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聽見了。”
“所以你不在乎嗎?”
她微微抿唇:“我沒有不在乎。”
他一雙漆眸依然死死盯著她。
她看一眼會所裡好像有人要進出,掙了掙自己的腕子,他紋絲不動。
她瞪著他:“所以你想讓我怎樣?讓我衝上去跟林舒顏扯著頭發爭搶你嗎?”
他頓了一下。
她沉聲道:“賀斯嶼,解決彆的女人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他僵持在那裡,陷入了沉默。
她微微蹙眉:“我們能不能彆站在這說話?”
他沉著臉拉著她走向自己的車,把她放車上,自己才繞去主駕坐上去,驅車離開。
車廂裡很安靜,靜的幾乎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口:“我隻是想帶你來見見家人。”
桑寧垂下眸子,看著自己交纏的手指,白皙的指腹掐的泛紅。
他伸手過來,牽她的手。
她指尖微微蜷縮一下,任由他五指穿過她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餓了沒有?”他問。
她悶悶的說:“餓了。”
他拇指指腹摩挲一下她的手背,語氣依然冷硬:“那去吃飯吧。”
西餐廳內,悠揚的小提琴樂舒緩又輕柔,層層疊疊的水晶燈,映照典雅又大氣的陳設。
落地窗邊的餐桌上,祝佳妮和裴鬆寒相對而坐。
“你最近怎麼回事?你爸媽說你不聽管教,還找不到你的人,電話甚至都打到我這來了。”祝佳妮問。
裴鬆寒沉靜的眼睛看著她:“我想退婚。”
“是麼?”祝佳妮毫不意外的笑笑,“我猜到了。”
裴鬆寒眉心微蹙。
祝佳妮拿起紅酒杯喝了一口,扯了扯唇角:“因為南小姐是嗎?”
他沉聲道:“你不要妄加揣測。”
“我第一次在晚宴上見她,我就猜到了。”她笑的淡然,“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那麼的準確。”
當初彆人發給她的那個視頻,她不曾放心上,裴鬆寒是個紳士又善良的人,危險情況下,就算香檳塔下麵站著一個清潔工他都會去救。
可後來在裴家晚宴上看到南桑寧的時候,她隻看一眼裴鬆寒看她的眼神,她便知道了他的心意。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的目光也曾無數次的追尋著他,她比誰都了解他。
她想過,也許他會算了,因為他不是個喜歡折騰的人,如果隻是一點點喜歡,他一定就壓在心裡當做沒發生了。
可他到底還是來找她說退婚了,可見不是一點點喜歡。
她忽然感覺心臟隱隱刺痛,她以為她早就放下了。
裴鬆寒沉默。
祝佳妮將酒杯裡的紅酒一飲而儘,放下紅酒杯,淡聲說:“你要退婚,是你的事,你要對抗家裡長輩,我是不會出麵幫你的。”
“我知道,”他抬眸看她,聲音平緩,卻毫不猶豫,“所有後果,我一力承擔。”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賀斯嶼剛剛結束了一個會議,回到辦公室,看到顧星辰翹著二郎腿在裡麵打遊戲。
他睨他一眼:“你來這做什麼?”
“哎喲,您這大忙人我不來這去哪兒找你啊?”顧星辰陰陽怪氣。
賀斯嶼隨手將文件扔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有屁快放。”
顧星辰扔了手機走過來,笑嘻嘻的道:“你說我還能為什麼來?聽說你昨天在你家宴上當眾撂了林舒顏的臉子,林舒顏在家哭到現在呢。”
“關你屁事。”
“哎,你說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乾嘛鬨那麼僵?你二嬸也找我了,讓我勸勸你。”
顧星辰也是硬著頭皮來的,他能勸得住賀斯嶼才有鬼。
賀斯嶼果然完全不給麵子:“你要是閒得慌就去幫你三叔挖煤。”
顧星辰:“……”
“行行行,我惹不起你們。”
“你們?”賀斯嶼眉梢微挑。
“對,就是你們,裴鬆寒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跟家裡鬨著要退婚,現在裴家上下都一團亂了,你們這幫癲公,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不知道突然之間哪兒冒出來的叛逆期,一個二個要翻天似的。”
賀斯嶼拿著水杯的手忽然頓了頓,抬眼看他:“裴鬆寒,要退婚?”
顧星辰靠著他的辦公桌,吃了個qq糖:“你不知道呢?也是,你關心過誰?我跟你說,鬆寒這次來真的,他爸都快氣死了,這婚看樣子是真得退了。”
顧星辰說著,還搖搖頭,嘖嘖道:“可惜了,說真的,我覺得他和祝佳妮挺般配的,郎才女貌,多好?就是怎麼都不來電呢?”
“不過鬆寒那冷清性子,他能喜歡誰?要我說,湊合湊合得了唄,非得鬨這一出,也不像他的性子……”
顧星辰還在感慨著,賀斯嶼臉色漸漸緊繃,捏著水杯的手指都收緊,指節泛白。
晚上八點,桑寧才終於下班。
明天是股東大會,她也要正式接管精工製造,交接事宜太多,她不敢馬虎,畢竟不交接清楚,一一確認,擔心南振明給她留什麼爛攤子陷阱。
所以她格外仔細,每份資料都一一確認清楚才簽字交接,今天忙到現在,終於忙完了。
她腦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卻又覺得很精神。
上坡路再累也不辛苦。
她走出公司,正準備給張叔打電話,忽然一抬眼,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路虎。
她愣了一下,走過去拉開車門:“你怎麼來了?”
賀斯嶼靠在車椅裡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嗯,你忙完了?”
她上車:“我不是說了今天事情多,要很晚下班,讓你彆來了。”
他牽住她的手:“那總要吃飯吧?”
她哽了一下,她的確也餓了。
他驅車離開。
她問:“你等多久了?”
“沒多久。”他語氣隨意,“交接順利嗎?”
她彎唇,眼睛亮起來:“嗯,挺順利的,明天召開股東大會,我也要正式上任了。”
他唇角微揚:“哦,恭喜。”
“我們去哪兒吃飯?”她隨口問。
“嗯,我隨便找了一家。”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了一家西餐廳門口。
他拉著她走進去,才走到門口,服務員就熱情的給拉開了門。
桑寧走進這家西餐廳時,就察覺到裡麵氣氛不同以往。
西餐廳裡四處擺滿了鮮花,鋼琴家在台上演奏著唯美悠揚的鋼琴樂,服務員們滿眼祝福的用目光迎接他們。
偌大的西餐廳內,沒有其他客人。
西餐廳內燈光並不是往日那樣明亮,反而四周都比較暗,可以滅了燈,隻有靠窗中間的那一桌,跳躍著燭光,白色桌布上撒滿了玫瑰花瓣。
她腳步一頓,他握緊了她的手,牽著她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