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商硯秋欣賞完陵城的日出後,便收拾著東西,準備搭乘早班飛機趕回申城。
酒店離海邊不遠,無論是昨日的晚霞還是今早的日出,都令人心動不已。
在這些美景麵前,人類是多麼的渺小。
她忽然想到了葉修然。
正想著,她鬼使神差般地和他分享了日出,等她回過神,照片已經成功發送。
正想撤回,沒想到葉修然竟秒回了她的微信。
「很美。幾點的飛機?我來接你。」
商硯秋沒多想,直接拒絕:「不用了,梁助理來接我,一會兒直接回公司開會。」
葉修然又問:「晚上一起吃個飯?」
商硯秋再次拒絕:「不了,公司的事可能會忙到很晚。」
這次吳茂剡的事情,也給商硯秋敲響了警鐘。
商氏文化一家獨大的地位正在逐漸被各家文化公司瓦解,再不打起精神尋求突破,未來的發展必定堪憂。
另外,最近她和葉修然的距離似乎有些太近了,近到她竟然主動和他分享了日常。
商硯秋下意識地選擇退縮,和他保持距離。
但垂眸看了眼無名指上的鑽戒,她的內心又再次變得複雜。
想到昨天吳茂剡提到了“那個人”,會不會,葉修然也知道自己曾經的經曆?
出租車司機來電催促,來不及細究,商硯秋拎著包包走下樓,坐進出租車趕往機場。
商硯秋倉促趕飛機的同時,正在院子裡澆花的葉修然心裡有些不安。
從剛剛的對話裡,葉修然能明顯感覺到商硯秋的客套和疏離。
這幾日,好不容易借著家人和網絡輿論的機會和商硯秋親近了不少,怎麼才一晚上,葉修然卻感覺他倆又回到了原點。
看著無名指上的素戒,葉修然萌生一計,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媽,不好意思打擾了,有件事情,想麻煩您……”
對著蘭花擺弄了許久,葉修然也斷斷續續聊了好一會兒,手上的動作也逐漸流暢了起來。
掛斷電話後,葉修然點開微信,往下劃了許久,找到了那個沒怎麼聊過的對話框。
他躊躇了好一會兒,這才鼓足勇氣發送了信息:「妹夫,有沒有時間聊一下?」
飛機劃過天際,很快落地申城國際機場,順著人流往外走,她看到了等候多時的梁嘉檸,還有商璟寒。
“商總。”梁嘉檸湊近解釋:“今天秘書室的其他人外出培訓,不放心他一個人,就帶出來了。”
商硯秋戴著墨鏡看不出表情,不過蹙起的雙眉還是透露出一絲不悅。
她簡單地“嗯”了一聲,隨著自動扶梯來到地下車庫。
踩著高跟鞋,手裡接過商璟寒臨時準備的提神咖啡,商硯秋捋了捋黑直長發,語氣慵懶:“一會兒的會議都通知下去了?”
梁嘉檸緊隨其後,詢問道:“都通知了,回公司之後,您要不要先吃個午餐?”
右手下意識地搭在空蕩蕩的肚子上,商硯秋搖頭:“算了,吃不下。”
喝了一口咖啡,商硯秋皺眉:“拿鐵?”
商璟寒被她清冷的聲音嚇得一激靈,摸著後腦勺,無措解釋:“我看網上說葉教授酷愛拿鐵,以為……”
商硯秋低頭又喝了一口:“這下,不用糾結吃飯的事了。”
一行人上車後,商硯秋便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因為行程匆忙,商硯秋回城是擠著經濟艙回來的。
回到柔軟的座椅上,濃濃的倦意侵襲而來。
商璟寒看了眼前方默不作聲的商硯秋,悄悄詢問身邊的梁嘉檸:“商總不喝拿鐵?”
梁嘉檸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啊?”
商璟寒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看上去很沮喪。
梁嘉檸搖頭,隻覺得神奇。
同樣姓商,怎麼差距能這麼大?
想了一路,梁嘉檸都沒想明白。
而這一路上,商硯秋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她一直在意著手中這杯耐人尋味的拿鐵,以及商璟寒方才的解釋。
買錯了咖啡,為何會突然提及葉修然?
很突兀。
他在試探什麼?
商硯秋思忖再三,心中疑慮不減,潛意識告訴她,這個商璟寒有點奇怪。
回到辦公室,商硯秋決定找他好好聊聊。
商硯秋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商璟寒站在她的對麵,低頭沉默,神色難辨。
商硯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率先發話:“最近湊巧比較忙,你來了這幾天,我也沒機會和你聊聊,不好意思。”
商璟寒受寵若驚:“商總言重了。”
商硯秋繼續:“二嬸還好吧?和你一起回國了麼?”
商璟寒羞澀一笑:“回來了,這幾天在家裡忙著整理,改日一定登門感謝大伯和大伯母。”
他說話的語氣恭敬,還有些局促,似乎並不習慣這樣的場合。
明明微信群裡,他還挺有口才的。
商硯秋雖有疑慮,卻察覺不出任何異樣,隻能客套聊著:“感謝就不必了,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套。幾天工作下來,有沒有比較中意的部門?”
聽到這兒,商璟寒總算抬頭,平靜地對上商硯秋的打量。
他帥氣一笑,從容道:“我聽您安排。”
商硯秋頓了頓,隨即收回視線:“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商璟寒點頭轉身離開,帶著一絲意猶未儘的笑容。
商硯秋打開商璟寒的簡曆仔細研究著。
此時,梁嘉檸敲門而入:“商總,會議室那邊已經準備妥當。”
商硯秋看了眼時間,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五分鐘,點擊打印,商璟寒的簡曆被打印機緩緩吐出。
梁嘉檸拿起,好奇地瞥了一眼:“商總是懷疑他?”
“我不相信一個5歲起便定居瑞士,又是名校畢業的人,在麵對我的時候會是這種青澀的模樣。”
梁嘉檸不解:“或許,他是個社恐呢?瑞士那邊的人口密度不能和國內比,他不適應也屬正常。”
商硯秋拿起筆記本,邊走邊說:“記住,男人的刻意討好和乖巧,不是另有所圖就是蓄謀已久,信不得。”
梁嘉楠似懂非懂地跟著。
說完這句話,商硯秋忽然想到了一個溫順乖巧的男人,他還企圖今天邀請自己共進晚餐。
商硯秋不禁琢磨,是不是他也,有所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