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嬰兒瑟瑟發抖,陰陰黑瞳劇烈抖動著。
很明顯的,隻有驚,沒有喜。
“皮啊,繼續皮啊。”周浮生湊上前,蹲下來,看著那小嬰兒。
還是剛出生的小嬰兒,還沒有他手掌合起來大,粉粉白白的樣子不看那張詭異的眼睛,還是十分可愛的。
越可愛的東西越需要警惕。
小嬰兒抖得說不出來話。
周浮生攤手手:“真讓你皮了你又老實了,你還真以為能逃出我家小姐的五指山?”
小嬰兒縮成一團,黑色的瞳孔漸漸變成正常的嬰兒眼睛,它眼睛黑白分明,浮掠上水光,小嘴一鱉:“嗚哇——”
突如其來,所有人都一愣,難不成那個什麼嬢嬢突然從小嬰兒身上離開了?
雲渺眼皮都沒動。
傘尖彙聚一抹白光。
小嬰兒嚇得來回亂爬,嗚哩哇啦:“彆殺我,我說我說我說!我不是什麼送子嬢嬢,我是送鬼嬢嬢,但橋機村的事情和我真的沒有關係啊!”
它爬到周浮年身後,兩隻爪子死死抓著周浮年的褲腿。
它是發現了,這裡這麼多人,沒有一個有心的,隻有周浮年看起來有點聖父。
周浮年聖父一次改了,不可能繼續心軟,何況這又不是真的嬰兒,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試圖將它踢開,送鬼嬢嬢乾脆順著褲腿朝上爬,嚇得嗚哩哇啦:“彆殺我彆殺我,我真的和橋機村沒有關係。”
“說點有用的。”
周浮生掏掏耳朵。
這什麼送鬼嬢嬢還不說點有用的,沒看雲渺小姐耐心都快沒了嗎。
不過這東西好像也不怎麼聰明,剛剛說那麼多想顯得自己很無辜。
結果把自己摘的太乾淨了。
它也不想想,它一個被橋機村村民供奉的靈,他們罪孽深重,它享受他們的香火自然也罪孽深重。
沒得道理,它一身乾乾淨淨的。
送鬼嬢嬢嗚哇一聲趴在周浮年肩膀上,看著雲渺有些畏懼:“我之前被封印在山裡,因一出意外封印出了問題我才得到自由。”
雲渺抬傘就要殺它。
送鬼嬢嬢大聲說。
“封印我的東西上麵有你的氣息,所以我才那麼害怕你!”
“我感覺封印我的東西肯定和你有關係,隻是現在那個封印被人撿走了,我身上還有封印的痕跡,憑借著這個痕跡可以找到封印我的東西!”
說完閉著眼,等著被抹脖子。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被抹脖子,小心翼翼睜開眼睛一看,見拿著傘的雲渺已經撐開傘,打算下山。
這是打算放過它了?
脖頸一緊。
周浮生將送鬼嬢嬢提溜起來:“嗯,你可以多活幾天了,不錯不錯,不過…”
他湊過去,看著送鬼嬢嬢刻意賣萌的臉:“不過你最好說的是實話,也最好保證能夠找到我家小姐的東西,不然你會死的很慘,很慘,很慘的…”
送鬼嬢嬢癟癟嘴,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一定一定,我不敢欺騙小姐。”
事情看似就這麼解決了。
山上的哀嚎聲還在時不時持續,但這裡那麼偏僻,無論怎麼叫都傳不出去,這麼多年橋機村的人就剩下山洞裡那三個,女魂靈可以慢慢折磨。
當她折磨夠,解了心裡的仇恨,便會魂飛湮滅,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她成了厲鬼,厲鬼殺人,自是不入輪回,隻有一個下場。
雲渺在離開時下了個禁製,保證那仨不會魂飛魄散。
畢竟這種他們所犯下的罪行,足夠去地獄裡,下個幾百年油鍋。
生前的這個折磨,不過是灑灑雨。
事情看似解決完了,實際上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
譬如當初活埋女魂靈的有錢人家。
當然,女魂靈並沒有去找他們複仇,可能是心裡對活埋她的人家並沒有仇恨。
她最恨的,還是當年傷害她女兒的村民。
但是…
她與另一個去世之人葬在一起,沒道理她成了厲鬼,那人安安生生死了沒什麼變化。
二來,從女魂靈出現時,她能感受到女魂靈身邊跟著一團黑霧,這個黑霧和西郊村下麵那個山洞裡的東西,一樣,又不一樣。
但也明顯,這黑霧和那小鬼是一丘之貉。
既然小鬼被抓在身邊,雲渺不怕釣不出來那背後的東西。
三來,隋國英和隋俊才躲在這座山下大概率是因為山下那個東西。
從前,那東西被封印在山下,雖被封印,威力猶存,他們借著這個東西苟活在這裡。
那個東西逃跑後,小鬼才敢投生殺了他們。
他們又是如何知道這下麵震得有東西的。
當然這些並不重要,女魂靈在完成複仇計劃會魂飛魄散,魂飛魄散後這個任務也算是失敗。
但,她找到了小鬼這個線索。
同時她也確定了一件事。
有人用她的東西,或者說和她有關的東西,做封印的法器。
她不確定是一個人這麼做,還是一群人這麼做的。
所以需要找到封印小鬼的法器,看看封印它的手法和封印那個東西的手法是否一樣。
如果一樣,那就是一個人。
回去的路上雲渺還能看到那無形的線在虛空中連接著女魂靈。
她能夠察覺到女魂靈那大仇得報的痛快與癲狂的行為。
她閉上眼。
很快到了天啟一號,今天的天啟一號門口有些遊客,不多,三三兩兩,大概是為了不想太出眾,所以放幾個遊客來玩。
雲渺自是不理會他們,周浮生抱著送鬼嬢嬢出來,粉粉白白的小嬰兒看到周圍不少人,小嘴一撇就要大哭出聲。
周浮生靜靜看它表演:“你哭的那一瞬間,我家小姐的傘就能捅破你的腦袋。”
它立刻合上嘴巴,不甘心的瞪著眼。
周浮生一進去,就將送鬼嬢嬢扔到地上,它摔了一個屁股墩,捂著屁股在地上匍匐前進。
可惡。
竟然摔它。
真當老娘是麵團捏的!
送鬼嬢嬢爬到屋裡,小黑蛇和周浮生都已經喝上茶了。
“哎,小鬼,我們這裡來犯人都在另一個房間。”
周浮生指指一旁的房間:“上次住在這裡的犯人,唔,好像死的挺慘的。”
送鬼嬢嬢本來都要爬過去休息了,聽到這話又不敢動。
“嘖嘖,魂魄都被吞了,連個渣都沒有留下。”
它嚇得又抖了抖。
最後乾脆坐在地上,一盤腳,氣鼓鼓的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沒必要嚇我了,你問什麼老娘…我都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