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峰弟子，李清然求見！”
緊閉的藏經閣大門前，李清然拱手作揖。
有了祠堂那邊的前車之鑒，哪怕這藏經閣比祠堂還破舊，她也不敢小覷了。或者說，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劍閣中越破舊的地方越神秘莫測呢？
“萬劍峰？倒是許久沒有聽到從那來的弟子了。”
“進來吧。”
藏經閣的木門哢吧一聲砸在地上，裡麵傳來個蒼老的聲音。
李清然望著地上的木門沉默了一下，走上台階進入藏經閣。
既然人在劍閣，那就要對這些奇怪的地方逐漸習慣。
門是朝下開的怎麼了？隻要開了就行。
藏經閣裡光線昏暗，倒是有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比較惹眼。
他就站在正廳前，一身墨綠長袍，影子拖在身後的黑暗裡，頭發在腦後紮成馬尾，雙目狹長，眼神銳利如鷹，一隻眼睛用眼罩遮住，另一隻眼睛瞳孔很小，眼白占了大部分，再加上眼窩深陷麵容蒼老，總給人一種凶戾的感覺。
李清然再行一禮，低頭的時候發現這老人腰間挎著的並不是劍，而是一根枯木枝。
“老夫迥淵墨，乃是駐守藏經閣的長老，平時並不會去廣場授課，你稱呼老夫為迥長老即可。”
“迥長老。”
“嗯。”迥淵墨背著雙手，點了點頭：“既來藏經閣就要遵守藏經閣的規矩，一二層隨意進出，但是三層往後就需要拷問劍心，通過方能通行，你如果實在找不到心儀的功法也可以找老夫推薦，但每個人隻有一次推薦機會。”
李清然想都沒想就對迥淵墨說：
“迥長老，弟子想找解毒的丹方，最好是那種什麼毒都能解的，您可有推薦？”
迥淵墨眉頭一挑，麵色沉了下來：
“你來劍閣的藏經閣找丹方？
可是要為了尋找丹方浪費三次寶貴的推薦機會？”
被那鋒利的目光一照，李清然雖心裡毛毛的，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是，弟子想為師尊療毒……”
“你師尊不是劍閣的？是何人？”
“師尊曾經是劍閣的太上長老。”
“什麼？！”迥淵墨的聲音不自覺抬高了八個度。
李清然老老實實說：“弟子已經跟宗主求證過，師尊是曾經的萬劍鋒第一代峰主，名為陳懷安，隻是對方很多年前就已經離開劍閣外出遊曆，哪怕宗主也對他的印象淩磨兩可，不過確實在祠堂的牌位上找到了他。”
“原來如此，可是在萬劍峰石碑上題詞的那位？”
“正是。”
迥淵墨聞言臉上的不愉緩和了許多。
他剛剛之所以不高興是猜想眼前這名弟子是不是被有心人利用。
畢竟劍閣的藏經閣確實是蒼雲界除聖地之外存有上古秘籍、經文最多的地方。
並且藏經閣對所有劍閣弟子開放，哪怕這弟子在外麵有彆的師尊，隻要通過藏經閣的考核，也能學走藏經閣內的功法武學，就算之後他退出劍閣也不會被追回。
早年就發生過這樣的事。
有彆的門派專門派弟子來劍閣的藏經閣偷師，偷完了又找理由退出。
儘管宗主蘇祈年對這種事並不在意。
但他很在意！
特彆是這些偷師的弟子還想使用珍貴的推薦名額讓他為他們量身找一門功法。
結果找好了又退出宗門。
這種事簡直太惡心了！
聽聞李清然的師尊是劍閣曾經的太上長老，迥淵墨臉上多了絲嚴肅和鄭重。
李清然的話他沒懷疑，誰敢拿宗主當幌子撒謊？
更彆提他眼睛還沒老呢！一個弟子有沒有撒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此刻李清然在迥淵墨眼裡已經從偷師賊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對師尊孝順的好徒弟。
“你且等等，容老夫想想。”
迥淵墨坐回到正廳的蒲團上，閉上眼盤膝打坐。
李清然也不到處亂走亂看，隻是乖乖站在牆根兒等候。
不過片刻，整個藏經閣猛得一震，李清然看到藏經閣外刮起大風，樹葉堆在門前打轉，無數雜亂的卷張虛影在迥淵墨周圍浮現，緊跟著，一個以迥淵墨為原型的淡金色人影從其頭頂飄出，那些卷張也跟著上浮，圍繞著那金色的人影狂舞。
“陽神出竅？”李清然眨了眨眼，喃喃自語。
這位迥長老也是個高手。
修士境界達到化神期才能陽神出竅。
據說陽神脫離肉身之後擁有一念之間洞察萬物的大神通。
此刻迥長老就是在利用陽神出竅來觀看查詢藏經閣內的所有秘籍功法。
隻是陽神出竅也並非隨便一個化神修士能做到的。
化神隻是陽神出竅的門檻。
能穩定出竅，自由控製的，無一例外都是各個宗門的老怪物。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藏經閣內的異象逐漸消失，外麵的風也漸漸安定下來。
迥淵墨睜開眼，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疲憊。
他還是第一次找丹方，這可比找劍典的信息量高多了。
“老夫查閱藏經閣內三十三萬七千六百卷藏經，在第五層找到了你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迥淵墨站起身，領著李清然走上樓梯，來到第五層的光幕前。
“那卷藏經名為＜丹心注解＞，其中記錄一味丹方或可解各種奇毒，但藏經閣的規矩不能破，你想取那藏經就需要通過第五層的劍心之試。”
他見李清然抿著嘴，還以為李清然緊張。
便出聲寬慰道：“隻要你劍心堅固，道有所向，通過這劍心之試並不難，去吧。”
話還沒說完，李清然已經拎著素弦走了進去。
迥淵墨背著手，搖了搖頭。
心裡估摸著又得等幾個時辰。
劍心之試實為鏡花水月，進去會與同境界的自己戰鬥，唯有劍心更勝一籌方能通關。但一般弟子進去都會先被虐到懷疑人生，才會開始思考自己的心之所向。
這李清然看著聰慧，大概也得要個兩個時辰吧？
這個想法才剛產生。
隻聽‘哢嚓’一聲。
迥淵墨一臉懵逼地看著李清然從破碎的光幕裡出來，淡著一張白生生的俏臉踏入第五層。
“那麼快？！”他心裡暗暗吃驚。
趕緊與那劍心之試的陣法感應起來，仔細探查一番，臉色不禁有些古怪。
“想不到這小妮子心之所向全在她那師尊身上，劍心無比堅定，出劍就把鏡像給秒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啞然失笑，搖頭歎了口氣。
“可是這小妮子就沒想過，那可是太上長老，兩人的年齡起碼差了得有幾百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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