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道:“要我說,今日這等日子,我們還能不約而同湊到一起,那都是八輩子修來的默契,今日就莫論什麼品階高低了,就隻論朋友之誼。”
程鴿聞言:“世子是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
程鴿上前,一把將自己地手臂摟在了蕭淩的肩上。
“蕭兄,我可早就想這麼做了。”
眾人見狀,均是跟著一陣哄笑。
夏桉走到了珠璣的身邊,小聲道:“朱世子帶你來的?”
珠璣點頭:“他非說我一個人在京城,身邊有沒有親人,非要拉著我出來與他一起過年。”
夏桉眸子轉了一下:“他對你?”
珠璣拍她一下:“彆瞎想。”
夏桉意味深長地勾勾唇。
如此也好。
說明二人比較能談得來。當日借勢想要保護珠璣,如今倒是真的為珠璣尋到了一個庇護。
程鴿道:“諸位,沒想到今日大家都會來我大理寺跨年,我大理寺沒什麼好招待,有一樓閣,位置五層,可觀京城盛景,不如我帶著大家去那哪裡歡聚小坐。”
眾人便隨著盛枷和程鴿一起來到了這處大理寺的私地,上了高高的閣樓。
閣樓五層,是一個軒敞的開間,推開隔斷,外麵是一個木質的軒敞平台,站在上麵,京城四處風貌果然儘收眼底。
夏桉走到平台上,扶著一旁的木欄杆,憑欄而望。
夜色下,紅色燈籠如星火散落在京城角角落落。
煙花仿若花朵,不時盛放在遠處的空中。
街頭巷陌皆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孩童奔跑嬉鬨,毫不樂嗬。
蕭淩感慨道:“好地方啊,來了這麼多次大理寺,還是第一次登上這座樓,盛枷你不夠意思啊。”
夏桉內心也一片敞亮,不得不說,確是個好地方。
下人在房間裡布上圓桌,擺上點心、水果、蜜餞等吃食,放了炭火,上了熱茶和熱酒。
眾人圍在桌前坐下,蕭淩道:“今日這種日子,光是喝茶聊天多無聊,不如我們玩個遊戲。”
程鴿道:“好啊,玩什麼?”
“你們的大理寺平日裡不就是喜歡四處抓人嗎?我見這五層樓就很好,不如我們就玩捉迷藏,就以這五層樓為界。”
盛枷輕蔑道:“幼稚。”
“幼稚?盛枷,我記得從前在宮裡頭,你可是最喜歡玩這個遊戲,然後藏到一個鬼都不去的地方,讓人一天一夜都找不見。那時你怎麼不嫌幼稚?”
盛枷唇線拉直,隨即道:“所以,你幾歲了?”
“正是因為如今大了,才會懷念兒時的遊戲,不然你以為過了今夜,你這輩子還有什麼機會玩?”
盛枷用烏寒輕輕敲了敲桌子。
眉毛一挑:“行,那輸了的懲罰,也和幼時一樣,做一百個青蛙跳。”
蕭淩道:“做就做。半炷香為限,找人者將藏著的人全部找到,就是贏者,藏著的所有人一百個青蛙跳。沒有全部找到,找人者做一百個青蛙跳。”
夏桉和珠璣惶惶對視一眼,然後雙雙舉手:“我們就不用參與了吧。”
這懲罰她們屬實是望而生畏。
蕭淩:“誒,女子輸者,獻一段才藝即可。”
二人這才舒了口氣。
夏舒寒跳腳道:“有意思,有意思,我要玩,我要玩!”
程鴿拍拍他的肩:“一會兒我帶你藏。”
其實,大家都過了玩遊戲的年紀,可蕭淩的這個提議,還是勾起了眾人少年時的記憶。
搞得大家心裡都蠢蠢欲動。
而夏桉甚至從小到大,從未玩過捉迷藏,更是覺得很好奇。
她眸子動了動,剛剛上樓的時候,她對樓內的結構大致有了一些了解,有些地方還是很適合藏人的。
不覺心裡有了一絲期待。
這閣樓每層三間房,程鴿命下人在每一間房內點上燈火。
不多時,五層閣樓便在夜色下全部點亮。
第一個找人者,由抓鬮決定。
下人按照人數,呈上來一堆紙條,抽到描紅花者,便是第一輪找人者。
眾人依次從木盤裡取了紙條打開,朱玄鳳笑著打開紙條,將上麵的紅花展示給眾人,意味深長道:“第一輪是我,你們可要藏嚴實嘍。”
蒙眼,點香,下人數數:“一、二、三、四……”
眾人轟然出門,順著樓梯下樓,各自尋找藏身之處。
夏桉和珠璣手拉著手一直朝樓下走,走到三樓的時候,夏桉拉著珠璣興奮地進到西麵的屋子,這裡有一個不起眼的櫃子。
“我們藏這裡。”
珠璣點頭。
打開櫃門,夏桉扶著珠璣先藏了進去,待自己要進去時,試了好幾次都不成,不是腿放不進,就是頭塞不進。她意識到,自己預估的有誤。
這裡藏一個人還算寬裕,兩個人便藏不好。
樓上已經念到了二十五,她將珠璣的衣裳全部收進櫃子裡。
“你藏這裡,我去找新的地方。”
說著,她將櫃門嚴實地合上。
她出了房間,看到蕭淩正在隔壁有些吃力地往一個木箱子裡鑽。
夏桉走過去:“這能行嗎?”
“能,你按一下我的肩。”
夏桉用力按了一下,果然還真將他給推了進去。
她順手上前幫他合上了箱蓋。
然後聽到蕭淩在裡麵嗡嗡道:“替我掛上鎖,掛上鎖。”
夏桉連忙又將地上的鎖替他掛上。
如此一來,可以很好地掩人耳目。不得不說,蕭淩對於此道還是有些心得的。
樓上這會兒功夫已經數到四十五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夏桉左右看了看,看到牆角有麵屏風。
她快步走過去,躲到了屏風的後頭。
盛枷站在門口,看著屏風在燭光下印出的清晰身影,譏誚地挑唇:“笨。”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樓內一片寂靜。
朱玄鳳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紅布,“哈哈哈哈”大笑了幾聲,搖著扇子優哉遊哉順著樓梯下樓,“都藏好了嗎?小爺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