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怪,還是你滿口謊話?桂花糕堪稱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
“為防配方泄露,店內不但核心工序皆由張氏族人親自操持,而且對外嚴防死守。”
“曾有豪商許以千萬兩白銀,外加城中繁華地段的三家店鋪作為籌碼求購配方,都被拒了。”
“桂花糕做了三十年,你知道前前後後來求配方的有多少人?”
柳如煙咬下軟糯糕皮,吃完一個桂花糕後,接著開口:“不下千人,有的人願意出錢,有的人願意給他擴店,也有出高價買配方的,可他都沒同意。”
“嫂嫂,你怎麼會這麼清楚。”葉慕明顯開始慌了。
“因為你阿兄以前最愛吃,我也曾開出高價想買配方,他都不為所動,你憑什麼讓他另眼相看?”
“你拿什麼學?就憑這張嘴嗎?”
葉塵不得不感慨,柳如煙今天火力全開,簡直是他的嘴替!
儘管葉塵已經死了,能聽到這些話,他還是覺得舒心了一次。
被柳如煙當麵拆穿,葉慕顯然臉上掛不住,立馬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嫂嫂對不起,我確實是想學,就像你說的,他不願給我配方,我就撒了謊。”
柳如煙安靜打量著葉慕,眼神裡充滿不解,“你告訴我,就算說是買來的,我會不吃嗎?為什麼要騙人?”
“嫂嫂,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騙人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隻是太在意你……”
他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神情楚楚可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柳如煙不為所動,“連這種小事你都騙我,其他方麵還瞞著我多少?”
葉慕睜大眼睛,一臉無辜,“沒有了,嫂嫂。”
柳如煙冷笑道:“慕弟,我最後問你一次,那天在茶樓,你究竟是怎麼摔倒的?你想好了再說,我已經找到了人證,彆忘了,那天不隻是你們兩人在那。”
葉慕滿臉的慌亂,在權衡利弊,在思考是不是在詐他。
“怎麼?不敢回答我?”
柳如煙起身,步步緊逼,“那天根本就不是夫君把你推下台階的,是你故意在我來之前跌下去!對吧?”
葉慕搖搖頭,“沒有,嫂嫂我沒有……”
“不僅如此,夫君的通關文牒也是你藏的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慕故作無辜的後退幾步:“不是的嫂嫂,一定是有誤會,阿兄通關文牒的事我真不清楚!”
這兩件事柳如煙並沒有拿到證據,隻是憑空推測,可葉慕絲毫沒有承認的意思。
柳如煙指著自己的屋子,憤怒地說道:“那好,你口口聲聲說不想介入我和夫君,為什麼把私人物品擺滿每個角落?這裡原本屬於我夫君的東西去哪了?”
葉塵雙手環胸站在遠處,目光冰冷地看著葉慕,他很好奇葉慕還能怎麼狡辯。
葉慕慌亂地解釋:“嫂嫂,上次過來我不小心弄壞了你和阿兄畫像,是你說沒關係的,”
“還有那些東西你忘記了嗎?有的是我們在北安的時候買的,還有一些是在南陽海上買的留念之物,都是你送給我的,難道嫂嫂都忘記了?”
他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委屈。
柳如煙手扶額頭,似乎這才想起,事情發展成今天這般模樣,本就是她默認的。
葉塵也才知道,柳如煙突然說有一個重要的差事需要外出。
時至今日,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帶著葉慕遊山玩水去了。
也才明白柳如煙那麼早之前就已經背叛他了。
他難以想象這些年柳如煙和葉慕究竟背著他做了多少齷齪事!
怪不得葉慕堂而皇之地將那些東西擺滿屋子,那一件件物品,就像是葉慕耀武揚威的勝利勳章,故意擺在最顯眼地方,用來諷刺他。
柳如煙輕蹙眉頭,“你隻是我和夫君的弟弟,以後這些東西不要再拿來,他看到了會不開心。”
葉塵心中暗自冷哼,心想:看吧,女人怎麼會不知道分寸感呢?
過去柳如煙習慣了葉慕對她的乖巧逢迎,那是在他身上看不到的東西,柳如煙一邊安心享受,一邊又諷刺他小題大做。
明明柳如煙知道什麼是邊界感,隻不過她不願意這麼做罷了。
葉塵站在窗邊,伸手想要觸碰那一縷陽光,他隻覺得過去的自己真是太可憐了,為了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弄成今天的田地。
葉慕眼眶瞬間紅透,淚水在裡麵打轉,肩膀微微顫抖,哽咽著說:“嫂嫂,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介入你和阿兄之間。”
“我要求真的不高,就隻想在你身邊陪著你、看著你,難道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葉塵在心裡冷笑,葉慕的小要求就是過去橫在他心中的一根刺,這根刺紮得他頭破血流,沒有一天安生。
柳如煙此刻因沒有拿到十足的證據,看向葉慕的神情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冷意。
“慕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16了。”
“不小了,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你不能老是跟著我,你也該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們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將來你娶了妻,彆人也會說閒話。”
葉慕臉色一變,眼淚也不哭了,“所以嫂嫂是想要和我劃分界限了?”
柳如煙一字一句道:“慕弟,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因為你我忽略了你阿兄的感受,才會將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讓你阿兄下落不明,等他回來以後,我想好好跟他過日子。”
葉慕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倔強道:“那我呢?從頭到尾你對我隻是新鮮感?你就沒有一刻愛過我?”
葉塵從窗前轉過身看向柳如煙,其實他也很好奇,柳如煙會怎麼回答。
柳如煙望著滿臉淚痕的葉慕,沒有作答,而是出了神,仿佛透過葉慕,看向了另一個人。
“他在得知瘟疫消息後,毅然決然地來找我,他遇上海嘯,一個人抱著浮木在海上漂了幾天,差點一條命都沒有了。”
“曆經大風暴雨歸來的他,我至今都清楚地記得,我打他那一巴掌時,他臉上那不可置信又心寒的表情。”
“可那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在他身邊,所有人都在恭維你好厲害,你不怕艱難險阻來到我身邊,誰會在意他的情緒呢?”
葉慕語塞,“嫂嫂,我真的不知道阿兄過海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回來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