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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何必言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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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月宗所在不僅是個山門,它還是個王庭。

山外的影月城也是天霜國最大最繁華的都城。

天霜國可是立國了的,即使性質更接近於宗派聯盟,司寒好歹也是被稱為國主,而不僅僅是個影月宗宗主。

他有一國之主的基本權力,至少有資格組織宗派盟軍共同對外征伐。這一次的凍月寒川之役就是如此,司寒組織的可是上三品的宗派聯軍,其中一品宗主都有五六個。

結果啥戰果都沒達成,自己失了骨龍還受傷而歸,陸行舟就覺得即使顧戰庭背後不出手,天霜國也得遭逢一次變亂。

畢竟司寒達不成大乾皇室對其他宗派的壓製力,也沒有大乾民眾對於顧家千年統治的認同度。一品強宗那麼多,憑啥就你能當國主?

當然,若是背後沒有人支持,這種變亂也不那麼容易。

影月宗畢竟是天霜國最強宗,司寒一品巔峰,是極其接近超品的人物,宗門裡的上三品強者也遠比彆人多,威望極高,這才讓他能夠借著“共抗妖族”這種名頭捏合各宗立國。

旁人就算能趁著司寒受傷,趁機攻破王庭殺了司寒,那也壓不服整個影月宗,並且其他一品宗派又為啥要認你這種趁人之危的當國主?

沒有堂堂正正碾壓彆人的超品實力,就是這麼尷尬。

但隻要背後有超品支持,這種事就會簡單許多。

趁著司寒此時衰弱,顧戰庭隻需要派出皇家超品,扶植一個傀儡宗門把群龍無首的影月宗壓服;又或者是在影月宗內部選擇一個傀儡扶持,讓他取代影月宗主之位。這樣也就變相的控製了天霜國。

“所以我們是趕上了?”兩人懸浮在高處往下看,殺氣迸發的地方是影月宗內部,影月王城並沒有人攻打,依然祥和。

“是內部變亂。”陸行舟道:“顧戰庭選擇了更簡易的方式……”

夜聽瀾道:“你怎麼確定顧戰庭一定參與?內部野心家自發的不行麼?”

“因為如果是內部自己乾的,這種內亂就必然需要長時間勾連內部支持,否則單單趁著司寒受傷,突兀地暴起殺了他有啥用,彆人認你是宗主嗎?”陸行舟反問:“你認為司寒是否昏庸到了宗門被野心家廣泛勾連而自己懵然不知,還大咧咧地出征凍月寒川?”

夜聽瀾搖了搖頭,司寒也算雄才大略了,天霜國立國都是他搞定的,一般來說不會這麼昏。

按理宗門裡支持司寒的會是絕大多數。

另外這次司寒雖然無功而返,但自家宗門也沒啥損失,損失的是司寒自己剛到手的骨龍罷了。這點“錯誤”,根本不足以被群起拱下台。

“所以能夠快速壓服所有人,成功扶植叛徒上位,隻有超品參與才辦得到,不是顧戰庭在搞事是誰?”

說話間,兩人已經懸於影月宗護山大陣之外。

影月宗內的狀況也清晰映入眼簾。

宗主大殿前,已經躺了三四個屍體,司寒站在殿門外,嘶啞著聲音道:“禍起蕭牆,讓本宗強者凋零,這就是你追求的結果?”

對麵一個華服中年捋須冷笑:“他們是為你而死。你若是不貪權柄,老實把位置讓出來,那不就皆大歡喜?”

“然後呢?把影月宗大權乃至天霜國,都拱手讓給外人?”司寒衝著對方身後的黑袍人冷笑:“顧老先生,你半截身子入土了,不去追求你的永生,倒來彆國摻和世俗權位,這就是你顧家的修行?”

顧家老者麵無表情。

按照顧戰庭的安排,他這是最後一環,對他的意義主要是為了奪骨龍的。顧戰庭把骨龍賣給司寒,正是為了引得事後自家老僵屍依然願意出手涉足這種破事。

結果來了一看,司寒骨龍已經沒了,據說當時他離開之後冰川發生了空間混亂,趁亂之中骨龍被紀文川奪了。

顧家老者簡直不知道自己出現在冰川和此地的意義是什麼。

但來都來了,顧戰庭想要在天霜國扶持傀儡的計劃也是有用的,他總得完成了再說。

與司寒對峙的華服中年冷笑道:“何謂外人?司寒你是不是失心瘋了,逮著個人就亂叫。這是我延聘的客卿古先生。”

司寒:“……”

顧家老僵屍已經幾十年沒有在世上露麵了,彆人還真不認識。對方咬定這隻是自己延聘的客卿,他也沒轍。

華服中年又道:“你屍位素餐也就算了,此番妄動刀兵,同時得罪了妖族和天瑤聖地。若是這兩方打過來,對我天霜國、影月宗,無不是滅頂之災。問問諸位,你司寒對此不需要負責麼?”

