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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先坐著休息一下,嫂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徐達從太監手裡接過馬紮,放在朱元璋跟前。
“大眼,咱在安慶時就找了劉夫子卜了一卦說你嫂子這一胎會跟老大一樣平平安安,可穩婆都進去快五個時辰咋還沒有動靜?”
朱元璋坐下後,搓了搓凍得發僵的雙手,接過太監端上來的暖爐,原本正和張士誠部因為爭奪應天周邊廝殺,聽到夫人生產的消息,將大軍扔給了常遇春和李善長一文一武後立刻馬不停蹄身不卸甲趕回府,因為大兒子朱標出生時,他正逢攻打應天關鍵時刻無法抽身,就留下了對妻子的虧欠和做父親的遺憾。
被任命為應天留守的徐達勸慰道“大哥,這女人生孩子跟打仗一樣講究一個自然而然著急不得。”
“嗬,幾個月不見大眼你小子現在長本事做將軍了都他娘開始教老子打仗了?你忘了當年誰扶著你上馬誰教的你騎馬?”
朱元璋笑罵道,徐達憨厚地摸著後腦袋嘟囔道就打個比方咋還急眼了
“你小子也爭點氣,像常四那樣有個丫頭,咱哥倆也好做親家。”
說完拍了拍徐達的胸口,徐達嗬嗬笑憨厚點點頭,在朱元璋轉身後又癟了癟嘴。
穩婆抱著一個嬰兒從產房走了出來報喜道:"恭喜大帥,賀喜公爺是個九斤八兩的大胖小子,夫人和小公子母子平安。"
“同喜同喜,大家夥都辛苦了,傳咱的話打開庫房重重有賞”朱元璋接過還在繈褓裡呼呼大睡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皺眉道“這逆子咋這麼能睡呢?真是折騰死你娘和你爹了。”
說完掄起蒲扇一般的手掌在嬰兒屁股上拍下,一聲清脆的啼哭響徹整個院子,老朱同誌你這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
……
升級成吳王的元帥府後院內,八歲朱樉站在一座小假山頂,端著不知道哪裡偷來的酒樽仰天朗聲道:“臣朱元璋叩告蒼芎,日月,山川,以及曆代皇祖之靈寢,自宋運告終。惟臣上承天道,下順臣民,驅除百年之患,勘定南北梟雄。設祭紫金山巔,昭告天地皇祗,立國大明建元洪武。”
一幫子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學著大人模樣匍匐在地山呼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
“黃尚玩睡”
“你朱棡出列。”
“二哥,我們玩的這麼大,父親知道了不會生氣吧?”小兩歲的朱棡卻有些擔心道。
“不會,那老登正忙著攻武昌,千裡之外他知道了又奈我何?”
朱樉勾了勾嘴角,他前世本來是某公有製企業的一名分公司小副總,好不容易把上麵的老家夥熬到退休,做到一把手,參加完自己的升職酒局,回家路上尿急,就在盤山道旁草叢噓噓不慎一腳踩空。
醒來已經是,大明朝,不對現在還是元末。
知道曆史走向的他,成了老朱同誌最不待見的嫡次子。
上麵是上下五千年最穩固的太子朱標,起爭儲和奪嫡的心思瘋了吧?最大的太子黨老朱第一個剁了他。
至少在朱標嗝屁前,他是連看一眼龍椅的想法都不敢有。
換了一般穿越者,前期苟發育了。可他不是魂穿,他重生下來就是朱樉。
“朱棡,聽封。朕封你為晉王。”
“謝陛下。”朱棡學著大人一樣磕頭謝恩。
“老四,朕封你為燕王。”
“謝謝二鍋。”四歲的朱棣牙齒還在漏風。
“徐輝祖。”
“臣在。”
“朕封你為魏國公,世襲應天府守備。”
“謝陛下隆恩,臣當肝腦塗地報效天恩。”
朱樉看了看正在施禮的徐輝祖滿意的點點頭,心想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就是有規矩。
“常升、常茂,朕……”
“二爺,大事不好了。。”
被李景隆匆匆跑來大吼打斷了自己第一次py活動的朱樉現在很不爽。
“你是朕的禦前大將軍,如此慌張成何體統?”
