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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一次經曆死亡,稀世珍品金錢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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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這傷感的喊聲,讓林平山頓時一驚。

竟然還真找到了?真就在自家侄子指的這個方向?

沒有遲疑。

林平山也是立刻偏移方向,立刻靠近林平川的那條船。

此時。

林平川來到船頭位置。

王肉榮已經是用船鎬勾住了‘鄭同慶’,正在和那位本家親戚一起用力的往回拉。

但能明顯看出來,兩人拉的非常吃力,臉色都已經漲紅了。

林平川立刻同樣上手,抓住船鎬的往回拉。

很重。

一用上力,林平川就感覺到一股遠超常態的重量。

雖然人在溺斃時,會下意識喝入大量的水,衣服也會被完全浸濕,但也不應該這麼沉重才對。

可現在已經是來不及想了。

三個人一同使勁,一點點把飄在海麵上的鄭同慶往回來。

將近半分鐘後。

鄭同慶終於是從海麵被拉上了船。

這一刻。

林平川無比清晰看到了鄭同慶的死狀。

臉色慘白有些浮腫,四肢僵硬的失去彈性如同木頭,雨衣上還掛著不少海草,雨褲裡麵更是灌滿了海水。

最讓林平川疑惑的是鄭同慶的屍體腰部係著一根粗麻繩,而且係的很緊,足足打了好幾個的死結。

多年的漁民經驗,令林平川一眼認出了這根粗麻繩是拖網的繩子,隻要這根繩子不解開,拖網就不會散掉。

用了一大股勁的王肉榮,坐在甲板上大口喘著粗氣,指了指那根粗麻繩道。

“把這根繩子剪了,帶同慶回去吧。”

“估計同慶是出事時,想要靠這根繩子活下來吧,但可惜風浪還是太大了啊。”

鄭同慶的另一位本家親戚,立刻就拿起甲板上的柴刀,準備立刻把這根繩子砍斷。

但站在旁邊的林平川,認真考慮了兩秒後,立刻阻止道。

“等等,鄭叔。”

“我覺得這根繩子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什麼不對勁?”王肉榮頓時就緊張起來,更是連忙的出聲問道。

經曆過六年前的那件事。

再加上,林海恩先前看到過鄭同慶,這讓有些隱秘消息的王肉榮,格外重視那些鬼神之說。

林平川拿起那根粗麻繩掂了掂,看向甲板上的兩人,肯定道。

“如果同慶哥的船沉了,那他想要活命的話,絕對不會在身上綁這根繩子。”

“因為,這根是拖網的繩子,船要是沉了,拖網也會跟著沉下去,綁這根繩子隻會讓自己死的很快。”

“那這根繩子,怎麼會在同慶的身上?”本家親戚也不懂了,完全不明白的出聲問道。

林平川用力的拽了拽繩子,感覺到另一端格外的沉重,隨即看向兩人示意道。

“我也不知道。”

“但我想把這根繩子給拽起來,看下另一端是咋回事。”

說完。

林平川便抓住繩子的中間端,將其係在船的羊角位置,確保即便是解開綁在鄭同慶身上的死結,繩子也不會脫落。

而那位本家親戚也開始解著死結。

將繩子從鄭同慶的身上解開後,立刻便跟王肉榮兩人,先把屍體抬到船的另一邊。

緊接著。

三人同時抓住船邊羊角的繩子,開始用力的往上拉著。

繩子的另一端格外沉重,讓用力拉著的三人臉色漲紅,青筋暴露。

“一、二!”

“一、二!!”

“”

在這齊聲的呼喊中。

繩子另一端的東西,被一點點的往上拉。

先是捕魚用的拖網露了出來,繩子還掛著些許的海草和淤泥。

緊接著。

在月光的照耀下,網包中的一條通體燦金色大魚,隱隱約約的浮現在了海麵之下。

一邊用力拉著,一邊好奇看著另一端是什麼東西的三人。

看到那隱約的形狀和顏色,霎時就愣住了,那原本憋住的一股勁,更是下意識的卸掉了。

網包再度沉入了水中。

可鄭同慶的本家親戚,卻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呆滯道。

“那是什麼?”

“黃瓜魚?是不是一條大黃瓜魚?”

平時殺豬為生,基本不出海的王肉榮也是激動拍了下大腿,更是死死的拉住繩子,避免鬆掉。

“他娘的,是大黃瓜魚,絕對是大黃瓜魚啊。”

“而且看那大小,得有一百多斤,至少是得有一百多斤!!”

林平川亦是有些心驚。

靠海吃海的他,單從那份金光和形狀,已經確定網包裡絕對是條極其少見的大黃瓜魚。

大黃瓜魚,也叫做黃唇魚,有的地方稱為金錢鰵。

這是海裡最值錢的魚,尤其是它身上的魚膠,比起黃金都要貴。

從剛剛看到的大小來判斷,網包中的那隻金錢鰵,至少能賣出十幾萬塊。

這沒有半點的誇張成分。

嶺勝村外麵這片海,每隔幾年都會有人捕到金錢鰵。

最近是在三年前,有人捕到了一隻一百二十斤的金錢鰵,最後賣出了十萬塊錢的價格。

而剛剛網包裡的這隻,比一百二十斤隻多不少,價格肯定也會更高。

這一刻。

林平川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鄭同慶會執念難消,更會找到林海恩了。

昨晚之所以那麼大風浪去捕魚。

鄭同慶就是為了給自己老婆湊手術費,捕到了這條大黃瓜魚,原本是能輕鬆湊齊手術費了。

但很可能是在拉網的時候,這條大魚橫衝直撞,再加上風浪太大,直接讓船撞到了暗礁上,根本沒辦法返航了。

在自知活不下來的情況下。

鄭同慶直接把拖網的繩子係在了腰上,即便是死,也要保住網包中的這條大黃瓜魚,保住自家的老婆。

而他為什麼那麼著急,找上自家孩子。

原因就是剛剛拉出網包時,能看到那條魚明顯是已經死了,而且還泡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要是等到明天再來的話。

即便是找到鄭同慶,也發現了網包裡的這條大黃瓜魚,那估計也都已經臭了,很難賣上價了。

想到這裡。

林平川不禁有些慶幸,還好他來了,還好鄭同慶找到了自家兒子。

稍微平複下心情。

林平川立刻朝已經駛到旁邊的林平山招呼道。

“哥,趕緊來搭把手。”

“同慶哥留下的網包裡,有一條大黃瓜魚,我們趕緊把它拉上來,這樣同慶嫂的手術費就有著落了!!”

