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寺廟眾多,其中有專門做法事的僧人,被成為法僧。
在驅魔人的圈子裡,法僧的地位很高。他們平日裡也吃齋念佛,也鑽研佛經。
但他們鑽研佛經,其實是想從佛經之中錘煉自己的三魂七魄,也想從佛經之中找到驅鬼逐邪的方法。
在中土成立之前,法僧們曾經一人一缽一袈裟,行走天下,度化亡魂,化解戾氣,鎮壓僵屍和惡靈。
後來中土成立,國運昌盛,妖魔邪祟們才漸漸減少,行走在世間的法僧們數量這才漸漸減少。
從十幾年前開始,中土各地的靈異事件層出不窮,越來越多。
所以原本日漸式微的驅魔人也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鄂北走陰人,皖南送屍官,東北出馬弟子,以及閩地畫屍工,巫山哭喪人等等等等,這些眼看就要消失的驅魔流派們竟然發展了起來。
他們借助時代的發展,短短十多年的時間,就給自己積累了一筆驚人的財富和社會地位。
但不管如何,若論驅魔人之中的翹楚,還是佛道兩家。
而佛道兩家最出名的莫過於三山五寺。
三山,指的是茅山,龍虎山,武當山。
五寺,分彆是嵩山少林寺,京都廣濟寺,江浙靈隱寺,五台山清涼寺,以及高原大雪山寺。
各地驅魔流派雖多,但百分之八十的傳承都來源於佛道兩家。而三山五寺就代表了佛道兩家驅魔的鼻祖。
眼前這位慧明禪師雖然看起來一直笑眯眯的,對什麼人都和顏悅色。
但人家是三山五寺之中的清涼寺法僧,正兒八經的佛門高僧。
凡是混驅魔人這個圈子的,誰不知道三山五寺的地位?
所以慧明禪師這話一說出來,哪怕是群英會的驅魔人們也麵麵相覷,不敢再多說一句。
一般的驅魔人倘若得罪了五台山,估計在圈子裡就沒法混了。
大家出來混,不就是為了錢嗎?犯不著,犯不著。
慧明禪師見大家紛紛閉嘴,又轉頭對白老大說:“白咒施主,因為咒屍情況特殊,所以無法公開進行判定。”
“我們需要進行私底下的判定,你可信得過我們二人?”
白老大麵無表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冷的說:“我是賭鬥的當事人,判定這口棺材裡麵的是不是咒屍,必須要我在場。”
慧明禪師目光朝我看來,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沒問題!”
頓了頓,我又說:“我這邊,何叔也會作為證明人一起參與判定。”
畢竟白老大是賭約的當事人,不讓人家看到千人塚的咒屍總是說不過去的。
但我也要提防對方一下,讓何逍遙來坐鎮。
免得對方下黑手把我給收拾了我都沒地方去哭。
周圍的驅魔人們看不到赫赫有名的咒屍,不免有點失望。
但想到之前瘋狗舉辦的賭局,一個個又興奮了起來。
他們不相信我真的能把咒屍給背出來,一旦判定我失敗,多的能贏幾百萬,少的也有大幾十萬。
誰能跟錢過不去呢,是不是?
我沒理會眾人,背著玉棺就朝貴賓室走去。
在我背後,白老大,何逍遙,慧明禪師和明慧道長全都跟了過來。
瘋狗也想湊過來,卻被慧明禪師客氣禮貌的給拒絕了。
惹的瘋狗出口成臟,無奈退下。
貴賓室裡麵,我把玉棺穩穩地放在了地上,然後朝慧明禪師說道:“大師,請。”
慧明禪師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伸手掀開了蒙在上麵的黑布。
黑布掀開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橫掃而出,整個房間裡麵的氣溫驟然下降了七八度。
半透明的玉棺裡麵,身穿白衣的帝女平靜的躺在裡麵。
她一言不發,紋絲不動,臉色平靜至極。
透過玉棺的棺材蓋,眾人甚至還能看到帝女淒美的容顏。
在場各位都是行家裡手,僵屍惡鬼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但保存如此完好的屍體卻還是第一次見。
那些號稱不腐的僵屍們,有的因為脫水導致皮膚變得皺巴巴,也有的因為陰氣太重,導致顏色變得青鬱鬱的。
更有一些僵屍死後血液浸透屍體,呈現一種詭異的絳紫色。
不管如何,僵屍們沒幾個好看的,就算有一些屍體被稱為美女,那也是因為屍體背後的故事和死後的衣服所賦予的。
但帝女不一樣。
帝女是成長型的僵屍,說起來,她的三魂七魄被鎖在屍體裡麵,用咒文束縛。也因為三魂七魄的原因,導致屍體雖然死亡,卻活性依在。
所以帝女才會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成長到這種地步,並且跟睡著了一樣。
如果不是周圍的屍氣漸漸變得濃鬱,就算是當成睡著的活人來看都沒毛病。
眾人紛紛低頭看去,各自臉色不同。
這的確是咒屍,雖然隔著半透明的棺材蓋,但大家依舊能看的出帝女身上的衣服有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咒文環繞。
白老大的臉色有點難看,伸手就想要去開棺。
但我卻搶先一步攔在了他麵前,說:“南海咒師也是驅魔人中的一個流派傳承,難道不知道在這個地方不具備開棺的條件嗎?”