他的身後除了顧家老者,還有幾個陸行舟在凍月寒川見過的熟麵孔,是天霜國另外一個一品強宗聽雪閣,這幾個都是聽雪閣宗主和高層。

對聽雪閣來說,把有才略的司寒拱下台,換上一個傀儡草包做影月宗主,日後也自有他們的好處。至於所謂顧家老僵屍,還能在這呆幾天?早晚要回去閉關的。

屆時天霜國風雲如何,還不好說呢……

聽華服中年這麼說,聽雪閣主回應:“不錯,司國主,這次事件你螳臂當車,犯下大錯。若不平息妖皇與天瑤聖主的怒火,對我們天霜國大不利。”

司寒冷冷道:“你們需要怎樣的負責?把我送給妖族謝罪?”

“我們當然不會對妖族屈膝,但司國主當向天瑤聖地請罪!屆時妖族如何,自有天瑤聖地出麵。”

司寒笑了:“我已經上書給天瑤聖主請罪了,那諸位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華服中年道:“你若罪己退位,凡事好說。若是執迷不悟,可彆怪我不念師兄弟之情。”

司寒轉頭看看,自家宗門高層大多麵帶不服和憤怒,大部分人還是站在自己一方的。但剛才出手發現對方有超品,幾個暴脾氣的一出手就屍橫就地,餘眾便敢怒不敢言。

其實司寒覺得如果眾誌成城開啟大陣,顧老僵屍未必能討得了什麼好,他壽元將近了,想要更上一層樓,絕對不肯在這裡受傷的。因此隻要敢打,就能把對方打回去。

但必使自家人損失慘重,反而被人認為“貪戀權柄,不顧宗門死活”。

自己另有後路,倒不是不能“退位”。隻要保留人心,等日後顧老僵屍離開了,再回來清算便是。

唯一的問題是,自己便是想退位離開,路上也必被截殺,很難活著離開。

“宗主!”身後有忠誠長老低聲道:“不可退縮!我們和他們拚了便是!”

有人帶動,其餘敢怒不敢言的高層也被激起熱血:“不錯,拚了便是!一個快死的超品,有什麼可耀武揚威的!顧戰庭都不敢親自來闖我們的大陣,敢再受傷嗎他!”

顧家老者冷笑:“那你們就看我敢不敢。”

隨著話音,手腕一翻,皇極驚世經那狂猛的紫氣再現。

“轟”地一聲,司寒為箭頭,一群影月宗高層組陣,一起抵住了顧家老者的攻勢,不少人嘴角溢血,都沒放棄。

“這就是為什麼顧戰庭要弄掉司寒,這凝聚力可不容易。”窺視已久的陸行舟終於開口:“那麼你呢?如果坐視司寒完蛋,你另外扶持傀儡,效果也很不錯。救下司寒,固然能讓他感激,但這種雄才之主的感激可未必有什麼用,利益到頭,還是可能翻臉的。”

夜聽瀾微微一笑:“我不是顧戰庭。”

陸行舟知道她傾向救司寒,還是勸道:“但確實弊大於利。”

“有些事情……何必隻言利弊?”夜聽瀾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已經不是魔道徒了,算先生再給你上一堂品德課?”

陸行舟撇嘴:“那是孟教諭的課程,不歸你上。”

夜聽瀾卻已經落往下方,護山大陣對她竟如無物,那是這麼長時間的觀測之中已經被她勘破了大陣薄弱點,趁著無人主持,直突而下。

陸行舟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剛被她摸頭的位置,低聲自語:“誰不知道重英雄呢……可這是有代價的。罷了,以前替你妹妹擦屁股,現在也準備為你擦屁股便是。”

“砰!”夜聽瀾揮手震散顧家老者的紫氣,顧家老者踉蹌後退,滿殿轟然。

原本聽雪閣眾人都已經要上前參戰了,見此變故,臉色全都變了:“天……天瑤聖主……”

司寒站在夜聽瀾身後,神色也有些複雜:“見過聽瀾真人。”

夜聽瀾的反應竟然是:“都小點聲。”

陸行舟:“……”

我修行再低,這也是聽得見的,何必呢。

夜聽瀾淡淡道:“司國主的致歉,本座收到了。至於如何表達這歉意,司國主給本座一個說法?”

司寒瞥了眼麵前臉色鐵青的華服中年,笑道:“那請真人入殿詳談如何?”

夜聽瀾微微頷首:“帶路。”

司寒揮手道:“都愣著乾什麼!給老子上最好的酒!”

眾人轉身入殿,仿佛那華服中年、顧家老者、聽雪閣眾人,都完全不存在。

隻要夜聽瀾人在這裡,那便是鎮壓一國,沒有蟲兒能做聲,哪怕超品的顧家老者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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