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不久,趙幽當著齊歡的麵,將她的貼身婢女楚楚給活活打死了,齊歡因此受了嚴重的刺激,精神徹底開始不正常。
上一世的今日,齊歡沒有得到這個紫衣婢女。
她嫁給趙幽入府後,曾幾次碰見,齊歡隻要遇到穿著淡紫色裙裳、頭戴淡紫色發帶的女子,便會瘋了一般跑上前將人認作楚楚。
次次鬨得不可開交。
夏桉又低眉取了一顆飴糖,放入了口中。
齊歡此人,時而自憐,時而瘋魔。
偶爾正常的時候,會冷眼看著那些被趙幽欺負的女人,會嘲笑,會說風涼話。
上一世,夏桉在趙幽被打得痛不欲生時,她時常會站在不遠處叫好。
她與趙幽有少時情誼,無論她怎麼鬨,趙幽都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她就像活在趙幽後院裡的一個幽靈。骨子裡,她其實比趙幽好不了哪裡去。
所以,蝴蝶以後的日子,隻能用水深火熱來形容。
在夏桉原本的計劃裡,其實是想夏媛與趙幽大婚時,讓蝴蝶給夏媛陪嫁的。
事到如今,她隻能先一步將她送進來了。
不多久,壽宴開始了,眾人簇擁著趙老夫人入了席。
魏氏心情蔫蔫,提不起精神。
按原來的計劃,夏桉此時會喝下蝴蝶為她端來的摻了春藥的茶水,裴氏會以求醫問藥為名,將夏桉引到趙幽那裡,讓兩人發生苟且之事。
之後蝴蝶會以尋找夏桉為名,將眾人引到現場。
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夏桉再不想嫁,也得嫁。
此時蝴蝶沒了,裴氏也不在了。
她氣惱地側頭和薑嬤嬤對視了一眼,心裡憋悶得很。
薑嬤嬤的目光也透著股挫敗,朝魏氏無奈地搖了搖頭。
今日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太過怪異,她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蝴蝶就已經被夏桉送出去了。
主仆二人相對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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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豐盛的圓桌前,夏桉肚子有些餓。
可看著這熟悉的環境和那些熟悉的人,夏桉完全沒有胃口。
她與魏氏打了招呼,一個人離開了壽宴,獨自來到了一處長廊。
這處長廊平時少有人過,比較清靜。至少不會見到不想見的人。
“桉桉?”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蔡護兒。
夏桉聞聲,高興地轉過頭來。
“護兒。”
“桉桉,沒想到今日你也來了,我來得晚,剛剛聽說了你那婢女蝴蝶的事,你沒事吧?”
夏桉笑笑:“沒事的,沒什麼大不了。”
蔡護兒不知內情,以為夏桉是強顏歡笑。
“怎麼可能,那蝴蝶可是跟了你好幾年了,一下子就變成彆人的了,我都替你難過。”
夏桉平聲道:“我真的沒事,那蝴蝶,”她頓了頓,夏桉是一個不太願意將壞事告訴身邊人的人,可很多事情她憋在心裡太久,此時又很想有出口可以傾訴一下。
蔡護兒與從前的她一樣,總是與人為善,很少會小人之心。
她對父親和姐姐們一直都是無條件相信的。
可最終就是這些人,葬送了她的一生。
也許,讓她聽到些人心險惡的事,也不是壞事。
夏桉默了默,眸子微沉地對她道:“那蝴蝶,其實二姐姐的人。”
蔡護兒驚得捂住了嘴巴,她左右看了看:“她居然和你不是一條心的嗎?”
夏桉點點頭。
“啊,那也太過分了。”想了想,又奇怪地道,“你二姐姐放了她在你身邊,是有什麼企圖嗎?”
“她不管企圖什麼,我都是不怕的。所以今日她被留在這侯府,我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蔡護兒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真沒想到,她跟了你這麼些年,竟還生出了二心。你脾氣如此好,待下人也親厚,她有什麼不滿足的?”
夏桉笑笑:“人心不足,蛇吞象。”
“罷了,你沒事就好。對了今日魏夫人怎得隻帶了你沒帶你姐姐,倒是奇怪。”
夏桉勾勾唇:“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她來了。”
夏桉不相信夏媛會錯過今日能見到三皇子的機會。
就算是遠遠看一眼,她也會來。
夏桉關心地看了看蔡護兒:“對了,你近日如何,過得還好嗎?”
蔡護兒嘟嘟嘴道:“哎呀,還不是老樣子,我爹看我看得可緊了,每日功課都排得滿滿的,一點自由的時間都沒有。”
夏桉眸子暗了暗,蔡侍郎是真的狗,看似像是重視家中女子的教育,實際上隻把閨女當工具培養。
夏桉勸她:“你也不要那麼拚,適當地要學著偷偷懶。”
蔡護兒道:“不好吧,我爹肯定也會是為了我好,她希望我將來能嫁個好夫家。”
夏桉脫口而出:“未必,有時往往最信任的家人,卻傷我們最深。”
蔡護兒不解:“啊?”
夏桉趕忙淺笑一下:“沒什麼。”
過了須臾,她朝蔡護兒嬉笑著道:“京中男子你這些年也見了許多了,怎麼樣,可有哪個你比較中意的郎君,讓我也見見?”
既然重生回來了,夏桉這一次也定要阻止蔡護兒入宮,去給她姐姐做踏腳石。
她們的命運,這次都要牢牢攥在自己手裡。
蔡護兒眼睫眨了眨,盯著夏桉看了須臾:“桉桉你變了。”
夏桉與她對視:“我如何變了?”
蔡護兒想了想:“我也說不出來,嗯,你看著比從前從容了,以前若是遇到蝴蝶今日這樣的事,你就算是不喜她,也會心情很低沉,可你現在卻仿若那不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樣。還有,從前若說起男女之事,你會比我還不好意思,如今你卻麵不改色心不跳,還和我開玩笑。”
夏桉唇角落了落,眼神有幾分躲閃:“有嗎?許是,我長大一些了吧?”
“不過這樣很好啊,總比我這樣毫無進步的強。”
夏桉四下看看,對她小聲道:“那你想不想也做一件出格一點的事。”
蔡護兒頓時來了興致:“如何出格?”
一刻鐘後,蔡護兒趴在一麵雕花原石屏風後頭,聽著另一邊男子們的高談論聲,心想這也過分出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