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樓,二樓的雅閣。
飯菜上齊,喜鵲、琥珀、小五和仙芝,看著一盤一盤端上來的精美佳肴,隻覺垂涎三尺、受寵若驚。
自從夏桉開酒館後,她們倒是吃到過正經飯館的菜肴。
但,被當做賓客在大酒樓招待的,還是頭一次。
她們都覺得奇妙地緊。
喜鵲小聲道:“這杜公子,人可真好啊,整個上京城,恐怕也找不到請客連著婢子一起請的人了吧?”
琥珀道:“聽聞這位杜公子,雖祖父在朝中身居高位,但他本人卻喜歡從商之道,打小就開始經商,現在在京中也是產業頗豐呢。”
仙芝雙手板正地放在膝蓋上,聲音輕輕道:“我也聽說了,這倒是與我們姑娘很相似,姑娘與他應是有很多共同語言。這杜公子看著就為人正派。”
小五低聲神秘兮兮道:“誒,你們說這杜公子是不是對咱們姑娘有意思?否則怎會連著我們這些婢子也請上正桌,有句話,不是叫愛屋及烏嗎?”
喜鵲道:“彆瞎猜,剛剛他不是說了嗎?他今日是要感謝姑娘的。他知姑娘仁義,所以才沒有放著我們不管。杜公子常年在外經商,很是懂得人情世故,這個不稀奇。”
對於喜鵲而言,並不是杜公子不好,而是在她眼裡,還沒有哪個公子她覺得配得上自家姑娘。
她微微偏頭朝著屏風看過去一眼。
她知姑娘這一路走來,經曆過怎樣的風波和艱難。
姑娘走到今日不容易,將來的郎君,必是得十分懂她才行。杜公子好是好,但像杜公子這種生來就是一帆風順的人,未必最適合姑娘。
小五吐吐舌頭:“我也就是瞎猜。不過就算杜公子對姑娘有意,咱家姑娘也未必看得上他不是?”
屏風另一側。
夏桉和杜文襄在圓桌上相對而坐,
杜文襄看著眼前眉眼靈動,容顏玉秀,標誌的不能再標致的女子,眸中閃動著欣賞之情。
外麵的人自然不知道,他對夏桉早就有好感了。
酒菜上齊,杜文襄拾起酒杯,鄭重對著夏桉道:“夏三妹妹,錢莊一事,杜大哥在這裡謝謝你,是你的一番提醒,才讓我免去了一場災難。”
說著,他站起身,舉著酒杯朝著夏桉拱手:“我乾了。”
他一仰頭,將一杯酒都乾了下去。
前些日子,聽到康順錢莊事發後,他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真的是好險。
回頭想想,若不是夏桉當日在康順錢莊對麵的茶館對自己說的那幾句話,陷入這場騙局的人,十有八九會是自己。
那他可就慘了。
如此,他心裡對夏桉感激備至。
他隱隱覺得,這仿佛就是老天的安排,讓他們有這樣特彆的機緣。
夏桉也跟著起身:“杜大哥言重了,我那日也不過就是順口轉述了付錢錢的話,沒想到竟能幫到你。”
杜文襄伸手示意她趕緊坐下。
他自己也放下酒杯坐回椅子上。
“我算是躲過了這一劫,隻是沒想到,你母親卻是不小心中了圈套,夏夫人這下賠光了產業,也是可惜啊。想必你也勸過她,是她不聽你的勸吧?”
夏桉勉強笑笑:“我並未勸過她。”
“為何?”
“母親在盤下錢莊之前,沒有與任何人談起過此事。從始至終,我都不知道她在與付建白談生意,所以,我並沒有勸她。”
杜文襄恍然:“哦,原來是這樣。那她真的是太不走運了。”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夏桉對夏夫人受騙,似乎沒什麼感覺。
不過,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杜文襄現在滿眼其實都是夏桉。
大概是從她為祖父治病那時起,他不知不覺對著個小妹妹另眼相看,再後來,每次見到她,他都覺得心生歡喜。
隻是,自己畢竟從前是她長兄的同窗,與她差了好幾歲,所以一直也沒特意往那方麵想。
可是過了這個年,他就二十二了,家中長輩已經給他下了最後的通牒,稱他若是再不好好相看一門親事,那便由祖父做主,直接為他定親。
於他而言,京中如此多的貴女,他有心想要娶進門的,隻有夏桉。
而他也查過,夏桉過了這個年,也十八歲了,正可娶進門。
夏桉自顧自吃了一口菜,見杜文襄不動彈,笑道:“杜大哥,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彆總想著,總之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你也一定要擦亮眼睛,有時候誘惑越大,陷阱也越深。”
杜文襄趕忙點頭:“是,夏三妹妹提醒的是。”
見夏桉好像很喜歡吃鬆仁玉米裡的鬆仁,他忙將那盤鬆仁玉米挪到了她的跟前。
“你還喜歡哪個菜,我幫你挪。”
夏桉笑笑:“我基本不甚挑食,什麼菜都可以吃一些,隻是有些偏愛鬆子。”
杜文襄了然:“哦哦哦。”
他默了半刻,試探著開口道:“那,夏三妹妹,如今可有看上的郎君?”
二樓的廊道上,史國公興致勃勃走在前頭,引著盛枷和程鴿一路往裡麵的雅閣走。
為表達謝意,他今日原備了件重禮送去給盛枷,哪曾想人家壓根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回絕。
這他倒是能理解,畢竟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就是做了一份分內的公事。
可此事對自己來說,卻是意義非凡啊!
這禮盛枷不收,他渾身不自在啊!
好在他們也不是太死板,正好到了飯點,程鴿稱吃頓飯還是可以的,並且說很好奇泰昌街新開的鴻樓口味怎麼樣。
而巧得是,盛枷看起來似乎也不反對。
這倒是令他心裡舒坦了好些,當即立刻便要請他們去鴻樓吃一頓。
這不,他提前讓下人跑來定了雅閣,然後帶著兩位大理寺的恩人來到了鴻樓。
盛枷練武,內力非凡,可隔牆辯聽人聲,走上了二層的廊道,他便聽到杜文襄的一句“你可有喜歡的郎君?”。
他放緩腳步,沿著廊道前行,聽到一聲女子淺笑地回答:“我並無喜歡郎君。”
杜文襄有些拘謹地緩聲道:“那,夏三妹妹覺得,我這個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