被噴了一臉唾沫的李景隆懵了,用他七歲的小腦袋瓜想破天也不想不通禦前大將軍是什麼職位?
“二爺,這禦前大將軍是乾啥的?”
朱樉本來想說保安大隊長,又不太想打擊他的積極性。
“當然是負責皇上安全的。”
侍駕君前,那不是皇帝最信任的嗎?二哥果然很看重我。李景隆得意的想道。
“你剛才說的大事不好是啥意思?”
“舅…舅姥爺回來了。”李景隆小臉一下刷白顫聲道。
“你舅姥爺回來多大的事?再說也跟我沒關係啊,等等,你舅姥爺不就是我爹嗎?”
……
吳王府的議事堂上,八尺美鬢一身蟒袍的昂藏大漢站在中央,堂下跪著一眾小屁孩瑟瑟發抖,
朱樉看著朱元璋一手摩挲著馬鞭發出桀桀怪笑,連忙殷勤地上去攙扶。
“爹您勞師遠征辛苦了,快請坐,孩兒先去後院給您泡壺茶。”
朱元璋眯著眼睛指了指大堂最高的那把椅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洪武爺這位置應該您老坐才是。”
“爹,孩兒不孝,不關弟弟們的事,你還是打死我吧。”朱樉以頭搶地爾,哭的梨花帶雨。
朱元璋慢悠悠地坐下,良久才歎氣說道“我出征三月有餘,你在家裡不學著你大哥好好帶著弟弟們修習學業,成天舞刀弄棒就算了,現在還給我開始分封天下了。”
說著說著朱元璋並指如劍,指到朱樉的額頭怒色道“老子還活的好好的,你這逆子要倒反天罡不成?”
“啊,宋夫子他們的經筵,除了大哥彆說弟弟們,就是孩兒也晦澀難懂,再說了爹,分封天下的遊戲你小時候不是也玩過嗎?”
“你放屁。”朱元璋大怒就要拿起馬鞭。
朱棣奶聲奶氣道“爹,聽大娘說你也玩過可好玩了。”
朱元璋老臉一紅,朱樉也尬住,老四你是真的勇。
原本是在書房讀書,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世子朱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忙抓住朱元璋手裡的馬鞭哭喊道“爹,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這做兄長的錯。”
一幫跪著弟弟們眼淚汪汪帶著崇拜的目光望著朱標,隻有朱樉暗道一聲不好。
朱元璋連忙安撫世子,對左右喝道“世子你身子骨弱,孤今天隻誅首惡,來人請家法。”
貼身太監黃狗兒從內堂拿出一條皮帶。
看到這條傷痕累累、戰功赫赫的皮帶,朱標識趣的往旁邊挪了挪腿。
滿堂隻有皮帶揮舞的破空聲,還有朱樉的嚎叫。
真是慈母手中劍,遊子身上劈。父見兒未亡,抽出七匹狼
隔壁徐將軍府,徐達大將軍悠閒的靠在搖椅上手裡還拽著一把蒲扇,謝夫人聽到慘叫皺了皺眉擔憂道“夫君真的不去勸一勸嗎?”
徐達笑眯眯,一邊張嘴接過三歲女兒遞過來的葡萄,小聲道“勸什麼?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馬夫人也沒插手,我們一個外人何必多舌。”
“可是輝祖他們也參與了,我怕上位遷怒到輝祖和增壽身上。”
“上位雖然稱王之後,日漸積威、我們這些坐下首噤若寒蟬,天下平定指日可待,這事未嘗不是一個信號,將來我們這些陪著上位浴血奮戰勞苦功高之人未嘗不能落得一個公侯之位,老妻你說說這魏國公,應天府守備世襲罔替,我當不當得?”
謝夫人大怒,戳著未來的徐公爺腦門喝罵道“徐大眼你趁早死了納妾這條心,要是你敢跟秦淮河上的狐媚子眉來眼去,將來我就去告禦狀。”
徐公爺痛苦的捂著腦門,對著一旁似懂非懂的小女兒甕聲甕氣說道“囡囡,這朱家老二不是什麼好人,以後不許和他一起玩知道嗎?”
