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朝著沈明姝衝了過來,這一幕嚇得藏在暗處的月影猛地衝了出來。
沈明姝看著衝過來的張大山,伸手精準的扼住了他的脖子,一層火焰覆蓋在她的手上,灼傷的張大山臉都扭曲了。
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從張大山的魂魄上劃過,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沈明姝看向身邊的黑衣少年:“你是?”
月影沉聲說道:“主子讓我來保護你。”
沈明姝立刻猜到是裴景珩的人,淡聲說道:“他是魂體,你傷不了他,退後。”
月影聽話的後退,額角的細汗暴露出他其實很害怕。
沈明姝捏著張大山的脖子,冷聲說道:“你肉體凡胎死後魂魄也無修為,如何能搶走槐樹精的百年修為,還占了它的樹身棲息修煉?肯定不是陳楊那個廢物幫的你,是誰在幫你?”
張大山用渾身修為去抵抗火焰,卻無濟於事。
再燒下去他肯定會灰飛煙滅的!
“是陳楊的師父!他叫殷濁,是他幫我搶了槐樹精的修為!”他慌忙說出對方的名字,祈求沈明姝能收回火焰。
沈明姝微微眯眸,眼底劃過一抹厲色:“殷濁。”
掐住張大山脖子的手微微鬆開,她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抵在他的眉心:“我倒要看看這殷濁是誰!”
她眼底亮起金光,兩指並攏從張大山的魂體裡抽出了一縷記憶。
霎時間,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出現在她眼前。
沈明姝將此人的樣貌牢記在心中,眼底的金光緩緩熄滅,她繪製一道靈紋打在了張大山的魂體上:“跪下。”
張大山直接跪在了她麵前,眼底驚懼的說道:“大師!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大師看在我什麼都沒做成的份上饒了我吧!”
沈明姝冷聲問道:“殷濁都和你說了什麼?”
張大山老實的說道:“他說我陽壽未儘,讓我給家裡人托夢不要將我的屍體下葬,之後幫我搶了槐樹精百年的修為,讓我能夠藏身在樹中修煉,十六年後便能幫我複活。”
“我按照他說的一直躲在槐樹裡麵,可是陳楊前段時間卻偷偷告訴我,殷濁並不是想複活我,而是想把我煉製成屍傀,而他有辦法幫我提前複活,讓殷濁的算計落空。”
沈明姝挑眉,接著他的話說道:“但是你沒想到陳楊也是騙你的,他想煉化你提升他自己的修為,而你卻想著用全村人的性命換自己複活,你和這兩個邪道沒什麼兩樣。”
張大山垂著頭:“小的知錯,請大師開恩”
沈明姝輕哼,唇角揚起不屑的笑:“那槐樹精修煉不易,本本分分從未傷人,你該替他償命!”
先前聽到張翠蘭說要來槐樹下拜堂,她頗為震驚。
因為槐樹招陰,屍體放在槐樹下是很容易被槐樹本身的陰氣影響,導致屍變起屍。
當時她就覺得陳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歹毒計劃,隻不過她沒想到藏在槐樹裡的居然是張大山。
沈明姝屈指彈出一簇火苗,直接將張大山燒得灰飛煙滅,通身修為也歸於天地之間。
至於一旁的張翠蘭和張大海,目睹了前因後果也愧疚的不敢說話。
沈明姝冷漠的掃了這兩人一眼:“你們兩個好自為之吧。”
這兩人罪不至死,她就算再討厭他們,也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損了自己的功德。
月影低聲說道:“那邊有人在偷看。”
沈明姝淡聲說道:“偷看正好,省得我多費口舌解釋。”
她邁步往前,腳尖在地上蹭了蹭,將之前繪製的靈紋蹭散,周圍的陣法也瞬間消失。
躲藏在暗處的村民們見她從土坡上下來,全都瑟縮著不敢說話。
沈明姝看向畏畏縮縮的村長,沉聲說道:“這棵槐樹會燒到明天正午,期間火不能滅,否則槐樹裡麵的陰氣泄露出來,全村人都會生病。”
村長連連點頭:“小人記住了!”
沈明姝回頭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燒的巨大槐樹,樹下兩道人影在火光中很顯眼。
這兩人還被陳楊的定身符定在原地。
她沉聲道:“至於張翠蘭和張大海,村長自己處置吧。”
村長連連點頭:“我一定嚴懲這二人!”
沈明姝和月影回家,遠遠的就看見院門口站著一人。
月光下男人一襲絳紫色錦衣華服,長身玉立,寬肩窄腰,墨發垂落在肩頭,白皙俊臉朦朧一層瑩白月光,漆黑的眸正定定看向她。
待她走近,裴景珩眼底光亮搖曳,唇畔含笑的問道:“都解決了?”
沈明姝被他俊美的麵容差點晃花了眼,垂下眼睫不看他:“都解決了,我們出發去槐陽鎮找我娘吧。”
裴景珩關心的問道:“天黑山路不好走,夜裡更冷,你能堅持嗎?”
沈明姝點頭:“能。”
她的東西都讓雲娘和冷鋒帶走了,家門都不用進。
看了看身上的紅色襖子,沈明姝覺得晦氣,直接脫下來丟在了地上:“走吧。”
裴景珩快步跟上,將身上的披風解開,“等等。”
他按住她的肩膀,將披風裹在她身上,修長的手指捏住係帶在她領口係緊,“天冷,你衣衫單薄。”
“我不冷。”她有赤陽金火護體,壓根感覺不到寒氣。
裴景珩卻還是幫她攏了攏披風的毛領:“我怕你冷。”
這小身板可不能凍壞了,否則他上哪找能幫他驅散死氣的人?
三人一路出了村子,沒走多遠就碰見了一輛馬車。
駕車的是冷鋒,他趕忙拉住韁繩:“主子!幸好我連夜趕來了,不然你們腿都要走斷!”
沈明姝皺眉:“我娘呢?”
冷鋒拍了拍胸膛:“放心,雲娘在槐陽鎮的客棧休息,是她讓我來接你們的!”
他跳下來伸手:“主子,快上車。”
裴景珩卻看向沈明姝,伸出了手:“我扶你。”
沈明姝看著眼前修長白皙的手指,伸手放了上去:“多謝。”
她其實能自己上去,但是能和裴景珩接觸對她的身體有好處,機會不能錯過。
裴景珩握緊她纖細的手指,另一隻手攬住她的細腰將人抱了上去,隨後也上了車。
車廂裡銅爐燒著炭,整個車廂都暖烘烘的。
冷鋒將馬車掉頭,看向月影:“月影,你是坐車還是自己飛過去?”
“廢話,有車不坐我傻嗎?”月影斜睨他一眼,在他旁邊坐下,“快走,好讓主子去客棧休息。”
“駕!”冷鋒一甩韁繩,馬車便顛顛的上路了。
車廂裡,沈明姝的小身板直接被甩得東倒西歪,被裴景珩伸出手臂圈進了懷裡。
清雅的嗓音如碎玉落珠一般,在她耳畔輕柔響起:“山路崎嶇,沈小姐可以靠著我。”
沈明姝擱在腿上的手攥緊,垂著眼睫點了下頭。
狹小的車廂,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被他的披風包裹著,呼吸間儘是他身上的雪鬆冷香。
昏暗無光的車廂裡,她清晰的看見兩人之間那條紅線閃爍著細碎紅光。
紅線的兩端,是她和他。
沈明姝微微抬眼看向身側的人,嗓音清冷:“裴景珩,我一直想問你,你乃天潢貴胄,為何會出現在槐花村這種偏僻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