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穹頂的星光突然扭曲成旋渦狀，霍九殘缺的義肢重重跺向冰床。
冰洞突然劇烈震顫，霍九卻穩如老鬆，而整個洞穴頓時被幽藍微光籠罩。
“能蓋住活人氣息，屏蔽聲浪。”老者說著掀開角落的熊皮，露出下方足有三米厚的冰層——那裡凍結著十幾具不同年代的機關獸殘骸，“那些鐵皮蠢貨經過七次就會返航。”
“這些東西可以自由行動？比地球的機器狗都牛。”林牧心裡默默地想。
當洞頂的磁光重新穩定後，霍九突然盯著林牧染血的肩頭：“無垢道體周家人居然還有血脈在世？“
林牧敏銳捕捉到老者語氣裡的震顫：“你認識這種體質？“
“三十年前，老夫給鎮北軍運送星紋鋼時見過。”霍九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陳年箭疤，“北鎮軍一位副統領，周之臨，展現出無垢道體硬撼妖蠻數萬大軍”
老者突然劇烈咳嗽，從假肢暗格裡摸出半塊青銅腰牌。
“仗打完就被滅門了。”
“周家滅門那晚，老夫在墜星峽穀撞見工部的人搬運青銅棺。”霍九將腰牌拍在冰床上，“那些棺材裡滲出的血在天寒地凍裡居然冒著熱氣”
“打完仗還被滅門？！”林牧困惑道。“打輸了？”
“贏了，但是怪在他的姓，他可以姓周，但他不可以是四千年的周——大周王朝的遺脈。”
“可能周副統領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前朝皇族。”霍九感慨的說道。
林牧又問道，“這種皇家秘聞你怎麼會知道的。按道理這種事應該絕對保密。”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或許是無垢道體太恐怖了，三十年前景和帝絲毫沒有顧及影響，當天就下達聖喻令四司六部全力絞殺周副統領滿門。”霍九頓了頓，“後來周副統領舊部和前朝一些遺老一起造了個不大不小的反，雖然幾個月就被鎮壓了，但這件事當時鬨得天下皆知。”
“還沒問小友的名字。”
“林牧。”
霍九皺了皺眉，“倒是未曾聽說這個名字……這麼說你跟周家沒關係？”
林牧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關係。
“這倒也不奇怪，世界之浩瀚，什麼事都有可能。當年關於無垢道體鬨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坊間傳說數千年來也曾有幾位無垢道體突然出現，但也落得周副統領的下場，可能跟血脈關係不大吧，亦或者當今聖上生性多疑？”
霍九隨後補充道，“我雖是玄機師，但也僅僅習得皮毛。實力低微，僥幸在這墜星穀苟活十餘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無論如何，林小友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無垢道體。”霍九還是好心的提醒道。
霍九殘缺的義肢突然卡住冰床機關，布滿凍瘡的臉在油燈下明暗不定：“小友可知星紋鋼為何價比人命？“
林牧看著老者胸口的青銅齒輪緩緩轉動，能清晰看到液態金屬滲入血管的軌跡：“天工司壟斷開采權？”
“嗯……也因為這是鑄造機關獸的核心材料。”霍九突然掀開冰床夾層，露出三根手臂粗的鋼錠，“當年工部封礦時，老夫私藏的這批星紋鋼足夠造兩具寒鐵衛。”
林牧的指尖剛觸及鋼錠表麵蜂窩狀紋路，係統提示突然閃現：【檢測到二階靈力材料·星紋鋼（高品）可替代花崗岩】。這讓他想起重建學院需要的100噸材料。
霍九用義肢尖端敲了敲星紋鋼錠，冰晶在金屬表麵迸出藍火花：“這些星紋鋼，在永冬之地隻夠喂飽三頭嗅金獸。”
老者獨眼閃過精光，“但若運到滄州黑市——“他蘸著冰水在床麵畫出簡易地圖，“能換三十車精鐵，或者“枯指重重點在中原腹地的“天工司“標記上，“換一張進藏書樓的地字號批文。“
林牧的瞳孔微微收縮。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浮動：【星紋鋼可替代花崗岩，收集更多靈力材料能提升學院防護陣等級】。
他摩挲著鋼錠表麵的蜂窩紋，突然問道：“封礦前礦洞產量如何？“
“全盛時年產百噸。”霍九的假肢突然發出齒輪卡殼的異響，“但那裡現在已成為禁地”老者話鋒一轉，“比起玩命，不如拿現成的去做轉手買賣。”
星紋鋼作為二階材料，本質上並不稀有，但朝廷對此管控非常嚴格——如同管控鹽一樣。所以價格昂貴。
……二人交談許久。
“你想要這星紋鋼？這東西，得經過天工工匠特殊的鍛造工藝，融入特定的符文和靈力，才能打造出強大的機關獸。老夫當年也隻是個勘探師，對鍛造之術一知半解。”
林牧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這些星紋鋼，打算如何處置呢？一直藏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吧。”
霍九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落寞：“原本我想著，有朝一日能憑借這些星紋鋼東山再起，為我的勘探隊報仇雪恨。可如今，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幾年活頭了，這些東西留著也沒什麼用。”
