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第八個站點,槐渡站,木字旁沒亮。
錯過下車的機會,他們又會回到,再次重複旅途。
重複的次數越多,生存的幾率就越小。
哪怕像溫黎說的站台是另一個副本,對他們來說或許也是個活下去的機會。
溫黎開口,“隻有下車,沒有上車旅客的站點有三個,未必就是槐渡站。”
她還是覺得問題要麼在站,要麼就是旅客身上。
眾人討論時,重渡汙染的彭鑫站在車門處,望著他們扯出燦爛的笑容,
“這趟列車永遠不會停歇,我們誰都出不去,不如留下來,像我這樣也很好,反正出去了也是一樣的,有什麼區彆?”
他這話放在十幾個小時前說不會有人聽,現在不一樣。
看著望不到儘頭的鐵軌、鬼氣森森的列車。
即使心裡還在抗拒,放棄的念想也已經種下。
是啊,就算這次活著出去又怎麼樣?還有下次,下下次,副本不會結束。
他們遲早會死的,在副本裡生活其實也還好。
起碼再也不用害怕了。
就連溫黎腦子裡也冒出這樣的想法,很快,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放棄不放棄,不該現在考慮,實在贏不了再說。
“不行這樣,先去出站口看看再說。”蔣森發了話。
出站口就在邊上。
向下的樓梯旁掛著‘綠色通道’標誌,
再往下看,是最常見的地下通道場景,連廣告牌都有,隻是看不清內容。
溫黎站得老遠,她怕蔣森那老小子把她推下去。
“不然,我們還是再等等,萬一這次回到站有新線索?”盧熠勸道。
“然後等24小時,再回到這裡?我要離開這輛見鬼的列車!”
13車廂玩家也不知道怎麼了,原本還警惕地站在樓梯邊上,不敢往下一步,這會三兩步就踏了下去,盧熠伸手想攔都沒攔住。
“我看見出口了!這裡真的是出口!快,我們一起離開!”
他站在樓梯下,高興地對大家喊。
看表情不想作假,這下好幾個人都開始猶豫,包括蔣森。
他的道具還能抵禦一兩次傷害,就算下去也能全身而退,但他不想浪費。
“我們這邊已經下去了一個人,你們是不是該找人下去確認?”蔣森看向溫黎。
他想讓溫黎下去探路,要消耗就先消耗她的道具。
溫黎皺眉,“我好像沒同意行動。”
旅途中7個站點,不一定隻有7個出站口,搞不好每個站點都有兩個出口。
退一萬步說,槐渡站真是終點站,眼前的出站口也未必是真的。
她一個買彩票中5塊錢都難的人,純賭概率?
“你也不用掩藏,你手上也有底牌吧,我們輪著去探路,縮小範圍,最遲下一輪循環就能出去。”
這是蔣森想的法子。
溫黎站在原地,不為所動,“有個問題,我下去要是也說看到出口,你信嗎?”
蔣森看似有誠意。
彆人也就算了,包括她在內輕度汙染,精神和思維受到影響。
可是他,在所有玩家裡,就數他狀態最好,真的一點也看不出13車廂玩家不對勁?
本來那麼膽小的一個人,突然自己跑下去,並不符合常理。
“你們怎麼還不下來,前麵真的是出口!”
13車廂玩家站在那,語氣急切,好似已經等不及了,
“你們不出去算了!我先走了!”
誰也沒看見,他轉身的時候,臉上瞬間沒了表情,眼神也變得麻木。
激動的步伐在走到上方看不見的位置時也停了下來,不忘說一句,“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副本了!”
付思思其實很想跟著離開,腿都邁了出去,隻是看溫黎沒動,蔣森也沒動,還是覺得跟著大部隊比較保險。
剩下的玩家最終回到列車上。
夜幕降臨時,已經殘破不堪的列車,再次停在豐城站。
這次售賣食物的攤子旁一地腐爛的垃圾,頭頂天橋被一道裂痕貫穿。
整個車站陷入灰暗中,隻有值班室亮著燈。
這麼明顯的線索指向,大家自然也去了,桌上的鐵軌設計圖紙他們看不懂。
設計係出身的盧熠暫時也沒發現問題。
“不是說線索最可能在站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在這樣!”
“早知道就該在槐渡站離開,不該回來的!現在怎麼辦?要再回到槐渡站還得等一天!”
14車廂玩家抱怨道,他沒有明說,但話裡指向的都是溫黎。
本來大家有機會在槐渡站離開,是她要回來,大家才錯過機會。
“沒有人阻止你在哪下車,說的好像彆人耽誤了你似的。”溫黎是不慣著這種人。
她從來沒有要求誰跟著自己走,她沒有把握,所以她自己選擇回到列車。
而其他人,想在槐渡站走儘可以自己走,當時沒有勇氣,現在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
“你最好、彆找事。”溫黎抬了抬眸,聲音輕輕落下,
“我有點道德,但也不是很多。”
在副本裡想讓人類消失,比跟詭異抗爭簡單得多。
14車廂男玩家看著溫黎冰冷的眼神,頓時啞了嘴。
他太著急,又不敢對蔣森抱怨,這才說了兩句。
溫黎沒再管他,腦中回憶著副本裡的所有線索。
列車不是真的永遠循環下去,有次數限製的。
這一次再找不到,他們都得死。
列車內部已經嚴重破損,兩個車廂連接處搖搖晃晃,能看見底下黑色的鐵軌。
從那經過都膽戰心驚,隨著腳步的重量,鏽蝕脆化的鐵片掉了下去。
頭頂的金屬也出現了破洞,洗手池,蓄水箱有渾濁的液體在往外流,裡麵慘著濕淋淋的頭發、泡得發白的皮膚組織。
這些液體滲到了車廂裡,旅客卻像毫無察覺似的。
正常的旅客越來越少,腐爛的旅客越來越多。
它們不發一言坐在車廂裡,麵無表情,逐漸扭曲的身體好像在孵化什麼。
餐車內。
盧熠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剛才我在路上遇到列車長,她說考慮好了可以去列車長辦公室找她轉正。”
意思就是,列車長不會來幫他們了,除非他們願意留在列車上。
“虧得我機智,我給領導畫大餅。”
溫黎頗為驚歎地看著他,好家夥,以前隻聽說領導畫大餅。
“你之前跟我們說的安全員的信息是真的嗎?”
蔣森那邊的女玩家梁曼,抬起疲憊的眼睛,懷疑地打量著溫黎,
“昨天我們試過呼叫他,來的是假安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