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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張良差點笑出聲來，連忙以拳掩口，輕咳一聲以作掩飾。
麵對顧綾雪的質疑，孔鮒表情突然有了些許不太自然。
世人皆知，孔子三十餘歲廣納門徒，講學授課，門下弟子多達三千。
昔日雖未攜全體弟子同行，但亦有上百人隨其周遊列國，遊說各國君主采納其治國理念與道德學說。
其間，還曾被匡人誤認為是他們的仇敵陽虎，結果遭到數百人圍攻，險些喪命。
後來得知是誤會，得以解圍之後，行至蒲地，又遭蒲人圍困。
在被圍的危急關頭，那些弟子們展現了非凡的勇氣，尤其是公良孺，直接率領自己的兵車、兵丁與蒲人大戰，最終殺出一條血路，使孔子一行得以脫險。
除此之外，在周遊列國期間，還遭遇了陳蔡之厄、宋國之險，若說完全僅憑道德與智慧感化他人，而無任何武力衝突的話，恐也難令人信服？
孔鮒神色有些複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先祖孔子，禮、樂、射、禦、書、數，&nbp;六藝精通&nbp;，體魄強壯，武力和力氣確實也……遠超常人。
顧綾雪忍著笑，饒有興趣的繼續往下翻閱著。
下一秒鐘，就聽她眉毛微微一挑，輕咦了一聲。
孔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顧綾雪又將要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
“我突然想起來……”顧綾雪看向孔鮒，疑問道“有人曾言，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孔聖人當真說過這句話？覺得開始製作陶俑來殉葬的人，會斷子絕孫？”
“非也！”孔鮒聽此，連忙否認，神色鄭重地說道“先祖之意，實乃批判以俑陪葬之行。人俑雖非血肉之軀，卻也形似真人，此等做法，恐使人忘卻生命之可貴。再者，亦是盼世人能以仁愛為本，摒棄此等不恰當的喪葬習俗。”
“不仁？不恰當嗎？”顧綾雪手撫下頜，“殷商之時，活人殉葬之風盛行，及至周朝，逐漸有了人俑陪葬之例，人殉之事因此稍減。”
“到了陛下這，更是將活人陪葬全然以兵馬俑替之！”
“兵馬俑也皆是依照士兵出征前做好的，這意味著，戰死的將士，可以與帝王同葬，此真不仁嗎？”
什麼！？
戰死的將士，與帝王同葬！？
這……
孔鮒愣住了。
張良也怔了一下。
還能這麼理解的嗎？？
兵馬俑雖說是按照出征前的秦軍樣貌來製作的，但製作規模之大，工藝之精湛，究其本質不就是一個陪葬之物嗎？
其寓意，不也是始皇帝於日後於冥界仍能統禦雄師，護衛其左右嗎？
怎麼就與帝王同葬了？
再者，即便是當今大秦，喪葬之禮亦有嚴格的規製與等級之彆，非人人皆有資格與帝王同葬的啊！？
孔鮒和張良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門外守衛的侍衛，原本挺直如鬆的身軀也是微微一顫，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震動。
戰死的將士與帝王同葬……
原來陛下竟是如此想的！？
孔鮒張了張嘴，原本想說喪葬之禮應從簡從德，而非追求奢靡與宏大，即便是戰死的將士，亦應有其安息之所，而非淪為帝王陪葬之物。
但話到嘴邊，他還是未能吐出。
莊子曾言，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誰又能斷言那些將士不願與帝王同葬呢？
“受教了。”孔鮒孔鮒緩緩吐出這三個字，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一直以來所秉持的理念，似乎有了一絲動搖。
但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就聽顧綾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語氣中還充滿著無奈，“隻能說，陛下的想法是好的，以兵馬俑代替人殉，確實是一大進益，隻可惜，為時之所限，生產力尚不足以支撐啊。”
顧綾雪歎了一口氣，惋惜道“怎麼就沒有人想著發明出一種3d打印機呢？”
啊？
三地打胤機？
那是何物？
見孔鮒和張良兩個人一臉疑惑的樣子，顧綾雪解釋道“據古籍記載，有一種打印機器，可根據人們設定好的模型，用材料一層層堆疊，可以快速、精確地製造出各種物品。”
“若有此器，吾等便可借機械之力，更高效地造出兵馬俑，無須再耗人力，費時費力。”
孔鮒和張良努力想象著顧綾雪所描述的前景，心中也被深深的觸動了一下。
機械代替人力啊……
這又談何容易？
張良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一層一層地堆疊？那豈不是萬物之形皆可造出？”
“是的。”顧綾雪點頭，說道“理論上但凡設計得出，3d打印機就能製造得出來，如此一來，吾等便不受工匠技藝所限，也不會因為生產力不足而無法實現某些想法了。”
可關鍵是……真能設計的出來？
孔鮒和張良雖然對機關術這些不太了解，但也總覺得太過天方夜譚了，人力有時窮啊！
“嗬嗬，這確實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未來之事，誰又可知呢？”顧綾雪笑了笑，滿懷期待的說道“或許有朝一日，我們的後代真能創出此等奇技，令世間更為玄妙吧。”
“言歸正傳。”顧綾雪看向有些恍惚的孔鮒，微笑著說道“這《論語》一書，確實是一部值得傳承的經典之作！”
“這樣，書先放我這，待一會事了，我便進宮向陛下稟明此事，一旦陛下允其入教材，大秦四十八郡之學堂，或許皆會講授此書，使之成為諸學子必修之課。”
“若能如此，實乃大幸。”孔鮒此時也回過神來，連忙應聲道。
隻是說完之後，又有些欲言又止。
“孔院長還有何事？”顧綾雪問道。
孔鮒斟酌了一下言語，說道“此事關係重大，若顧校長不嫌棄，吾願陪同您一同進宮，若陛下垂詢此書，吾也可在旁為陛下闡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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