白老大抬頭看了我一眼,竟然對我的話不理不睬,伸手朝棺材抓去。
我早就在預防他動手了,就在他出手的瞬間,我手裡的短棍也順勢掃了過去,罵道:“姓白的,你是不是輸不起!”
白老大不閃不避,看的我心頭火起。
這短棍彆看是木頭製造的,但鍛火雷擊木材質堅硬,質地柔韌,跟普通鐵棍比起來絲毫不差。
你不躲避,被我打斷了爪子可彆怪我!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我忽然哎呦一聲,腳下一軟,已經委頓在了地上。
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淤青一片,身上的力氣也漸漸消失。
臥槽,這是怎麼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旁邊就傳來砰砰砰的聲音。
卻是何逍遙被白老大一腳踹到了房間角落裡,撞的沙發椅子狼藉一片。
何逍遙破口大罵:“姓白的!你敢!”
白老大順手一推,玉棺的棺材蓋陡然飛出,貼著何逍遙的臉頰就砸了過去,嚇得何逍遙臉色煞白。
隻差一點就被白老大把腦袋給砸碎!
與此同時,白老大的右手已經戴上了一隻滿是黑色咒文的手套,伸手就朝棺材裡抓去。
這一下嚇得我魂飛魄散,大聲喊道:“跑!跑啊!”
棺材裡麵的帝女一隻處於清醒狀態,雖然這裡很多的驅魔人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但出於對我的信任,帝女依舊安靜的躺在棺材裡一言不發。
直到聽到我的聲音,察覺到白老大的惡意,她才猛然睜眼,伸手去抓白老大的手腕。
一人一屍雙手都有黑色的咒文,剛一接觸就傳來了滋滋滋的聲音,帝女的右手就像是攥在了一根燒紅的木炭上麵,皮膚迅速的腐爛。
然後我聽到白老大冷漠的聲音:“張少廷,你背出了咒屍,我兒子的死這件事跟你一筆勾銷!”
“作為代價,這具咒屍我帶走了!”
如果真的隻是一具普通僵屍,帶走也就帶走了。
但帝女不一樣,守墓人帝先生是看在二叔的麵子上,才願意把帝女交給我。
現在才一個晚上都不到,帝女就被白老大給抓走,這讓我的麵子往哪擱?
我還怎麼跟帝先生交代?
帝女全身生機斷絕,自然沒有痛覺。
即便是手掌被腐蝕的破破爛爛,依舊麵無表情的伸出另一隻手去刺白老大的臉麵。
她手上的指甲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如果這一下被刺中了,白老大的腦袋估計都得完蛋。
但白老大一身本領,平日裡鎮壓過的僵屍惡鬼不計其數。
就在帝女伸手來抓的時候,白老大已經身子一側,單手連點,十幾道咒文順勢打進了棺材裡麵。
咒文跟帝女身上的黑色咒文相互碰撞,不斷溶解,以至於帝女身上的白衣都變得斑駁不堪,如同被暈染開的墨水。
這些咒文對帝女的壓製似乎很大,反正我看見帝女伸出去的手都變得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趁著這個機會,白老大伸手抓住了帝女的衣領,順勢一提,硬生生的把帝女從棺材裡拽了出來。
帝女即便是再沒心機,也能察覺到白老大對她的敵意。
她頭上的黑發陡然炸開,身上屍氣彌漫,急速的朝外擴散。
與此同時,帝女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上開口說話:“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