說到這裡，霍九突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林牧：“林小友，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將這些星紋鋼送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雖然這算不上什麼很貴重的東西。”
林牧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老先生請講，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您。”
霍九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我希望你能替我去鎮武司走一趟，查清楚當年我勘探隊被滅門的真相。”
霍九其實委托了不少人調查，但都了無音訊。這一次遇見的無垢道體在未來某一天，說不定……
林牧聞言，心中有些猶豫。他剛來到這個世界，對這裡的一切還不熟悉，鎮武司聽起來更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但想到這些星紋鋼對學院重建的重要性，以及霍九的遭遇，他咬了咬牙，說道：“行”
作為未來要縱橫六界的院長大人，區區一個鎮武司而已，林牧這點魄力還是有的。
霍九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他點了點頭：“當年滅我勘探隊的，是鎮武司滄州分司的人。我唯一知道的線索就是這些了，還有這些青銅片。”
霍九喋喋不休的講了許久，包括滄州黑市的位置、冰原上的注意事項。這個老人，已經許久沒有講這麼多話了……無垢道體……他希望自己的善意能夠換來回報——為勘探隊複仇。
林牧認真地聽著，將霍九的話記在心裡。這時，洞外的風雪似乎小了一些，林牧突然想起那隻追擊他的蜥龍，不知道它是否還在附近。
“老先生，那隻蜥龍……” 林牧剛開口，就被霍九打斷。
“不用擔心，那隻蜥龍是墜星峽穀的常客，一般不會輕易離開它的領地太遠。而且，有這冰洞的屏蔽，它應該不會發現我們。” 霍九說道。
林牧點了點頭，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經過這段時間的恢複，已經基本愈合，隻是肩頭還殘留著一些淡淡的疤痕。
“林小友，你的恢複能力真是驚人。無垢道體果然名不虛傳。” 霍九看著林牧的傷口，感慨地說道。
林牧笑了笑，沒有說話。這時，驢子突然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主人，差不多行了，總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你還能抽獎呢。”
林牧心中一緊，他看了看霍九，說道：“崔老，我在這裡已經打擾您許久了，我想儘快離開這裡，我自己還要要事處理，有機會我定會上滄州幫你討個說法。”
霍九從假肢暗格裡摸出半塊玉玨，“這是當年工部大匠的憑證，能換三張南下的冰舟船票。“
“我的事不急，我相信無垢道體總有一番驚天動地的成就，未來能記住這件事就行了。”
“一定。”林牧點了點頭。
說著，霍九走到洞穴的一角，打開一個隱蔽的機關，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這條通道可以通向墜星峽穀的邊緣，隨後可一路抵達長城進關，相對安全一些。你沿著這條通道走，能避開玄甲衛和那隻蜥龍。” 霍九說道。十餘年的冰原生活，霍九選擇這個地方居住不是沒有原因的。
林牧感激地看了霍九一眼，說道：“等我完成您交代的事情，一定會回來向您複命。”
霍九擺了擺手，說道：“去吧，路上小心。”
林牧點了點頭，他將星紋鋼錠小心地收好，辭彆了霍九，然後走進了那條狹窄的通道。通道裡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地麵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林牧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滑倒。
在通道摸著黑伴隨著驢子的喋喋不休，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林牧反複確認身後沒有人跟過來——謹慎是最重要的，在林牧腦子裡，未知異世界的人都是沒有經過地球現代社會健全的法律和道德體製開化的蠻夷。雖然林牧對霍九的印象很不錯。
林牧坐在潮濕的隧道，把星紋鋼收進係統自帶的學院倉庫，喚了一聲驢子。
經過分析這個世界的基礎情報和與霍九短暫的相處，林牧明白，自身實力夠強大，才能活下去。
霍九布置的陣法都使得林牧看的暈頭轉向，而如他訴述，在這個世界他的實力隻能算低微，被迫在冰原上苟延殘喘。
“抽獎。”
【當前積分：100。免費抽獎次數:1。】
每次抽獎需要消耗100積分，加上完成任務贈送的一次，林牧直接選擇抽兩次。
“抽獎中……”驢子長大嘴巴，從嘴裡吐出兩個光繭飄蕩在空中。
林牧吐了口唾沫，“真惡心。”隨後伸手觸碰光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