嶺勝村的碼頭。

此時,除了鄭同慶的媳婦,和來勸她的親戚外。

林母和陳燕、張明月兩妯娌,同樣也是焦急的等待著,分彆拉著林海恩和林永傑兩個孩子。

離兩兄弟出海尋找鄭同慶已經是足足過了三小時,結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實在是讓林家人有些說不出的擔心。

站在旁邊的莫三姑,看著憂心忡忡的林母,有些懊悔的自責道。

“哎呦,十五,這都怪我啊。”

“如果當初我多攔幾下,平山和平川兩人就不會出海了。”

“這大晚上的出去,確實有點不安全,怎麼也不差這一晚上才對。”

林母拉住莫三姑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雖然滿心擔憂,可還是頗為真誠的安慰道。

“三姑,這不怪你。”

“平川的性子我知道,今天他要不去的話,怕是一輩子都不安心。”

“應該不會有事的,這風浪都小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穿著棉衣的林海恩,看著不遠處那哭個不停的婦人,有些疑惑的歪著腦袋,看向陳燕奶聲奶氣道。

“媽媽,鄭嬸嬸在哭什麼?要不要我拿塊餅乾給她。”

“平時我難過的時候,你都是給我塊餅乾,我就不哭了哩。”

陳燕揉著林海恩戴著帽子的腦袋,強忍下擔憂的溫聲答道。

“海恩。”

“鄭嬸嬸在擔心同慶伯伯,就像現在媽媽在擔心爸爸一樣,但她比媽媽更擔心,更難過。”

“所以,就算你給再多的餅乾也沒用,懂了嗎?”

林海恩半知半解的‘哦’了一聲,悄悄掰了塊藏在口袋裡的餅乾,塞到嘴裡滿足的嚼了起來。

又過了兩分鐘。

“轟轟轟———”

吵鬨柴油機的聲音,在遠處的海麵上響起,還能隱約看到兩艘船。

“回來,平川、平山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同慶啊。”

“誒,隻有兩艘船,同慶怕是”

“”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

兩艘漁船終於是來到碼頭。

剛固定好船隻。

林平山和林平川兩兄弟,抬著用竹席裹著的鄭同慶屍體,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媳婦麵前放下。

林平川似乎喉嚨被什麼堵住了,但還是壓抑著沙啞道。

“嫂子。”

“同慶哥,他他走了,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此話一出。

婦人頓時雙腿一軟,揭開裹著鄭同慶的竹席,看到那浮腫慘白,毫無血色的麵容。

先是難以置信的呆了呆,而後瞬間趴在鄭同慶身上,嚎啕大哭。

“啊,當當家的,你咋走了啊。”

“你怎麼舍得丟下,我和孩子啊,你怎麼舍得啊,嗚嗚。”

婦人的哀嚎大哭聲,令碼頭上的每個人,都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陳燕看到竹席上的那具屍體,一時間也是有些不適,更是連忙伸出手捂住了林海恩的眼睛。

每過幾秒。

其中一位跟著出海的本家親戚,忽然從船上站了起來,手裡也抬著個東西,朝著碼頭上的婦人大喊道。

“嫂子,你彆哭,先彆哭了。”

“同慶哥,他死的不難過,不難過,他給你留了個好東西。”

“大黃瓜魚,他替你抓到了一條兩百斤的大黃瓜魚,給你湊齊了手術的錢,他是笑著走的啊。”

一邊說著。

鄭同慶的三位本家親戚,抬著用棉被裹著的大黃瓜魚,也來到了碼頭上,更是立刻將棉被打開了。

那一條將近兩米長,估計將近兩百斤的大黃瓜魚,無比清晰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在月光的照耀下,表麵鱗片還在閃著淡淡金光。

這隻大黃瓜魚的出現,似乎迅速將悲傷氣氛衝淡了,原本那些圍著鄭同慶屍體的本家親戚,立刻來到了大黃瓜魚的身旁。

有些人驚歎著這條魚,還有些人笑著討論著能賣多少錢,甚至還有些人說著如果能讓他捕到這麼大的黃瓜魚,就算死了也願意。

而被捂住眼睛的林海恩,悄悄的把陳燕手指分開一點。

碼頭上。

那兩幅完全不同的畫麵,清晰印在了他的眼中。

一邊是滿臉驚喜和激動的本家親戚,對著那隻大黃瓜魚評頭論足。

而另一邊則是鄭同慶的媳婦,趴在那具慘白浮腫的屍體上,哭的不能自已,哭的手腳麻痹,哭的都快要窒息。

才六歲的林海恩不知道,為什麼兩批人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但他卻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今後也許再也看不到同慶伯伯了,少了一個需要主動問好的長輩。

不知為何。

林海恩突然覺得心頭有些酸酸的,就連嘴裡的餅乾都變苦了,立刻轉身把頭埋在了陳燕的肚子上,不願再看這幅畫麵。

六歲的他。

終於第一次接觸到了死亡,一次有人歡喜有人悲痛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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