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一號客廳的桌子上放著兩個小紙人。
周浮生一直很好奇這小紙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他隻記得這是雲渺小姐在某天出來吃早飯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
兩個男小人, 一左一右,通體白色,雖然很小,但看起來存在感極強。
今天周浮生到客廳的時候看到其中一個小紙人變紅了。
他托著下巴思考。
也來客廳溜達順便想偶遇雲渺的曹恩看到了小紙人,發出嗤笑聲:“你要死了。”
“我?”周浮生指著自己:“我要死了?”
“不對,不是你。”
曹恩看著那個紙人:“跟在她身邊的人都會有個替身紙人,可以察覺到對方的狀態,是生,是死,還是瀕死。”
雲渺一向分的很清楚。
跟在她身邊的人,她會給出一定的保障,不多,但足夠。
曹恩當初跟她的時候,是比誰都清楚她性子的。
隻是清楚是一會兒事。
感情用事是一回事。
她以為相處中雲渺起碼會和她產生一點點感情。
可惜沒有。
但凡有一點點感情,她都會抬手救下自己。
這是曹恩的意難平。
是想起來就日夜難安的意難平,她隻能用怨恨洗腦自己,實際上看到雲渺第一眼的時候她就知道,什麼怨恨不怨恨的,她他喵的就是想跟著她。
“哦,那不是我。”
周浮生鬆了一口氣,然後在曹恩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反應過來:“…路揚!”
他想要去告訴雲渺小姐,抬頭看到雲渺從樓梯上走下來,坐在椅子上吃下午茶。
“路揚的那個紙人…”
雲渺:“不管。”
周浮生:“好的,雲渺小姐。”
他倒是沒有想那麼多,隻覺得一切可能都在雲渺小姐掌控之中。
殊不知,雲渺根本不想管。
路揚在去找山洞裡那東西的時候,她給了他不少東西。
也給他一張召喚符。
隻要召喚,她就會立刻出現。
如果他廢到連召喚符都沒時間用,那死了就死了,不值得費心。
…
山中,黑霧繚繞。
路揚被重擊在地,胸口,四肢痛的仿佛炸開了,他雙手按著地,用力抬起頭,吐出一口血。
他根本沒有看到是什麼東西在攻擊他。
在被攻擊前的一瞬間。
他想的是他是不是又和上一次一樣上了鬼車,小鬼又幻化成江行的樣子。
等真的倒下時,路揚意識到不是幻覺。
他就是江行。
他想要使用胸口那張召喚符,手剛摸到胸口,被長著雙眼皮的邪惡雞擋住。
“勾勾噠。”
邪惡雞目光詭異盯著他,威脅意味明顯。
這什麼玩意兒。
路揚有點發毛。
江行也從黑霧深處走過來,他蹲下來查看一下路揚的傷口,眉頭皺起來:“能起來嗎?”
路揚斯哈一聲:“都吐血了你看不到嗎。”
江行眉頭皺的更緊:“我沒想到你會追到這裡,他動手也快,我攔不住。”
“先彆說了,你能把這個小寵物請走嗎,你知道的,我討厭尖嘴動物。”
路揚好脾性的說著。
江行讓邪惡雞離遠點,路揚手重獲自由後,猛的按住胸口,正要說些什麼,江行靜靜看著:“沒用,他已經走了,你喊她來也找不到他,反而會被質疑能力吧。”
路揚手從胸口處慢慢挪開,乾脆兩手一攤躺著,閉上眼睛。
江行坐在他旁邊。
路揚唰的一下又睜開眼,笑了一下,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溫度:“想不到啊,江行,你真的讓我想不到。”
他們和周浮生從小一起長大,自認為知根知底。
結果都是假象。
江行看著最穩健,結果給他的驚喜最大。
身邊跟著個很詭異的雞,又能夠和雲渺小姐要找的東西有關係。
是他吃三斤見手青都想不到的劇情。
“沒什麼想不到的,路揚,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偶然知道一些彆人不知道的存在,至於你要找的這個…我和他並不相熟,隻是……”
江行沉吟了一下,坦然說道:“隻是我們江家世代鎮守他。”
這話有點意思,路揚挑著眉聽他說。
“西郊村在幾百年前被稱作江家村,裡麵每一戶人家都姓江,卻都是從不同地方遷徙進來,以江姓人,鎮守下麵的東西。”
“經過幾百年時間的變遷,很多人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我們家為什麼能夠記得,是因為我們祖先曾經找人推算過,鎮守在此的江姓人,全部都會死於他手,為此,祖祖輩輩都告誡自己後代鎮守不可出問題。”
“隻是,時間畢竟是太久了,久到大家都忘記下麵東西的存在。”
“所以說,太奶奶不知道江家的秘密很正常,連江姓人都忘記了,她誤闖進那個山洞,觸碰到了鎮物,讓他有機可乘,屠殺西郊村,害我大伯一家,我父親為了自保,將我送入山洞…”
路揚轉開的頭又轉過來。
江行沉默著看他。
“行吧,扶我起來。”路揚大爺似的抬起胳膊,江行將半死的他拽起來,路揚才道:“我先信你一回,不過…我剛剛聽你對他說話的語氣,似乎也不怕他。”
“人是會變得。”
“哦,你變強了。”
江行瞥他一眼:“也有他變弱的原因,被封印幾百年,他的力量在慢慢減少,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多少,要恢複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隻能像個陰溝老鼠一樣躲藏。”
“至於我…”
江行:“你還記得嗎,我小時候有消失一年,就是被送入山洞出了事情,我爸給我找了位師傅,他將這隻雞給了我,說能保我平安。”
路揚痛的整個人都趴在江行身上,有氣無力:“那你一開始對我說關於雲渺那些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一半是,一半也是我的真心想法。”江行扛著他在黑霧中行進:“我知道怎麼引起你的興趣,讓你想辦法跟在她身邊,這樣,你能得到的有很多。”
兩人一雞的組合就這麼在黑霧中走著。
路揚輕輕斯哈一聲,拍拍江行的肩膀:“你能為我想這些,我挺感激你的,但是…”
他的另一隻手,夾著一鋒利刀片,抵在江行稍顯蒼白的脖頸上,嘴角帶笑,目光冷厲。
“阿行,我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