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騎馬的感覺真的棒。
此時,夏舒寒見師傅帶著三姐姐進了馬場,騎馬的動作停了下來,駐足在一旁觀看。
看著那棗紅色馬背上的二人,他眉眼不禁亮了亮。
盛枷今日照舊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袍,冷峻乾練。
三姐姐今日則穿了一條粉白色的素淨衣裙,裝扮得也簡單。整個人顯得乾淨清純。
二人一前一後在馬上馳騁,遠遠看去,竟是一幅很和諧的畫麵。
夏舒寒此時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感覺三姐姐和盛大人很般配啊!
如此想來,三姐姐和師父的關係,好像一開始就很微妙啊。
據他這段時間在大理寺所聞,師傅似乎從不與任何女子有往來。
且他煞神的名號也不是蓋的,所到之處,煞氣逼人。彆說是女子難以靠近他,即便是男子,除了因為工事,也是鮮少能與他說上話的。
可三姐姐在他這裡,明顯是個特彆的存在。
此前的就不說了。
但從他親眼所見,懸崖上英雄救美,與他談判條件收自己為徒,而今還將她帶來自己的私人馬場,現下還親自帶著她體驗騎馬。
三姐姐在師父這裡,明顯就是不一樣的存在啊。
天,若有一天,他的師父真的能夠成為他的姐夫,那豈不是爽翻天了?
他越想越覺得激動。
忍不住雙手扇形放在嘴上,朝著夏桉喊道:“三姐姐——加油——”
夏桉聞聲,轉頭笑著朝他看了一眼:“我會的。”
盛枷目光垂落在夏桉自在含笑的眉眼間。
冷聲問道:“你覺得,馬背上感覺如何?”
夏桉勾唇,轉過頭看他:“很好,自在馳騁,還蠻愜意的。”
“愜意?”
夏桉點頭:“嗯,我原以為會有多驚險,原來也不過如此。”
到目前為止,她覺得騎馬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驚險嘛。
可下一秒,她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盛枷突然加重了勒僵繩的力道,聲音喊出了破空之力:“駕——”
身下的紅雲像是被觸動了哪處的機關,撩起蹄子開始加速馳騁,姿勢帶著跳躍之勢,夏桉被顛簸得在馬背上彈起又落下,一顆心開始撲通撲通劇烈跳動。
紅雲一騎絕塵,朝著馬場深處飛奔而去。
而深處的地勢原來遠不是剛剛那裡那般平坦。
這裡有丘陵,有土坡,甚至有嶙峋大石,而身下的紅雲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戰場,一會兒躍上丘陵,一會順坡飛速向下,一會兒又像是故意炫技一般跳上石堆,然後再忽而往下跳躍。
總之,主打一個不走平坦路。
夏桉現在方知自己此前想得過於簡單了。
原來這裡才是盛枷與他坐騎的主戰場。
所謂策馬馳騁,所謂勁風飛馳,在這裡體現得淋漓儘致。
而她那顆本來還算強大的心臟,在忽上忽下的幾輪過後,終於有些挺不住,閉起眼睛縮起身子:“不行,不行,大人你慢點!”
可是盛枷哪裡會在意她的懇求,他更加有力地拉緊了韁繩:“駕——”
紅雲得令,再次加足馬力,開啟了新一輪地肆意馳騁。
夏桉隻覺得眼睛顫,身子麻,腳底空。
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個馬上搖搖欲墜的掛件,隨時都有可能從馬背上飛竄出去。
好在,她身後的肩膀,雖然那冰冷,卻也像一堵牆一樣,給了她唯一的倚靠,他勒緊韁繩的手臂不緊不鬆地圈著自己的身體,總能在她即將要竄出去的瞬間將她護住。
但是,夏桉還是覺得怕極了。
大人都不想叫了,直接道:“盛枷,我讓你慢點,聽到沒有!”
盛枷道:“騎馬不是溜達,這才是真正的騎馬。”然後又隨口命令道,“坐穩。”
夏桉有些欲哭無淚。
可是怎麼辦,現在在馬上,他是主宰者。
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看到紅雲帶著他們朝著前麵的一個大土坡奔去,夏桉緊緊抓牢韁繩。
心臟隨著紅雲一起爬到了土坡上麵,待到了坡頂,她以為終於可以緩口氣,緊接著,看著下麵,她突然有一種想要猝死的衝動。
特麼,下麵不是和前麵一樣的土坡,而是個一刀切的斷壁啊。
而紅雲顯然是已經習以為常,嘶鳴著抬起前蹄要向下跨越。
夏桉終於覺得自己不行了。
她猛地回過頭,雙手死命抓緊了盛枷的衣裳,閉著眼睛額頭抵在了他心口處。
要死,就一起死!
紅雲發出一陣痛快地嘶鳴,騰空躍起。
時間像是凝滯在這一刻,耳邊隻餘罐耳的風聲,身體隨著慣力向下一晃。
她心碎地想,完了,人真的是有一萬種意想不到的倒黴方式。
坐在盛枷的馬背上,絕對是夠殘忍的那種。
難過間,脊背突然被一隻手穩穩托住。
片刻後,身下一陣猛烈地震顫,紅雲勁蹄落地。
他們安然著陸。
隨即,夏桉一顆震顫的心也掉了地。
紅雲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向前奔馳。
夏桉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隨著紅雲的奔跑,臉一下子緊緊貼到了盛枷的胸口,那一刹,她真實聽到了盛枷強勁的心跳聲。
她立刻覺出了不妥。
手一鬆,趕忙收回剛剛自我保護的姿勢,重又轉回了頭去。
盛枷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怕了?”
夏桉死死咬緊了牙關,嘴硬道:“不怕。”
“那,再來一次?紅雲可是極喜歡剛剛那個坡。”
夏桉身體僵直地道:“大人,勸你做人要留一線。我這個人,記仇。”
盛枷好笑地冷哼一聲:“行了,不嚇你了。”
他勒了勒韁繩,牽引著紅雲調轉馬頭,朝著剛剛那個平坦的馬場返回。
夏桉感覺自己仿佛是渡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