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院子中。
莫三姑正在講述著有關於五通財神的事情。
在她的麵前,則是寧法師、清玄真人和普寧道長三人,林海恩也是安靜的坐在旁邊聽著。
至於閻九幽的話,則是坐在了林永安身邊,手中都忘記了掐著法訣。
嗯。
兩個人一起看著小人書。
被鬼氣侵蝕沉睡二十多年,蘇醒後就開始笨鳥先飛的修道,導致閻九幽確實沒什麼童年體驗。
還未來到林家之時。
便聽林海恩說著曾經小時候,就是整天看著小人書度過,這無疑讓閻九幽格外的好奇。
正因如此。
才會一來到林家,便跟著林永安看起了小人書。
他並沒有太多的童年記憶,若是能體驗到林海恩的童年,也算是勉強滿足自己的一番夙願。
院子的八仙桌前。
普寧道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寧法師和清玄真人,緩聲道。
“清元、清玄。”
“若是按三姑先前所說的話,那個泰永縣的葛山村應當便是本次淫祀出亂的地方了,倒是離這也不算遠。”
“果真是春江水暖鴨先知,剛剛那群非要劃掉功德碑上名字的村民,應當是前些天去拜過那地的邪神了。”
“不提那些村民也罷,那般勸說都不醒悟,也當是該有此劫。”寧法師抬了下手,明顯是不想再理那件事,隨即看向莫三姑道。
“莫小丫頭。”
“你可確定那葛山村所謂的五通廟裡,神像是馬、狗、猴、雞、蛇這五類?頭上還長有尖角?”
莫三姑點了點頭,頗為肯定的答道。
“這是能確定的。”
“昨天村長老婆—王二姐專門來找過我,說的就是這件事,還問我拒絕五通財神會不會惹上邪祟。”
緊接著。
莫三姑無奈的歎了口氣,亦是有些惋惜的感慨道。
“說起來,其實也不能太怪陳大姨和郭四嫂了。”
“那五通財神說的真當是誘人啊,對王二姐說的是有求必應,但凡遭難就千裡馳援。”
“可惜這世上哪有真能有求必應的神明啊,能像媽祖娘娘這般,在大事上麵給點提醒,就已是很不易了啊。”
清玄真人端起清茶抿了口,而後看著另外兩人,點頭示意道。
“看來還真是五猖鬼了。”
“頭上修出了尖角,說明道行怕是也不小,難怪能有求必應。”
“可這有求必應,卻不是什麼好事,完全就是不顧因果,不顧代價的有求必應啊。”
“而且,無論是什麼因果,什麼代價,都是由許願者自行承擔,為了實現某個心願,家人會不會暴斃而死都未可知啊。”
“這邪廟還是得趕緊平掉,不然還真不知要惹出多少的禍端。”
普寧道長亦是讚同的點了點頭,意有所指道。
“尋常人沒有修持,聽到此處能有求必應,自是會蜂擁而至。”
“即便知曉有問題,但又有幾人守得住本心?人性本惡,求神求佛,無非就是要讓心有寄托,教人向善。”
“現在這邪廟,卻放大人心貪念,更不顧因果報應胡亂施為,自是不能容下半點。”
“但本道也有幾分不解,這五猖鬼貪食香火立廟也就罷了,怎還敢讓香客不再拜其他神,不再拜本家祖宗,怎會這般的不怕死?”
“再加上,根據三姑先前所言,那五鬼的神像上皆有一缺,此事總感覺有些不同尋常。”
“莫非這五鬼的身後,可有什麼特殊來曆?”
寧法師微皺眉頭思考兩秒,隨後輕點桌麵,鄭重道。
“先不想這麼多。”
“無論事情來龍去脈如何,都得去了葛山村再做打算。”
“最遲明日,就得將這五鬼降服,絕不能讓它們順利的遊神巡境,若是惡鬼邪神都可巡境,那把天地中的諸多正神放在何處?”
“確實如此,惡鬼邪神罷了,哪來的膽子巡境。”清玄真人也是眸光冷冽無比,但還是嚴肅的繼續道。
“不過,從先前那倆村婦表現來看,這五猖鬼在尋常民眾心中,怕是地位高的很。”
“屆時,麻煩的恐怕還不是這五隻惡鬼,而是想著有求必應,不勞而獲的村民和香客啊。”
此話一出。
寧法師和普寧道長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明顯都是有些凝重。
若是鬼祟妖邪,那抬手便斬了。
即便沒做過什麼惡事,將其斬殺無非就是業報加重,天地懲罰罷了。
可民眾的話,卻不能抬手就斬,這不受道義和法理的保護,會惹來無窮的麻煩,就連以戒律嚴苛的北帝派,都對此毫無辦法。
坐在旁邊的林海恩,仔細聆聽著三位師父輩的交談,坐在旁邊腦中亦是想個不停。
現在的他,對剛剛的有句話感悟極深。
世人大多皆貪心,沒有幾個人凡事都能守住本心。
就像隔壁的陳大姨,明明前幾年因為詭船的事才遭了劫,結果這次還不吸取教訓,依舊貪心的拜神求姻緣。
教訓再重,都抵不過貪心二字。
此刻。
就在林海恩思慮不停的時候。
那院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無比焦急,還帶著哭腔的喊聲。
“娘,娘,不好,不好了。”
“爹的船,爹的船,好像和那郭四哥的船撞到一起了,現在兩個人都找不到,都找不到了啊。”
“郭四嫂在碼頭哭個不停,說是咱們家害死她男人,離她家男人那麼近,就是為了搶那海裡的黃瓜魚”
下一秒。
那隔壁不遠處的房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悲憤喊聲。
林家院子裡的眾人,亦是聽到了那隔壁房子的動靜,寧法師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感慨道。
“姻緣可是命定之數。”
“此生若無,那便是無,用儘法子都無用。”
“要是不管不顧的強行牽線,那天地不容、命理不容,再加沒有天後娘娘的庇佑,因果反噬自是來的快。”
“有求必應,隻怕這求來的是報應啊。”
與此同時。
隔壁的泰永縣葛山村中。
今日從各處前來的香客,竟是比昨天還要多了,似乎每個人都想拜拜五通財神,有求必應的許上幾願。
在那一群朝著葛山村走去的香客中。
身穿黑色偏紫道袍的震乾道長,正在脊背挺拔、神情嚴肅的朝著村口走去,眸中還閃爍著些許怒光。
四處尋覓多日,終於是找到此地。
待會無論是何種惡鬼邪神,都必須以黑律懲處,將其打到魂飛魄散,破了這座邪廟不可!
就在震乾道長都做好黑律伺候之時。
那手中還舉著個大喇叭的葛山村村長,見到身穿法袍、頭戴法帽的震乾道長後。
根本沒有半點遲疑,立刻就走到他的麵前,更是伸手攔住冷冽道。
“這位道長留步,你不能進去。”
“我們葛山村不歡迎你們這種修道修佛之人入村,還請速速回去吧。”
震乾道長看了葛山村村長一眼,麵無表情的凝聲道。
“歡迎?本道不需你們的歡迎,隻是來次滅鬼罷了。”
葛山村村長冷哼一聲,似乎已然有些不耐道。
“鬼?沒有鬼,五通財神護著我們葛山村,哪裡有鬼祟敢來?”
“還請回去,大過年的,香客眾多,若是趕你走,可就有些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