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麵佛的臉上沒了笑容。
但感覺到麵前的劍修是合體初期，他臉上的笑容又再次浮現。
“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慈眉善目，垂眸道：“想必您就是……”
嗆——！
一道劍光飛過，和尚的頭顱高高飛起。
陳懷安直身抱劍，出鞘半寸的黑鱗劍緩緩歸鞘。
笑麵佛的身軀向後閃爍，頭顱與身軀重新接上，臉上笑容依舊，隻是平添幾分冷色。
他深吸一口氣，禮貌作揖，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您就是劍閣某位老祖吧？小僧冷禪心，未曾聞閣下姓名？”
陳懷安上前一步，黑鱗劍又是出鞘半寸。
嗆——！
冷禪心反應了，可剛抬手，身體就被切成左右均勻的兩截。
身體再度複原，笑麵和尚的臉上升起怒意：“閣下不要太過分了！”
嗆——！
黑鱗劍出鞘三寸。
密密麻麻的劍氣將和尚切成無數塊兒。
再複原，笑麵佛已經不笑了。
陳懷安站在和尚麵前，兩人距離不足半米，嗤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冷禪心臉皮子抽了抽，臉上的慈眉善目逐漸扭曲，怒目圓睜，麵黑如墨，頭上長出火焰般赤紅的頭發，口中怒喝：“嗔！”
轟——！一尊巨大的法相拔地而起。
三頭六臂，三麵分彆為怒、哭、喜，黑麵獠牙。
六臂皆手持鋼叉，身穿金色戰甲，身後佛光普照。
與周玄子的法天象地不同，冷禪心的本體已和法相合二為一，他就是法相，法相就是他，也是他的道。如此威力不僅更勝多籌，也彌補了開啟法相後本體會被攻擊的缺點。
此刻的法天象地才是真正完美的法天象地。
也是合體期強者的特點之一。
“是你硬逼貧僧大開殺戒！一個合體初期而已，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話罷揚起六根鋼叉，攪動著狂風，宛若六根摧折的天柱帶著驚天動地之勢砸向陳懷安。
此刻落於山莊前的周玄子已經蘇醒，望著那遮天蔽日的大黑天法相臉都白了，趕緊給笑麵佛傳音：
“前輩，落雁山莊乃我丹宗基業，還請您莫要在此地大動乾戈！”
大黑天法相怒相扭過一百八十度瞅著周玄子，一雙怒目中烈焰噴湧，吼道：“你是什麼東西，敢教我做事？滾——！”
合體期的威壓隨著吼聲落在周玄子身上，傷上加傷，他猛地噴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出租房裡，陳懷安冷笑著充值八萬八，再充上十八萬八，雲層之上，陳懷安睜開一雙彌漫著劍芒與淡漠的眸子，對上那六根鋼叉。
往前一步，合體中期。
再進一步，合體後期。
嗆——！
黑鱗劍出鞘，落在手中。
“徒兒，師尊今天頗有興致，且看好為師的劍！”
飛舟裡，牽掛著師尊的李清然眼前一亮，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那直麵大黑天法相的絕代劍客。
在她心裡。
那一襲挺拔的身影就是天。
是無敵的！
“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
陳懷安雙手握劍，劍鋒橫對蒼天，氣勢節節攀升，靈氣朝著黑鱗劍彙聚，劍刃越來越亮。
落雁山莊前，漫天飛雪，雪中無寒意。
“下雪了？”
“現在還沒到下雪的季節啊……”
眾修士望著空中飄雪吃驚不已。
飛舟上，柳元青接過一片飛雪，手指刺痛，他瞳孔一縮，聲音發顫：“這，這不是雪，這是劍意……劍意化成的雪！”
他遙望天穹，看不清陳懷安的身影。
隻聽天空之上，有劍客長吟：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劍起。
嗆——！
一道貫穿整個天空的劍光飛出。
所過之處，上下虛空錯位扭曲，狂暴的劍意將方圓千裡雲層全部撕碎，連帶著被撕碎的，還有砸下的六根鋼叉。
“你……”
冷禪心大驚失色。
他在那渺小的人影身上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威脅。
合體後期！
這劍修居然是合體後期？！
什麼時候的事？
他的神通明明可以看破任何修士隱藏的境界。
可為何唯獨沒有看破此人？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大黑天法相前，那一席白衣持劍而舞。
每一動作落下便在原地留下一道持劍的白影，或站或坐，或躺或倚，或持劍而立，或縱劍前行。
不過須臾，竟已是千軍萬馬！
最後一劍。
陳懷安的目光鎖定冷禪心。
冷禪心與那鋒銳的目光對上，扭頭就跑。
“現在跑？遲了！”
青蓮劍典第九式斬樓蘭。
最後一劍威力絕倫。
但想驅動最後一劍，也需很長的準備。按照遊戲技能的說法就是技能第三段前搖太長，需要成功釋放前麵兩段來激活。
冷禪心沒扛住第一段，也沒阻止第二段。
所以，他要死了。
陳懷安虛握黑鱗劍遙指冷禪心法相。
身後是千軍萬馬，劍意升騰。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鏗鏘——！
萬人拔劍，劍氣衝霄。
無數劍氣融合，凝成一道白虹瞬間追上大黑天法相將其洞穿，劍氣四散爆炸，大黑天法相也被撕得粉碎。
冷禪心從空中墜落，身上布滿劍痕，渾身是血，就砸在丹宗宗主周玄子麵前。
陳懷安踏空而下，拎著劍走到冷禪心跟前。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小僧隻是一時瞎了眼，一時瞎了眼啊，無意冒犯……”冷禪心還剩下一口氣，望著走來的陳懷安遍體生寒。
劍閣什麼時候有個那麼強的劍道老祖？
根本聽都沒聽說過。
一劍破了他法相的武器。
再一劍把他法相撕成碎片。
這等實力……駭人聽聞！
“怎麼，小和尚，你害怕了？”
“害怕了，小僧害怕了……”
“你不是害怕了。”陳懷安從冷禪心身邊擦過，嗤笑一聲：“嗬，你隻是發現你要死了。”
哢嚓——！
黑鱗劍入鞘。
一絲風吹過。
冷禪心怔了怔，全身傳來撕裂般的痛楚，眼裡的光漸漸消散。
下一秒，身體化作一地齏粉。
噠噠噠——
周玄子跪在血泊裡，陳懷安每一步踏在地上，他的身體就跟著哆嗦一下，但不管多麼不想麵對，那人還是走到了麵前。
周玄子抬了抬眸。
眼前的白發劍尊笑眯眯的，竟然看著有點兒慈祥。
“周宗主，本尊，與你有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