命格氣機迸發。
一手掐起靈官訣,一手握持金鞭,大聲誦起靈官咒道。
“仰啟神威豁落將,都天糾察大靈官,火車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
“我今啟請望來臨,大賜雷威加擁護。”
“太乙雷聲應化天尊!!”
而在不遠處的鬼老道,看著林海恩所掐法訣,猙獰嘶聲吼道。
“本道還以為是何神異法術。”
“無非就是個驅邪避鬼的靈官咒,怎抵得住本道的白骨鑿子。下一擊便鑿穿你的三魂七魄,絕了寧清元凶道這一脈!”
說完。
那鬼老道便是再度握拳成錘,將白骨鑿子對準林海恩,準備直接鑿滅三魂七魄。
而林海恩則是不為所動。
先是念誦完靈官咒護道後,便用力攥緊手中金鞭,仰頭看著那九天之上,輕聲誦道。
“今有邪人辱道。”
“靈官爺,煩請親臨助我,斬其以正道風!!”
話音剛落。
“轟隆—隆—隆———”
那九天之上,響起了前所未有的滾滾雷霆霹靂聲,好似神明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