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下人為魏氏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薑嬤嬤親手將提前準備好的紅色玫瑰花瓣灑進了浴桶中。
之後,她伺候魏氏洗了香香的鮮花浴。
又將她長長的頭發洗得順滑柔香。
沐浴過後,魏氏穿上了一身珠光色真絲裡衣,坐在梳妝台前在,薑嬤嬤幫著她梳理頭發。
京中女子雖已三十幾歲,卻是風味猶存。
薑嬤嬤對著鏡中的麵容,感慨道:“夫人保養得宜,我們公子和姑娘都那麼大了,夫人的麵容還是如剛出閣時一般,白皙透亮的。”
魏氏眯了眯一雙桃花眼。
“要不然,你以為我當年用了那樣的手段,為何老爺還是心甘情願地娶了我?還不是因為我這張臉?”
薑嬤嬤笑笑:“那是,老爺與夫人成婚這麼些年,對夫人向來謙和尊重,證明夫人當年的選擇是對的。”
魏氏不屑地道:“蘇婉心進府,不過是因為老爺顧念與她父親的師徒之情。老爺對她,不過是可憐之情罷了。”
薑嬤嬤:“她怎麼能跟您比。她不過是一根飄搖的浮萍,根本毫無分量。”
魏氏笑著抿抿唇。
“她身體無恙了又能怎樣,在我眼皮底下,她休想掀什麼風浪。”
頭發梳理好,魏氏又在臉上淺淺塗了一層養顏膏。
薑嬤嬤又在屋裡點了夏光淳喜歡的檀香,泡了壺他最喜歡喝的花茶。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亥時。
前院還是沒有動靜,夏光淳今日回府後,一直在前廳忙事務。
魏氏在軟榻上坐了一會兒,坐累了,又躺了一會兒。
躺了許久,又起來喝了一杯茶。
最後等得有些不耐煩,對薑嬤嬤道:“你去前廳看看,探問一下老爺何時就寢。”
薑嬤嬤應是,快步去了前院。
一刻鐘後,薑嬤嬤回來了,進了屋,軟聲勸魏氏道:“夫人,要不您彆等老爺了,先歇下吧。”
魏氏不悅道:“我怎麼能提前歇息?怎麼,老爺還沒有忙完公務嗎?沒關係,我還不困,我等老爺一起休息。”
薑嬤嬤欲言又止。
魏氏察覺出她的反常,口氣生硬道:“到底怎麼了?”
薑嬤嬤有些尷尬道:“老爺,他今日許是太累了,直接在前廳歇下了。”
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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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光淳是宿在了前廳,而不是蘭林閣,所以魏氏隻是失落了一夜,卻並沒有生氣。
夏光淳忙起來的時候,本來就經常在前廳或者書房睡下,也沒什麼奇怪的。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前廳。
到了才知道,夏光淳今日天不亮就進宮了。
魏氏又有些失落。
用心為他準備的早膳,夏光淳又也沒用上。
她沒心思做彆的事,一上午都候在前廳,等夏光淳下朝。
快到中午的時候,夏光淳終於回來了,魏氏直接迎到了院子裡。
見身後侍衛還搬了兩個箱子進來。
魏氏問道:“這是什麼?”
隨從春雷答道:“夫人,老爺去柳州修橋,差事辦得好,聖上特地賞老爺的。夫人,這些銀子放哪裡?”
魏氏打量了一下,差不多隻有五百兩。
她略顯嫌棄道:“聖上這賞的,是否少了些?”
好歹也是一次遠差,怎麼不也得賞個一千兩?
春雷低聲道:“夫人,銀子雖少,對大人來說卻也至關重要。聽說杜尚書近來身子不太好,很有可能會告老還鄉。
他若是告老還鄉,那這尚書之位可就空懸了。之後必是從咱們老爺和蔡侍郎之間提拔一個上去。如今,老爺哪怕是一點點功績,也都能成為他與蔡侍郎競爭的籌碼。”
魏氏目露驚喜:“杜尚書病了?”
春雷點點頭。
魏氏眸子動了動。
那就說明,老爺很有機會升為工部尚書啊!
彆看侍郎之職與工部尚書官位隻差一級,兩者之間的差距卻是十分巨大。
工部侍郎乃工部之首,三品官階,在朝中位高權重。
侍郎夫人和尚書夫人,差彆也是極大的。
魏氏心裡不禁開始興奮起來,她連忙對紅雷道:“將這銀子直接給我送進瓊棲院。”
紅雷應聲,吩咐侍衛將銀子搬去後院。
魏氏跟著夏光淳進了前廳:“老爺,您晨見走得晚,沒來及用早膳,我讓廚房給你溫了銀耳羹,你可要吃一些。”
夏光淳道:“也好。”
銀耳羹端了上來,夏光淳坐在桌旁,不緊不慢地喝著。
魏氏問道:“老爺,這杜尚書,得的是什麼病啊?”
“說是染了風寒,加上年邁體虛,修養了許久也沒有痊愈。”
魏氏笑了笑:“本來嘛,他都快六旬了,也該回鄉歇著了。”
夏光淳有些不悅地擰眉抬頭:“這種話,萬不可亂說,不可罔議朝臣。”
魏氏趕忙道:“老爺說的是,是我失言了。”
夏光淳道:“朝廷新派了任務,我這幾日都會很忙,起居暫時都在書房解決。”
魏氏體貼道:“老爺公事要緊。”
這可是提拔的關鍵期,一定不能乾擾老爺的公事。
萬事都要以老爺為準。
這樣看來,淑貴妃倡導官宦之女去悲田院探望老人,夏媛是非去不可的。
如今他們闔府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夏光淳在朝中的名聲。
府裡家眷的名聲越好,對夏光淳就越有利。
對了,兄長在戶部任職,和戶部尚書的私交甚好,這種事情,多一個人幫夏光淳說話,夏光淳勝出的機會就大一些。
魏氏當天午後就跑去了勇毅侯府,求兄長幫襯。
結果,勇毅侯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已經開始暗暗幫著夏光淳運作了。
對於勇毅侯府來說,夏光淳若是能夠坐到工部尚書的位置,自然也是一樁大好事。
這種事情根本無需魏氏提醒。
魏氏聽聞兄長早就開始籌謀,心下立馬就覺得穩妥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