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本該是個一心迎接周末無心工作的好日子。
而商氏大樓裡,卻“烏雲密布”。
據說,最近商氏文化的總裁商硯秋心情不佳。
女廁所裡,茶水間裡,員工食堂裡,大家議論紛紛。
“這幾天商總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就是啊,跟吃了炸藥似的,把我們經理批得眼淚汪汪的,太嚇人了。”
“眼淚汪汪算什麼,我們部門老大從總裁辦回來之後哭了一下午,請喝奶茶都不管用。”
“你說,她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我猜,是不是感情不順啊?”
“不會啊,前兩天的熱搜你沒看嗎?她被葉教授在車邊公主抱的照片,甜死人了。”
“那是怎麼了?”
說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大家得出的唯一結論是:最近沒事彆在總裁辦門口晃悠,容易踩雷。
而那些不得不天天待在總裁辦的小可憐們,更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當然,除了梁嘉檸。
於是,但凡有事要找商硯秋彙報的,他們都全權委托梁嘉檸代勞。
比如現在。
商硯秋看著手上厚厚一遝的文件,越翻越鬱悶:“出差報銷怎麼還要你遞過來?”
“采購預算?”
“設計工作室競標?”
“啪”的一下,商硯秋將文件甩在桌上,杏眼中竄起不悅的火苗:“你什麼時候這麼閒了?這點小事還要你來負責?”
梁嘉檸冷靜地掃了眼散亂在桌上的文件,長籲一口氣:“商總,你最近的情緒很不穩定。”
商硯秋橫了她一眼:“我知道。”
商硯秋遲疑了幾秒,補充道:“但我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
梁嘉檸看著商硯秋臉上難得的苦惱表情,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她厚著臉皮問:“能和我說說麼?”
趁商硯秋還沒拒絕,梁嘉檸緊接著誠懇說道:“不是以下屬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商硯秋抬眸,想到了五年之前,她在編輯部的休息室裡哭得稀裡嘩啦的時候,梁嘉檸也是如此,扶著她的肩,安撫著。
商硯秋欲言又止,有些苦惱就在嘴邊,卻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最終,她歎了口氣,收攏桌上的文件,拒絕道:“沒事,我自己冷靜一會兒就好。你先下去吧,這些文件我看好了會通知你的。”
梁嘉檸遲疑著沒有離開,不確定地看向商硯秋:“你真的沒事?”
此刻的商硯秋,已恢複了昔日的清冷,依然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她拿著簽字筆,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隨口應道:“放心,我沒事。”
見梁嘉檸還不放心,商硯秋放下簽字筆,平靜地看向她:“我隻是有些不習慣而已,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忽然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些不適應。”
言下之意,她苦惱的,是葉修然。
秀眉輕挑,梁嘉檸朝她會心一笑:“與其苦惱,不如試著接受。那我先去忙了。”
梁嘉檸轉身,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從容離開。
秘書室裡,助理們正焦急等待著。
通常來說,交個文件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怎麼梁嘉檸去了這麼久?
該不會,她也沒有幸免於商硯秋的怒火?
不過當他們看見梁嘉檸笑著走進來的時候,全員都懵了。
“嘉檸姐,還得是你!”其中一個姑娘衝她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的佩服。
很明顯,梁嘉檸心情很不錯。而且她應該算是唯一一個笑著走出來的人了。
梁嘉檸無心理會他們的崇拜之情,淡定補刀:“先彆高興得太早,萬一你們的文件有問題,自己進去挨批。”
“……”
大家麵麵相覷,眼神交流後,彼此達成了一致意見:果然,和商硯秋待久了,她倆越來越像了。
梁嘉檸離開後,商硯秋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她無力地靠著椅背,轉身看向窗外,思考著為何這幾天的狀態如此不穩定。
回想起來,一切都要從程堯鈞的生日宴說起。
那日晚上離開後,葉修然頭一次對她說了些超出她認知範圍的真心話。
當葉修然說起他的婚姻不是過家家的時候,商硯秋開始慌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些潑冷水的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然而這習慣性的自我防禦,卻好像打擊到了葉修然。
“哪怕你的真心永遠得不到我的回應?”她記得她是這麼說的。
至於葉修然,他的眼神落寞了一瞬,忽明忽暗的車廂裡,他抿唇不語,唯有輕輕的歎息聲,劃過商硯秋的心間,讓她有些在意。
回到秋葉園,葉修然將車熄火之後,側身看向商硯秋:“你說過,世界上就沒有絕對的事,我們之間,也是如此。我隻希望你,不要逃避。”
葉修然的目光深沉,透著難以言說的複雜心情。
商硯秋不自覺地被他的目光吸引著,在他的眸光中,她看到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哀傷。
她想要解釋,不過葉修然並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迅速撇開臉,拿起鑰匙,先下了車。
商硯秋也跟著解開安全帶,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影響,她按了一下,安全帶並沒有自動彈出,直到她再用力嘗試了一次,安全帶這才鬆開。
一陣風吹進,商硯秋回頭,葉修然來到了副駕打開車門,正準備彎腰替她換上高跟鞋。
心裡原本就煩悶,這會兒看到葉修然一副好心的樣子,商硯秋的心裡更煩躁了。
她禮貌推開葉修然的手,冷漠拒絕:“我自己來。”
不料,葉修然彎腰提起高跟鞋,沒有要給她換上的意思:“就穿拖鞋進去吧。”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這舉動,令商硯秋一頭霧水,她還從沒見過男人生悶氣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彆扭。
“哎……”她歎氣,下車跟在葉修然的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思考著她是不是應該適當地安撫一下?
正想著,隻見葉修然回到一樓玄關處,放下高跟鞋便帥氣地扔下商硯秋一個人獨自往樓上走去,隻留下一句:“早點休息。”
“嗬,男人。”商硯秋搖頭,她就是想太多了,男人都一個樣,欲擒故縱罷了。
於是,她捋了捋長發,拋開和葉修然好好解釋一下的念頭,瀟灑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然而,商硯秋發現自己似乎把這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翌日清晨,葉修然給她發了個微信,聲稱他要去安城出差幾天,隨後他像消失了似的,連著幾天都沒再聯係過她。
就好像,他們不曾有過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