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出頭打架當然是為了救那些人啊,總不能隨便就被暴龍胡亂屠殺。
但能這麼說嘛?
被母暴龍認為你和我在一起卻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彆人,是不是要被疏通一下筋骨?
陸行舟義正辭嚴:“無論如何,你我同行,即為夥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可能坐視?至於被彆人誤解,當場沒想那麼多。”
龍傾凰明明知道他就是為了救人,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是麼?可我若是沒記錯,其實你是被我強行擄在身邊幫忙的。”
“來寒嵐城是我提議的,不是被迫。”陸行舟頓了頓,神色倒有些古怪:“說你是被迫反倒更接近些,畢竟你根本不想換衣服。”
龍傾凰更好笑了:“所以你捉人問詢,是在為自己的提案負責?”
這回陸行舟答得理直氣壯:“當然。”
龍傾凰眼中又帶上了之前曾見的那種趣意加媚意,連聲音也有些慵懶嫵媚起來:“那要不要連清譽一起負責了?”
陸行舟再退半步。
他可沒自戀到認為妖皇看上了自己,就算龍性本淫是真的,那也是貓戲老鼠一樣做rbq的。到時候什麼鋼絲球啊皮鞭蠟燭一起上,還不如被姹女玄功吸乾算了。
“你退什麼?”龍傾凰忽地伸手,無形的氣勁籠罩在陸行舟身上,一把將他抓回麵前。
繼而食指挑在他的下巴上,饒有興致地打量:“倒也有點姿色。”
“喂喂喂。”陸行舟憋著臉:“妖族都這樣當著小孩的麵亂來嗎?”
“那倒不會。”龍傾凰笑眯眯道:“但我們也沒做什麼啊……你在期待什麼?”
陸行舟:“……”
被調戲了。
媽的小時候要被魚調戲,長大了被龍調戲,這就是傳說中的由魚化龍嗎?可元慕魚這樣調戲的時候自己還可以暗摸摸的吃豆腐,麵對這位一點都不敢,手都僵著不知道怎麼放。
“說啊,你在期待什麼?”龍傾凰笑道:“所以你壞我清譽,是不是有點故意?”
陸行舟索性道:“不知道,或許內心深處有一點。”
龍傾凰的神情更有趣了:“嗯?”
“你好看啊。”陸行舟道:“如果雄性對陛下能完全沒念想,那一定不正常。”
其實他真的沒念想,主要是不敢,小命更重要。當然說內心深處隱隱有一點,那是不假,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對這種絕世美人沒半點想法的,那是生物本能好嗎?
但這話應該是能拍在龍屁上的,這位明顯有點自戀臭美。
龍傾凰果然沒有生氣,笑眯眯道:“那為什麼隻敢‘內心深處有一點’?”
“因為會死。”陸行舟直接道:“陛下不是說了,有人調戲你,直接被碾成肉泥?”
“那是調戲,如果正兒八經的求愛,我最多讓他照照鏡子。妖族行事,可沒有你們人類虛偽,求偶被視為天經地義的事情。”
“……”
龍傾凰笑道:“人類,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機會?”
不要。
可麵上隻能問:“什麼機會?”
龍傾凰道:“你幫我做完了龍骨這件事,我給你一個跟我回妖域的機會。”
誰特麼想要這種機會!
可看著龍傾凰的眼眸,那戲謔的味道少了些,似有幾分認真,居然還有點冷。
不管她玩笑的心思有幾分,真意有幾分……恐怕“被拒絕”都是龍皇很難容忍的事情。
陸行舟第一次感受到“伴君如伴虎”的味道,這對比之下才感覺到元慕魚還挺好的,起碼在元慕魚身邊不會有一個答錯隨時送命的壓力,還能吃豆腐。
陸行舟心中反倒平靜下來,認真地看著龍傾凰的眼眸:“陛下想要的是一個妃子,還是一個丹師,還是覺得這人挺有趣?”
龍傾凰饒有興致地問:“有什麼區彆嗎?”
“既然妖族求偶天經地義,那麼如果陛下想要的是妃子,何不明言?”陸行舟平靜地道:“若是想要一個丹師,陛下身為萬妖之皇,招攬人才難道都是用的這種輕佻姿態,沒有半分尊重?”
龍傾凰倒被說得愣了一愣。
“所以陛下既非求偶,也非求才。如果隻是想要一個玩具……那很抱歉,強迫的話我沒有辦法,但若問我本人的意願,是不會願意做玩具的。”
“如此忤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認為陛下更想得到的是我的真實想法,而不是逢迎。否則強行擄我去妖域就可以了,問我何用?”
龍傾凰徹底收起了戲謔的態度,很認真地打量陸行舟好一陣子,才慢慢道:“你在大乾必是知名的風雲人物。春山閣陳羽……朕回去會調查。”
陸行舟暗道這才是真正一國之君對人才起意的態度。但這也不見得是啥好事,玩笑戲謔也就罷了,一旦這種暴君真想得到你,那可真是不容拒絕,得不到就要毀掉,畢竟大家族群是天然之仇。
還以為妖族不稱“朕”,從頭到尾都是“我”,原來進入帝王心態時,她也是會稱朕的……
結果龍傾凰下一句是:“但我問你的時候,倒確實與招攬人才無關,是因為你說內心深處對我有念想啊。我隻是給你一個求偶的機會,你為什麼不要?”
在旁邊偷偷吃紅薯看戲的阿糯瞪大了眼睛,手裡的紅薯都掉了。
陸行舟道:“我想人類和妖族在這一點上是一樣的,看見對方姿色就想乾啥的,那叫見色起意。強者可以直接占有,弱者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我是後者,自然不會自取其辱,隻能換來陛下一句照照鏡子。”
龍傾凰饒有興致地問:“這是看見姿色就想乾啥……還有彆的?”
“當然還有兩情相悅,與強弱無關,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強大還是虛弱。強者不淩恃,弱者不自卑,不離不棄。”
龍傾凰出神地想了一陣子,終究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嘲諷陸行舟這些話隻是理想者的夢囈,還是嘲諷自身帝皇孤寡,永不可能實現陸行舟描繪的場麵。
她悠悠問了句:“所以你不能這樣?”
“那就不是見色起意,需要走進雙方的心。很遺憾,我與陛下互不了解,不具備這種前提。現在的我念想陛下,隻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現在的陛下調侃我,隻是強者淩弱,僅此而已。”
龍傾凰笑笑:“我忽然在想,這麼多年來,敢和我這樣說話的人已經很少了。”
“那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龍傾凰站起身來,緩步走下山丘:“那就先和我一起做了這龍骨之事,給你我一個互相了解的機會。”