“囡囡…知道了。”徐家長女未來的徐皇後,眨巴眨巴撲閃的大眼睛奶聲道。
……
“薩日朗(殺人啦)、薩日朗。”被揍的鼻青臉腫、一腦袋包的朱家二少朱樉正趴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旁邊溫柔婦人訴說著老朱的暴行。
“行了,小皮猴子,一天沒個正形,不惹你爹生氣就皮癢癢是吧?”馬夫人一旁輕手輕腳給他上藥一埋怨道。
“娘,你看我屁股有沒有被那個老東西抽成八瓣啊?”
“什麼老東西,那可是你爹,你就不能學你哥一樣專心學業少惹事生非嗎?”
馬夫人上完藥喚來宮人,用條濕毛巾搭在朱樉火辣辣的屁股上。
朱樉舒服的發出哼唧聲,馬夫人眼帶憐惜的盯著朱樉,輕聲問道“打疼了吧?娘知道你是為了你爹好,為什麼不事先跟他好好說呢?”
“娘,這叫苦肉計,如果人儘皆知還能叫計嗎?”
忙完公務的朱元璋,換了一身粗布麻衣,問了問身旁李善長,“李師傅,你說咱家這老二小腦瓜子是怎麼長的,占了這應天府以後花花世界迷人眼,咱一說這北伐和跟張士誠開戰,這幫文臣武夫就一個個跳出來反對咱,說什麼劃江而治也挺好,南宋偏安一隅一百多年國祚。咱大吳何必跟苟延殘喘的北元玉器去碰瓦罐。嗬,咱老二這麼一鬨,一個個嗷嗷叫要請戰,仿佛反對出兵的都是他們的殺父仇人。”
李善長是最早跟隨他的謀士,也是朱元璋某種意義的老師
李善長撫須一笑道“主公何必明知故問,自古名利動人心,何況是公侯萬代這種誘惑。”
“咱是個粗人不懂這些彎彎道道,李夫子咱就是說抽兒子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著咱?你這不是純心讓咱在老二的心目中當一個惡人啊?”
“是,是都是老臣的錯。”
“那下次可不許再犯了,就罰你五百金,再把你家家傳的那株千年老山參給老二養養身子骨。”
李善長到底還是低估了朱元璋的無恥,不愧是上位者。
正在臥房裡和馬夫人嘮嗑的朱樉,遠處就傳來一個男人帶著哭腔的咆哮聲,
“兒啊,我的兒,我的親親好大兒太可憐了,誰把你打的這麼慘?”
朱元璋嘭的一聲撞開了房門,走路帶風的快步來到床邊。
握著朱樉的手淚眼婆娑道。
“不是爹打的嗎?”朱樉傻了,人可以無恥,但不能無恥到不要臉的程度。
“兒子都是為父衝昏了頭腦,誤解了你的用心,那李長史冷眼旁觀火上澆油就在一旁隔岸觀火也不知道攔著為父。為父已經罰他五百金,把他家千年老山參給你薅來給你養身子。”
朱樉看著一臉真誠的朱元璋,那臉上的三分急切七分自責略帶著零點五的得意掩飾的剛剛好。
要不是穿越者,他一定以為自己真的是老朱的親親好大兒,你這樣讓我很害怕,你可是在我祭文和墓碑上刻上死有餘辜的好父親啊。
朱樉疲憊的抬起一隻手伸到朱元璋的麵前,朱元璋納悶地撓了撓頭道“老二,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喝水了吧?還不去給公子倒水。”
“參呢?”
“啥參?”
“我參呢?”
“啥參”
父子倆就那大眼瞪小眼半天,朱樉看他裝傻充愣歎口氣道“你不是說給我養身子嗎?”
“那個,咱問了醫師你年紀尚小,虛不受補,就吩咐放庫房了。你放心那玩意精貴爹一定好好派人給你看著,等你成人了再給你。”
朱樉心裡有一萬頭羊駝狂奔,朱重八的嘴臉跟後世那些幫你存壓歲錢的大人一模一樣。
然後就見朱元璋驅趕了太監宮女關上房門,鬼鬼祟祟從袖口裡抽出了一幅卷好的羊皮,在目瞪口呆的朱樉床邊展開是一幅迷你的大元地圖,隻見他擠眉弄眼的問道“好大兒,你說你七弟應該封在哪裡?”
朱樉又傻了,我七弟朱博,他好像沒斷奶吧?
等等,醒一醒你還沒奪得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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