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夏桉又將手伸進盒子裡,取出一個藍色瓷瓶。
“這個,是我經過今年的幾次改良,製作出的一款特效傷藥。可止血、可消腫、還可增肌。多重功效為一體。大人公務凶險,特意贈與大人。”
程鴿像是一下子精神起來了。
“藥,藥,大人,這可是藥!一百兩!”
盛枷看了看夏桉手中的青色瓷瓶,麵上沒什麼波動。
夏桉有些不明所以,什麼一百兩又一百兩。
“不會是,要給我銀子吧?雖說這東西確是重金難買,但我是真心誠意要送給大人的,不能收銀子。”
程鴿道:“你想多啦,不過是我跟大人打得賭,他賭你送酒,我賭你送藥,輸了的要給對方一百兩,顯然,你讓我們這賭局平了。”
原來如此。
夏桉了然點了下頭。
八成是因為這個,她才被追了回來。
怎一個幼稚了得。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能將東西送出,也是好的。
緊接著,她又將手伸進了盒子裡,從裡麵取出了一個白瓷罐。
“這裡麵的,是我調製的一款香料,適合冬季使用,點燃後,可淨化空氣,溫中散寒,使屋內溫暖寧靜、舒適宜人。”
程鴿看著那白瓷罐:“竟是還有。”
然後,他看著夏桉再一次將手伸進了木盒裡,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瓷瓶。
“這個,是麵膏,也適宜冬日使用的,塗在臉上和手上,可滋養保濕,亦可防凍。”
在盛枷和程鴿吃驚的目光裡,她將手又又又伸進了木盒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瓷瓶。
“這裡麵的,是十全大補丹。這丹藥,是九九八十一味藥材煉製而成,危急之時,可以救命。”
緊接著,她的手又滑進入了木盒,在盛枷和程鴿直愣愣的目光裡,又又又又取出一個青色的瓷瓶。
“這裡麵的,是解毒丹,也是我研製的升級版,此解毒丹,可解天下奇毒。”
從酒,到傷藥,再到香料,再到麵膏、十全大補丹,最後到解毒丹。
看著在茶桌上一字排開的瓶瓶罐罐,程鴿嘴巴張成了圓形。
“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夏桉覺得,金銀珠寶盛枷定是不稀罕,酒肉吃食估計也入不了他的眼,索幸自己還有些手藝,一些對盛枷和程鴿來說真正實用的手藝。
“對,除了酒,都是我自己做的。臣女不才,獻不出什麼稀奇的寶貝,幸而還有些手藝,望大人莫嫌棄。”
盛枷目光在桌上的一排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滑過,隻覺得眼裡滿滿當當。
一股暖意悄無聲息鑽進了他心裡。
他不善言辭,也鮮少在人前表露感情。
此時此刻,麵對夏桉的這份年禮,他很想說一聲謝謝。
但長久的孤僻還是讓他吐出了幾個言不由衷的字。
“夏桉,瑣瑣碎碎的,你也不嫌麻煩。”
夏桉聞言,立刻道:“大人覺得瑣碎?哦,那可能是我包裝沒有做好,您覺得哪個不方便,我幫你換個包裝。”
盛枷納悶地注視著她。
從前這個時候,她早頂嘴了。
今日怎得這般畢恭畢敬。
不對,似乎從一進門開始,她就是異常地恭敬有禮。
他道:“不必。”
程鴿道:“夏桉,怎麼感覺你今日跟變了個人似的,怎得說話變得的如此溫柔了?”
夏桉退身一步:“從前是臣女不懂分寸,與大人說話時常不知輕重,著實是有些逾矩。大人是為民除害的朝廷命官,我合該尊敬兩位大人的。”
她是真心地。
鴻樓一事之後,她一直心懷感激。
對於能夠懲奸除惡的好官,她合該尊敬。
她覺得這是件嚴肅的事情。
盛枷眸色微深地盯著她的眼睛。
看出她這話是出自真心實意。
程鴿道:“嗨,我們也算是交情不淺的好友了,朋友之間,哪來的這些客套。再說你彆聽大人的,就你這年禮,放眼整個京城,那也是了不得的一份年禮。大人心裡高興著呢。”
盛枷咳了兩聲。
夏桉看了看,笑笑:“大人接受就好。那無事的話,我就不打擾兩位大人了。”
她躬身施了一個大禮,轉身退出了正廳。
程鴿目送夏桉離開:“她今日可真是夠怪的。”
盛枷斂眉,豈是是怪,簡直是彆扭。
他目光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上一一看過,程鴿道:“大人,照例還是我幫你收著?”
說著便要動手。
盛枷用烏寒一攔:“不必。”
今年的年節,魏氏明顯操辦地有氣無力。
一會兒忘了定海鮮,一會兒忘了準備祭品,就連門口的對子,也是臨近三十讓夏光淳親手寫的。
比起從前,年貨的籌備也局氣得很。
一想到自己以後毫無進賬,她就恨不得連闔府的吃食都節儉。
以後,她能支配的也就隻有府中中饋的那點可憐銀兩,她可不得省著點。
闔府省了,她兜裡的才能多些。
這年關當口,玉箏閣卻是十分熱鬨。
年貨采買的有模有樣,新衣裳和新首飾一批一批地送進來。
丫鬟婆子們也全都有份。
蘇氏見夏桉如此為她置辦年貨,有些不自然地道:“桉兒,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高調了?瓊棲院那邊可是日日盯著我們看呢。”
夏桉沉默片刻,道:“小娘,越是在她麵前,越是不必低調,你忘了往年,她們皮絨加身,山珍海味吃著的時候,我們卻是吃不飽,穿不暖的。那時,她們對我們可有半點仁慈?”
想起往事,蘇氏的心也硬了下來。
她們不僅沒有仁慈,甚至還要將他們往泥濘裡踩一腳。
女兒說的對,如今的日子,是他們光明正大得來的。何必要照顧魏金花的情緒,越是這種時候,她們越是應該讓魏金花看到他們一房如今的好光景。
讓她也嘗嘗眼饞的滋味。
傍晚,大理寺。
夏舒寒劈完了今日的柴火,照舊來到了大理寺正廳門旁,他圍著石虎轉了幾圈,找了個好下手的角度,直接雙手抱下去。
接著,他雙手往上一抬,石虎頓時離地,他一鼓作氣,用儘力氣抱著石虎朝著們的另一側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院中有士兵見狀,起哄般圍了上來。
“繼續,繼續。”
“加油。”
“不要停。”
“夏公子威武,不要停。”
夏舒緯五官幾乎擰到了一起,就這麼一步一步,邁過了正廳的大門。
最後,砰地一聲,石虎落到了另一側的地麵上。
屋內,盛枷眸光一抬。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