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搖頭:“我不知情。”
南聞月要瘋了,尖叫著:“你不知情?!你跟我裝什麼?!當時我在場親眼看到!”
南思雅帶上了哭腔:“爸媽,你們聽到了吧?當時就是南桑寧把我踹下去的,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南振明也怒斥:“桑寧,不許撒謊,說實話!”
“那天我送姑媽一家出門,姑媽的確問我,在賀家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桑寧聲音平靜:“我說隻看到了賀奶奶,姑媽不相信,說我如果不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就立刻回去,顛倒黑白,告訴爸媽和爺爺,真相是我把思雅踹進池塘裡的。”
“反正目擊證人也隻有姑媽一個,她當然可以胡說八道,姑媽還說,一旦我爸媽認為是我把思雅踹進池塘裡的,那爸媽一定會把我趕出家門,讓我重新回到鄉下去當野丫頭,我實在是害怕,所以才受她脅迫,說了我在賀家的見聞。”
“你放屁!明明是……”
老爺子沉聲問:“你說什麼了?”
桑寧看向老爺子:“我說,我在賀家還遇到了賀三少,賀奶奶讓他開車送我回來,雖然路上沒有說話,但我聽到他打電話說起疾風汽車,當時我也隻是隱約聽到一點,並不確定,所以這件事我也沒和爺爺說,但姑媽再三逼迫,我沒辦法。”
南聞月罵道:“你這個小蹄子彆胡說八道!你當時就是故意的!”
老爺子目光審視的看向桑寧。
“所以,你真的聽到賀三少說起疾風汽車了?”
桑寧有些茫然:“我也不確定,賀三少為人冷淡,隻是應承賀奶奶的吩咐把我送回來,一路上都沒有跟我說話,我也隻是偶然聽到他打電話而已。”
桑寧這話也給老爺子透露了兩個信息點。
其一,賀老太太很重視她,甚至願意讓賀斯嶼親自送她回來。
其二,桑寧來往賀家,即便不和賀家有什麼交情,在賀家的隨便一點見聞,聽到一點消息,都是南家走再多的關係都難以得到的。
老爺子重新審視桑寧,眼裡已經看到了她的價值。
南聞月和南桑寧各執一詞,誰真誰假難以分辨,但,誰有價值,卻是一目了然。
南聞月還要再說,老爺子直接喝斥一聲:“南家好容易太平幾天,你們又開始吵鬨不休,鬨的家宅不寧!”老爺子惱火的很,“思雅和桑寧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還翻出來翻舊賬!這件事到此為止!”
南聞月驚的臉都變了,爸竟然這麼偏心南桑寧?!
南思雅委屈的看向溫美玲和南振明,紅了眼睛。
南振明卻喝斥桑寧:“這件事決不能這麼算了,南桑寧,你小小年紀還敢撒謊,你把思雅踹進池塘裡的是不是?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女兒!”
“爸為什麼就這麼篤定一定是我撒謊?原來在爸的眼裡,我的話都不及姑媽可信嗎?連爺爺都能信任我,為什麼爸從來不肯信我?”
南振明被堵的一梗,又怒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乾的什麼好事!”
桑寧語氣冷肅:“爸就算不信我,也不信爺爺嗎?爺爺作為長輩,又是一家之主,卻被爸這樣公然質疑決策,古人雲,百善孝為先,若是家族之中目無尊長,以下犯上,混亂不堪,可見這家族興盛也難以長久。”
這話仿佛戳到了老爺子的心坎兒裡,老爺子感念的看著桑寧,連連點頭。
南振明卻要炸了:“你也知道目無尊長?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態度?!”
桑寧沉聲道:“我是好言勸諫,希望爸不要寒了爺爺的心。”
南振明氣的磨牙,合著他反駁就是目無尊長,她反駁就成了好言勸諫!
怎麼這些道理怎麼說她都有理!
南聞月尖聲罵道:“爸你彆聽這個小賤人的!這小蹄子坑騙了我半幅身家,我損失幾千萬!非得把這小蹄子趕出去不可!”
老爺子皺眉。
桑寧聲音平靜:“女則有言,女子出嫁從夫,姑媽如今嫁了人成了家,反倒回來挑撥離間,信口雌黃,製造事端,惹得家宅不寧。”
南聞月瞪大了眼睛,這小蹄子哪兒來這麼多封建大道理?!
溫美玲也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她女兒活像是從清朝的山裡走出來的,她活了一輩子,萬萬沒想到能看到比老爺子還封建的人,會是她女兒?!
“爸,她……”
“夠了!”
老爺子喝斥:“小孩子家家打打鬨鬨,無非也就是鬨脾氣,一點小事鬨的沒完沒了了?!我看你們是嫌我活久了,巴不得早點把我氣死!”
滿屋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再沒人敢爭吵。
老爺子灌了一口茶,才重重的將茶杯放回桌上。
“南聞月,你自己投資,非得問桑寧一個鄉下回來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現在投資失敗,你還怪她頭上?你的損失,你自己擔著!彆想著回來鬨一場就能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南聞月臉色難看,還想說什麼,撞上老爺子陰沉的眼神,又訕訕的沒敢再說。
老爺子又看向南振明兩口子:“我再說最後一次,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再不許翻舊賬!要是再拿我的話不當回事,那這個家你來當!”
滿屋子人再沒人敢吭聲。
老爺子冷哼一聲,飯也懶得吃了,直接上樓。
南振明生怕老爺子生氣,忙追了上去,溫美玲也忙跟上去:“爸,彆氣壞了身子。”
南思雅和南牧晨也跟著跑了。
桑寧迎上南聞月怨毒的目光,神色坦然。
南聞月氣的渾身發抖:“南桑寧你個小賤人,你故意坑我!張口閉口就是規矩,我看你心最黑!”
桑寧語氣淡淡的:“當時我就提醒過姑媽,我不確定,是姑媽太貪心。”
“你!”
對手下敗將,桑寧沒有太多耐心,隻淡淡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她知道南聞月的貪婪,她如果不率先下手,遲早淪為她的一條狗,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真以為她好拿捏?
至於規矩?
曾祖父曾經告訴她,所謂規矩,是強者才有資格製定的,而弱者,就隻能受束於規矩。
曾祖母教她,如果你改變不了規矩,就要學會利用規矩,最大限度的利用規矩為自己謀利。
她勾唇,不巧,她出身於家規都足足三千條的謝氏,沒人比她更懂規矩,也沒人比她更懂得利用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